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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荐灵心中的怒火也因林夕的这几句而压了下来,心中不自觉有寒意不停泛出,他强声道:“大人你说得是有道理,但实情十分复杂,的确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我说的那些当然还不算是最直接的真正原因。”
林夕看了许荐灵一眼,不理许荐灵的这句,而是继续平静说道:“你和我说黑油子和石老鼠是什么样的人,无非就是想提醒我,这些人很凶横,要是我们管多了,他们可能会对付我们。但是你们同样也很明白,这种下三滥的江湖帮派,哪怕再厉害,也只是匪,我们提捕房管不了,还有镇督大人,还有云秦的军队。什么时候云秦的官,云秦的军队,会管不了这些下三滥的江湖帮派?”
“所以你说办不了,除了不敢办,便是不想办,你一口一个朱四爷,应该平时也受了这朱四爷不少照拂吧?”
“大人,您说得不错。”听到林夕如此不留情面的连连发问,许荐灵也彻底按捺不住,愤怒的看着林夕,道:“您刚来此处,或许可以不怕朱四爷,但是我们家小全在东港镇,我们便不得不顾忌,我们也怕被人打闷棍,平时朱四爷的确也照拂了不少人,像我们此种,根本就是其中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微微一顿之后,许荐灵又厉声道:“您知道他们只有四个人,却为什么不叫张老爷,朱二爷,甄三爷和刘四爷,为什么偏偏要叫张二爷,朱四爷,甄五爷和刘七爷么?我可以告诉你原因,那是因为他们今日的地位,也是当年和人拼刀子抢下来的,他们一共八个兄弟,现在剩下了四个,现在他们的手底下,也不乏这些不要命的角色,哪怕杀了我们要偿命,人家赔得起命。人家一命抵一命,根本不违云秦律法,但是您有几条命?”
“有人、有钱、有靠山。”
林夕却是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卖豆腐的老妇人等人以及杜卫青和梁三思,“这么看来,许荐灵说的是实情了?”
杜卫青犹豫了一下,再次躬身,道:“林大人,的确是实情。”
“那刘铜为什么要找这婆婆的麻烦?”林夕点了点那名头发花白的卖豆腐老妇人,看着杜卫青道:“我不想听假话和废话。”
杜卫青苦笑了一下,道:“朱四爷的小妾看中了一间临江的小楼,但临江小楼的主人是一名做茶叶生意的莫姓老人,脾气十分倔,认为是祖产,就是不肯卖,接下来朱四爷动用了些手段,他的茶叶生意做不下去,便租了半间给这刘阿婆,若是刘阿婆的生意做不下去,那老人断了租金,没有银钱收入,难以维持生活,便应该只有变卖那间小楼了。”
看了一眼刘阿婆之后,杜卫青又接着道:“刘阿婆的儿子前些年做桐油生意亏得太大,结果投江自尽,连家中房屋都被债主收了去,应该也是那莫姓老人租金收得便宜,才住在那里,朱四爷今日不让她做生意,确实是没有想到。”
“他说得是实情么?”林夕看着那名提着两条杀好的鱼的老人等人问道。
老人等人略微犹豫了一下,都是点了点头,道:“是实情。”
“看来朱四爷做事还有些分寸,总算没有半夜就派人将那老人直接丢进江去,还是花了些脑筋,动了这么多的小手段,真是煞费苦心了。”林夕看了一眼刘铜,说道。
刘铜咧了咧嘴,觉得对方已然服软,笑道:“朱四爷做事一向有分寸。”
“可是这一担豆腐,却很有可能是担着两个人的命。”
但是林夕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却是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夕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他并未想过,若是他这么做了,别人还是不想让出小楼怎么办?若是硬生生的将人逼死了怎么办?”
“你们的日子,要比他们好过无数倍,但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喜好,却是硬逼人让出祖楼。这种行径,却实在是太过了。”
微微一顿之后,林夕看着刘铜,道:“既然他不知道如何管好你们,我便将你带回去,让他来见我,我告诉他该如何管。”
第二十章虾蟹鱼龙之争
看到林夕问起话来极有条理,而且连真实的原因都看得十分透彻,许荐灵便想着此事恐怕有些回旋余地。
但林夕此刻的这句话出口,却是有如一个惊雷,让他从头到脚都是瞬间发麻。
作为一个老捕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勇斗狠,哪怕殴伤了人,只要伤势并不沉重,按照云秦律法,也只是罚银三两,用不着收监,林夕此刻要将刘铜带回提捕房,便只能凭借一个理由,欧打正武司军官。
然而这却是个至少要收监半年的罪名!
