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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熊与白骨(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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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耸耸肩,脸上泛起微微一笑。
“它就像河床,”苏珊娜惊叹道。“河床如此宽阔,你几乎看不到边……但是它始终在那儿。只要我们不离开光束的路径,这种影子的交叉图案就不会改变,对吗?”
“对,”罗兰回答。“当然它们会随着太阳的移动而改变方向,但是我们一直都能够看见光束的路径。你必须记住,光束沿着这条路径照过来已经上千年——甚至上万年了。你们俩抬头看天空!”
他们抬起头,发现稀薄的卷云也沿着光束的路径互相交织……而且处在光束路径正上方的云比两旁的移动得更快。它们正被推向东南方,黑暗塔的方向。
“看见了吗?即使天上的云也必须遵从。”
一小群鸟向他们飞过来,但是在穿过光束路径的当口,它们开始向东南方向偏斜。尽管埃蒂亲眼看见这些,他的眼睛却无法相信。当这群鸟最终摆脱光束的影响后,它们又沿着原来的方向飞去。
“呃,”埃蒂说,“我猜我们该上路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话都是这样说的吧。”
“等等,”苏珊娜盯着罗兰说。“不止一千里的路程,不是吗?我们到底要走多远,罗兰?五千里?一万里?”
“不好说。反正非常远。”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到那儿?我坐在这见鬼的轮椅上,你们俩在后面推?我们这样子朝黑暗塔每天走三里就已经不错了,你知道的。”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路线了,”罗兰耐心地回答,“目前这也就足够了。苏珊娜·迪恩,我们会越走越快的。”
“是吗?”她的眼光变得凶狠,他们都看见黛塔·沃克的影子在她眼睛里闪烁。“你准备好跑车了吗?即使你有跑车,我们也得有条该死的路能开才行!”
“这个世界和我们赶路的方式都会改变的。”
苏珊娜在罗兰面前摆摆手,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你说话的样子就像个老妈妈,总是说上帝会决定一切。”
“难道不是吗?”罗兰严肃地说。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接着仰天大笑起来。“噢,我猜这全取决于你怎么看。我能说的就是,罗兰,如果上帝真的决定一切,我可不希望看到他作出让我们饿肚皮的决定。”
“快,我们快走吧,”埃蒂插口道。“我想赶快离开这儿,我可不喜欢这鬼地方。”他没说错,但并不全是这样。事实上他非常急切地想踏上这条隐蔽的征途。每走一步就是离玫瑰花田和统治一切的高塔又近一步。他意识到——不是没有惊讶——他希望看看那座塔楼……死也要看到。
恭喜你,罗兰。他暗忖。你成功了。我已经成为了信徒,有人该唱哈利路亚哈利路亚为基督教徒赞美上帝的用语。了。
“我们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儿。”罗兰弯下腰,松开左腿上的生牛皮绳,缓缓地解开了他的枪带。
“这又是什么花样?”埃蒂问道。
罗兰拉下枪带,递给了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他平静地说。
“放回去,哥们!”埃蒂感到剧烈的矛盾搅翻了五脏六腑;他紧握拳头,但是仍然感觉到手指在颤抖。“你觉得你在做什么?”
“我的理智每时每刻都在被抽离。在我体内的伤口愈合之前——如果它能愈合的话——我并不适合佩戴这个。你明白的。”
“你接着,埃蒂。”苏珊娜平静地说。
“如果昨晚那只蝙蝠袭击我的时候你不是带着这该死的玩意儿,我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枪侠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坚持把枪递给埃蒂。他站着的姿势表明,如果需要的话,他会这样站一整天。
“好吧!”埃蒂叫道。“见鬼,好吧!”
他从罗兰手上一把抓过枪带,粗暴地系在了自己的腰上。他应该感到欣慰,他想——在夜里难道不是他看见这把枪离罗兰那么近、然后开始担心如果罗兰真的疯了会发生什么吗?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丝毫安慰,反而只有恐惧、内疚和一种陌生的伤痛,痛得让他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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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熊与白骨(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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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枪,他看起来很奇怪。
一切全不对了。
“可以了吗?现在笨蛋徒弟有了枪,师傅却被解除武装,我们能走了吗?如果树丛里冲出什么巨兽的话,罗兰,别忘了掷刀子。”
“噢,那个,”他喃喃说道。“我差点儿忘了。”他从随身小包里掏出刀子,刀柄朝外地递给埃蒂。
“这太荒谬了!”埃蒂大叫。
“生活就是荒谬的!”
“说得好,你就把这句话写在明信片上,然后寄给《读者文摘》吧。”埃蒂把刀塞进腰带,挑衅地盯着罗兰。“现在我们总可以出发了吧?”
“还有一件事儿,”罗兰回答。
“我的老天爷啊!”
