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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一定能够言听计从。”
俞佑亮愈听愈是凛然,他长吸一口气朗朗地道:“华夏之族不可不分,民族之义不可不明!”
玄湖郡主一窒,眼泪涔然流下,她尖声哭叫道:“我不懂得什么民族大义,我不懂得什么华夏之族。我是一个女子,我只知道爱我的人,我……我……什么也不管,什么都不管。”
俞佑亮轻轻搂着她香肩安慰道:“姑娘说得对,咱们正该什么也不管……”
玄湖郡主听得一震,止泪道:“你是说‘咱们’么?”
俞佑亮沉着地点点头,玄湖郡主欢叫一声,投入俞佑亮怀中,紧紧抱住他哭了一个痛快。
半晌,玄湖郡主收泪笑道:“俞大哥,我不该逼你作不愿作的事,咱们什么也不管,咱们一起去杀掉你的仇人,就便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住下,快快活活过一辈子。”
俞佑亮见她说得眉飞色舞,不由也是怦然心动道:“姑娘舍得下那富贵荣华?”
玄湖郡主道:“那算得了什么,只要你不离开了,便是住茅屋,喝梗粥我也心甘情愿。”
俞佑亮激动地道:“只要姑娘不弃,小可决不离开。”
玄湖郡主反复地道:“我只要听这句话,我只要听这句话。”
她性子直爽,这时表明心意,反觉大是轻松,俞佑亮轻抚着她的秀美柔发,柔声地道:“天就要明了,咱们还是休息一会,明日也好赶路。”
玄湖郡主温婉点头,便靠着山洞闭目睡了,俞佑亮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惶然,再怎样也是不能入眠。忽然心底泛起一个意念,不由寒意斗升,不自觉叹了口气。
那玄湖郡主秀目大睁道:“你叹什么气,是后悔了么?”
俞佑亮连忙否认,他想起那事,心中激动无比,脸色都自变了。玄湖郡主把他一举一动都瞧得清清楚楚,正要再次追问。俞佑亮斗然下了决心,沉着地道:“小可心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唉!还是不想的好。”
玄湖郡主问道:“什么?”
俞佑亮道:“小可心中早有此种疑念,隐隐直觉那害我父母的主使者,和满清王族有关!”
他此言一出,直如青天霹雳。玄湖郡主双目直视着俞佑亮,便如两支明烛要洞悉俞佑亮心中之事,俞佑亮被她瞧得大不自在。
玄湖郡主心中凄然忖道:“他心中终不肯和我要好,只因我救他一命,他年轻脸嫩,不好意思才敷衍我,我强之又有何用。”
想到伤心之处,真是柔肠千段,她又想道:“俞大哥啊俞大哥,我一开始便错了,我一个异族女子,又怎看在你的眼中?大哥您别担心,我自会走开,我爱大哥如痴如狂,又怎忍令你为难呢?”
她天性极是刚强,当下强忍悲凉凄切之情,强自嫣然笑道:“大哥你别胡思乱想,世间怎么会有这等巧合之事。哟!大哥,你头发淋湿,乱得像山柴一般,我替你梳理梳理。”
她从怀中取出一把小梳,轻轻地在俞佑亮头上梳了几下,将俞佑亮头发分开,又缓缓一根根清理,梳着梳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挂落了下来。
她长吸一口气,忍泪怕被俞佑亮发觉,心中真恨不得就此死去,不停的想着:“我为什么要是满人,我为什么又要是郡主?老天爷啊老天爷,难道我连爱人的权利也没有?”
她细心地替俞佑亮梳着头,俞佑亮一生之中何尝享受过如此际遇?
他心中又惊又喜还有几分害羞,对那少女心意根本未曾注意,那头发渐渐地梳清了,但玄湖郡主情思起伏如火如荼不能自己。
她梳好最后一束头发,忽然纤长细指朝俞佑亮背后睡穴一点。捧起俞佑亮面孔看了又看,轻轻偎了偎,心中想道:“我一生之中这一次替别人梳头,以后再也不会,我一生只这一次和少年男子相亲,日后我嫁给别人,那人只能得到我身体,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她怀着一颗破碎的心凄然而去,走到洞口,忍不住回头看看四周有无不妥之事,心中又想:“我已爱过这优雅的汉家少年。虽然他也许根本未将我放在心上,人生原该如此。良缘佳偶总有生离死别的时候,倒不如起初分手,永远有回味的机会。”
这时天光微现,东方隐隐约约现出红色彩云来,玄湖郡主吁了口气,前面是漫漫无尽的路,她不禁又缩足了。但人既生在世上,这路不管多远多长,终归得走下去,千古以来都是这样。
东方第一道霞光远远送来,玄湖郡主仿若作了一个长梦,此间再无留恋,鼓起勇气大步而去了。
她那点穴手法极有分寸,俞佑亮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他一睁开眼睛,立刻发觉佳人已杳。他心中一惊,只见身上落下一张树皮来,上面细细地针刺了一行字:“相识不如不识,附赠练功密笈一册。”
俞佑亮看看那娟秀字体,忽然间眼睛都湿了,他心中自责道:“俞佑亮啊俞佑亮,你这卑劣小人,你是真的怀疑到仇人和满清王族有关么?还是这姑娘待你太好了,你却怕事故意推委?”