“朱四爷做事一向有分寸,大人你做事可也要注意分寸!”黑面大汉刘铜变了脸色。
杜卫青和梁三思也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林夕在听了这么多之后,竟然还要这么做。
提着鱼的老人、端着装满湿衣服木盆的妇人、附近的商铺老板、卖豆腐的老妇人,以及外乡年轻人同时目瞪口呆,他们也没有想到,林夕竟然会如此平静的下这样的决定。
“大人,您既然看得十分清楚,那还望您体恤我们这些下属。”许荐灵知道自己无法讨好,索性咬了咬牙,看着林夕说道。
这意思十分清楚,大人你不怕死,也要顾及一下我们这些部下的性命。
但是林夕只是淡淡的看了这名资格很老的东港镇捕快一眼,道:“你们可以把这事全部推在我身上,想必既然你们和朱四爷已经平安无事了这么久,他也不会因为我来做了这件事,就迁怒到你们的身上。”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动容。
这名稚嫩的新任提捕大人,是要一力承担!
“好,很好,我就随你回提捕房。”
黑面大汉刘铜彻底冷静了下来,阴沉着脸,深深的看着林夕,目光如刀。他知道今日的事情越是弄大,便越是没有回旋余地,但他同时已经在脑海之中想这名不可一世的年轻官员的下场…只是一名正十品的小小提捕,能有什么好下场!
“多谢诸位街坊邻居,今后在东港镇上,还要有赖各位关照,耽搁各位的时间了。”
面对黑面大汉如刀的眼神,林夕微微一笑,却是站了起来,对着提鱼老人等人行了一礼。
“这名提捕大人真是好人。”
这几人心中如此想着,一边慌张回礼告辞离开,但走出几步,那名提鱼老人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对着林夕说了一句,“大人您要小心。”
“多谢。”林夕笑了笑,看着许荐灵和杜卫青、梁三思三人,点了点刘铜,道:“就请你们三个领路,带他回提捕房了。”
“阿婆,我送您回去。顺便问问您那的小楼租不租给我这外乡人做生意。”外乡年轻人此时对着卖豆腐的老妇人说了一句,又钦佩的对着林夕认真行了一礼。
林夕闻言一笑,拱手回礼:“不知兄台哪里人士,来此是要做什么生意?”
外乡年轻人道:“在下汪不平,胥安陵鱼暨镇人,祖上传下的制蓑衣、竹伞手艺,东港镇往来人口众多,我先前已经来看过,却并无此种店面,雨具都是来自外镇,便想在此做这个生意。”
“我以前读书,便知一柄好竹伞最关键便在中骨。”林夕看着这名外乡年轻人道:“汪兄骨头这么硬,做出来的竹伞也一定极好。”
汪不平再次认真行了一礼,“在下在东港镇做出的第一柄伞,必定送给大人。”
“那要做得出来才行。”刘铜冷笑了一声。
“先行别过。”林夕仿佛没有听到,对着汪不平点了点头,走出了凉茶铺。
……
镇督府在东港镇西,前后全是一条马道。
云秦各司职责十分明确,虽然各司下属各部门的办公场所都在镇督府中,但平日没有需要协办事宜,却是都不常走动,此刻林夕入职也只需到吏司掌印处登记,并不必要马上面见镇督等其他官员。
云秦以武立国,各地镇督、陵督府都有屯兵,并设操练场,即便平时只有少部分的驻军在陵督府内,但这镇督府还是有些像军营,比起林夕之前熟悉的世界的官僚机构,还是要多了几分森严的气势。
看着许荐灵等人将刘铜押入典监房之后,林夕和彭晓风进入了吏司掌印处。
吏司这名官员叫吕秋刀,四十三岁,身形瘦弱,两鬓有些微白,不苟言笑。
接过彭晓风递过的有关文书,他取出了吏部的几个相关官印,分别加盖了印戳,有条不紊的将相应文件收好之后,便取出了一面玄铁铁牌,一些钥匙等零散物件和数套官服,官靴递到了林夕的面前,这才看着林夕道:“林大人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若是不清楚地方,只要让你提捕房的人带你过去便是。若是有什么疑问之处,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夕点头称谢。
吕秋刀似乎不善言谈,开始整理一些文书,但等林夕转身离开,走出两步之时,这名吏部从九品官员却是突然道:“这镇督府内,有不少人都并不想让朱四爷管着那些黑油子和石老鼠,但却还是没有多少人敢动他。”
林夕微微顿步,却是没有转头,道:“我知道。”
吕秋刀微微蹙眉,静默做事,似乎前面那一句根本不是他说的一般。
“林大人,你真有信心这么做?”出了这吏部的小院子,彭晓风看着林夕认真的问道。
林夕看着彭晓风点了点头。
“光是会打打杀杀容易对付,但是这朱四爷显然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人。”彭晓风看着林夕,道:“你只能按云秦律法办事,但是他们却是有很多别的手段。”
林夕笑了笑,道:“如果说云秦是经过这东港镇的息子江,那我当然只能算是条小鱼,但是他们最多只能算是小虾米。”
……
因为已是初夏,一股湿热的气息已经裹着整个东港镇,所以东港镇无论临江还是不临江的十七条巷子所有的门窗几乎都开着。
三里巷里各式各样的小方桌和板凳摆得满满当当,一个个身体黝黑的汉子好像故意和这闷热的天气做对,还在猛吃着红汤肉片面,就着辣鱼头,时不时的抄起身上的酒囊灌上几口。
整条巷子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