罗兰嘴角勾起一抹笑。“开个玩笑而已。”他说。
埃蒂大张着嘴合不拢,身旁苏珊娜又开始笑,笑声银铃般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31
他们花了几乎整个早上才穿过被巨熊毁坏的林地,但沿着光束的路径,走起来要容易一些。当他们终于穿过交错倒地的树木、杂乱无章的灌木丛之后,在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片深林,这时他们赶路的速度也有所加快。从那堵石墙里冒出的溪水欢快地从他们右面流过,另外几条小溪也汇聚进来,这条溪流现在听上去深了一些。这里的动物多了——他们听见这些动物在树林里觅食——而且他们还两次看见了鹿群。其中有一头雄鹿,看上去起码三百磅重,头顶上长着一对优雅的鹿角,鹿头高昂,像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接着,他们开始上坡,溪流也转了向,不再沿着他们的路线流淌。天色渐沉,暮霭即将降临,就在此时,埃蒂好像看见了什么。
“我们能停一下吗?休息一分钟?”
“怎么了?”苏珊娜问道。
“好吧,”罗兰回答。“我们停一下。”
突然,埃蒂又感到了亨利的存在,肩膀沉甸甸的。噢,看这个娘娘腔。娘娘腔是不是又从树里看出了什么东西?娘娘腔是不是又要刻东西啦?是不是啊?噢,真是可爱呀!
“我们不是一定要停下。我的意思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
“——看见了什么,”罗兰接下去说。“不管是什么,闭上嘴,仔细看。”
“真的没什么。”埃蒂感到热血一下子涌上脸,他试图不去看那棵吸引他注意力的白蜡树。
“不对。这肯定是什么你需要的东西,绝对不是没什么。如果你需要,埃蒂,我们就需要。而我们不需要的是你甩不掉过去记忆的包袱。”
埃蒂感到脸烧了起来,他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感觉罗兰那双淡蓝色的战士的眼睛直勾勾看进他困惑的心。
“埃蒂?”苏珊娜好奇地问。“怎么了,亲爱的?”
她的声音给了他勇气。他径直走向那棵笔直的白蜡树,从皮带里拔出罗兰的刀子。
“也许真的没什么,”他轻声嘀咕,接着又费力地说道:“也许很重要。如果我没弄砸,那倒真是个重要的东西。”
“白蜡树非常高贵,而且充满力量。”罗兰在他身后评价,但是埃蒂几乎没听见。亨利嘲弄尖酸的声音消失了;他的羞耻感也随之无影无踪。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那根吸引他注意的树枝,树枝靠近树干的部位变粗,略略鼓起,而埃蒂想要的正是这种粗怪的形状。
他觉得钥匙的形状藏在这根树枝里——那把在颚骨燃烧的火焰中昙花一现的接着又变成了玫瑰花的钥匙。三个倒写的V字,中间那个比两边的更深更宽,而且在末端还有一个小S形。这是秘密。
梦中的低语又在他耳边响起:叮叮当,当当叮,你有钥匙别担心。
也许,他暗忖。但是这回我一点木料也不能浪费。浪费一成都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把树枝砍下来,削尖了细的那头儿。树枝变成一段约九英寸长的粗木。他掂了掂,木头挺重的,隐隐散发出一股生命力,似乎迫切地想显出钥匙的神秘形状……当然是在灵巧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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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熊与白骨(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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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个能工巧匠吗?这重要吗?
埃蒂·迪恩对两个问题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枪侠伸出健全的左手,握紧了埃蒂的右手。“我想你知道一个秘密。”
“也许我是知道。”
“能说出来吗?”
他摇摇头。“最好不要,我想。现在还不行。”
罗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我们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我的问题出在哪儿?”
埃蒂心想:他这样提到那种快把他折磨死的绝望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知道。现在我还不能肯定。但是我希望是这样,兄弟,我真的希望。”
罗兰又点点头,放开了埃蒂的手。“我谢谢你。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干吗不好好利用呢?”
“我没问题。”
他们继续上路了。罗兰推着苏珊娜,埃蒂走在前面,手里拿着那块藏有钥匙形状的断木,木头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流动,神秘而温暖。
32
那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埃蒂拿出罗兰的刀,开始雕刻。刀子惊人地锋利,似乎从来不会变钝。借着火光,埃蒂一刀刀刻得很慢,也很细心。木块在他手中翻来转去,他一刀刻下去,纹理细密的木条就卷起来。
苏珊娜双手交叠在脑后,躺在地上,看着星星在夜空中慢慢移动。
罗兰站在营地另一边,营火映在他身上。他又一次听见疯狂的声音在他痛苦困惑的脑中响起。
曾经有一个男孩儿。
曾经没有男孩儿。
有。
没有。
有——
他闭上眼睛,一只手掬成杯形放在痛得快裂开的头上。他真想知道备受折磨的神经到底什么时候会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