一时之间也是糊涂了,心中既像这样,又像那样,过一会两件事都茫然了。他下意识拾起身旁一本绢丝小册,随手放在怀中,口中喃喃自语道:“相识不如不识,我该到哪里去呢?”
他茫然走出一个林子,又穿入一个林子,忽然前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这女子也是太不识好歹了,你受他欺侮,他到处留情,你却气得上吊,我替你把他绑起来,你却嫌我又打得重了,又是绑得紧了,惹得小爷性起,把你们全宰了。”
另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我……小女子未想到侠士出手这么重……这么重……他……脸上全肿了呀……牙也脱掉两枚……”
那熟悉的声音道:“好!好!好!杀你又不忍心,小爷再也不理你们的臭闲事。快滚!快滚!免得小爷看见心烦。”
俞佑亮想起那人正是娉婷仙子。这人异想天开,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不禁轻松一些,步子加快,走不远只见前面一块平地,娉婷仙子全身洁白,少年装束,身旁一个十七八岁村姑,地下五花大绑着一个少年。
那娉婷仙子一见俞佑亮前来,当下大喜过望道:“兄台快来评理,天下岂有这等岂有此理之事?”
她连说两个“岂有”,却口齿清晰,丝毫不乱。俞佑亮素知他能说善道,当下便道:“适才小可已听清楚,真是岂有此理!”
那十七八岁村姑双手轻抚着那五花大绑青年的面颊,柔情蜜意溢于脸上,她伸手解绳,却因娉婷仙子绑得极紧,她一个寻常少女岂能解得开来!
那十七八岁村姑可怜兮兮地望着娉婷仙子,这人最是吃软,当下只有俯身运劲将绳子拉断。一边解着一边口中骂道:“真是贱得紧,天下难道便只有这一个男人?”
那少女赧颜而笑,她目的已达到怎敢再多哼气。那青年男子一挺身站起,直觉无地自容,当下干咳两声交待道:“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娉婷仙子道:“我无姓无名,人称娉婷……娉婷大仙就是!”
那青年男子道:“我洪承畴永远不敢忘记阁下。”
娉婷仙子怒叫道:“快滚得远远的,再迟便来不及了。”
那少年村姑睁大眼睛道:“大哥,你不是姓唐吗?”
那青年男子洪承畴连脸都不红一下,反而怒道:“小敏,你连我姓什么全记不清,那还说什么想念我?”
娉婷仙子听得大怒,又待要发作。那洪承畴为人深沉,极是见机,当下知道不能多留,携着少女村姑而去。
俞佑亮道:“令师兄太平道长呢?”
那娉婷仙子脱口道:“他在不远之处,听说棋盘山老妖怪投书昆仑,约定中秋之夜在西昆仑决一死战,天机师兄着人到处传信,我师哥适才接到求助信件。咦,奇怪了!你怎么知道太平道长是我师兄?”
他和俞佑亮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觉得此人亲切可靠,不由原原本本说明。但说到后来,忽然想起自己与太平道长是师兄弟,这关系江湖上只有数人知道,这人倒知道,真是异事。
俞佑亮道:“我上次看你和一个老头子打架,刚好太平道长前来解围是不是?”
娉婷仙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也会武功是不是?”
俞佑亮笑笑道:“会几招三脚猫的粗浅把式武功。”
那娉婷仙子道:“你能隐身我师哥身旁不被发觉,那本事便不会是三脚猫,你怎么也跑到关外来了?”
俞佑亮道:“小可与友人前来关外探胜!”
娉婷仙子撇嘴一笑道:“这关外恶山恶水,又有什么好探胜的?江南风光无限,只有失心疯子才到这里来游玩,哟,不对,小弟失言,兄台大量包涵。”
俞佑亮道:“见着令师兄请代问候,便说武林后辈俞佑亮向道长请安!”
娉婷仙子沉吟一会摇头道:“俞佑亮,俞佑亮,这名字生疏得紧!”
她这话其实十分不敬,但由她口中说来却是烂然无窒,听起来也是绝无半点反应。
俞佑亮心道:“这姑娘天真烂漫,涉世未深端的可爱。”当下笑笑道:“无名小卒,怎么入姑娘尊耳!”
娉婷仙子一惊道:“什么姑娘,你怎么知道了?”
俞佑亮索性让她吃惊道:“姑娘是武当掌门人无为道长的俗家爱女!”
娉婷仙子惊得合不拢嘴来,她喃喃地道:“你这人真怪,别人的事好像都知道的,耳朵真长,哟,驴子也没这么长。”
她一个人闲着无聊,左右是等待师兄,正好和这有一面之缘的少年胡说八道,排遣世间,然后一走两不相涉。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轻啸,那娉婷仙子道:“师兄叫我了,俞兄咱们他日中原再会。”
她一跃而起,俞佑亮和她胡聊,心中轻松了不少,待她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