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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山孤道:“不错。”
钱大鼐微怒道:“同样一具石棺,蒲老可以揭得,难得钱某便不能够办到吗?”
言罢,突然横跨两步,走回黑漆棺木之前,疾起一掌拍在石棺上,掌落人退,霎时已退出三尺开外,厅中群豪亦纷纷移动身躯,蓄势戒备。
唯独蒲山孤静立不动,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蓬然一响过后,诸人无不瞪眼有如铜铃,只见那具石棺在钱大鼐外家阳刚掌力一击之下,竟夷然无损。
蒲山孤冷冷道:“揭棺不得其法,你这是白费力气了。”
钱大鼐面一红,良久作声不得。
俞佑亮忍不住道:“依此道来,前辈倒是知晓如何问将棺盖揭开的方法了?”
蒲山孤道:“这个么,嘿嘿,轻而易举,简单得很。”
俞佑亮皱眉道:“前辈本属局外人,照理说,对此间一切隐秘所知应该有限,但目下居然大违常情,倒教小可好生不解。”
言下隐隐透露出心中的质疑,同时昂起首来,两道锐利的目光,毫不放松的投注在蒲山孤面上。
蒲山孤闻言,那满脸不屑的神色立刻消失,显然俞佑亮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顿时使他生出另眼相看之感。
当下缓缓:“问得好,老夫此来原来写寻找大禅宗晦气的,对什么古塔地底宝殿,从来没发生过兴趣,况且一如你所言,老夫既非局内之人,此间秘密可说蒙然一无所悉……”
他微歇一下,续道:“只是适才老夫路经此厅,不期目睹一事,经过这一发现,老夫竟身不由主,也被卷进这场是非中来了。”
俞佑亮心念微微一动,道:“前辈曾经目睹何事,可否见告?”
蒲山孤道:“事情非比寻常,老夫须得三缄其口才行。”
俞佑亮颇为失望,道:“蒲前辈不肯说也就罢了,或许小可能够猜出一点端倪……”
蒲山孤环目环顾周遭一眼,沉声道:“现在诸位所立位置,俱都远离石棺至少十步以上,老夫这就打开棺盖,揭露棺中之秘——”
说到此处,视线忽然落到俞佑亮身上,一字一语道:“姓俞的小子,你可敢站到老夫的身旁来?”
俞佑亮犹未开口回答,那邵娟已自尖声道:“这老鬼不知安的什么心眼,大哥你提防他的诡计要紧,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俞佑亮微笑道:“多谢邵姑娘提醒,在下自有计较。”
说话问,竟然端端向前走了五步,与蒲山孤并肩站立。
邵娟顿一顿蛮靴,怒道:“哼,好言相劝不听,如果发生意外,我可懒得管你的死活!”
蒲山孤道:“小子你胆色之壮,颇出老夫意料,你难道不问问我,何以要你站到棺木近侧的原因吗?”
俞佑亮道:“正要请教前辈缘何如此看重小可?”
蒲山孤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道:“这个答案,你马上就可以知晓了。”
俞佑亮呆了一呆,下意识里第一个反应便是感到蒲山孤的语气,一听而知,绝对没有没怀好意。
而且这道问题乃是蒲山孤自动提及,等到俞佑亮问出口后,却又故意卖关子,颇使人难以推测用心所在。
他只觉事有蹊跷,却是不得要领,不觉沉吟苦思。
这会儿,蒲山孤已然伸手去揭棺盖。
俞佑亮瞥见对方一有所动作,立时警醒过来,只见那蒲山孤开棺的姿势甚为古怪,身子向前半倾,几乎成了一个弓字形,右手拈住棺盖边缘使力一旋,整片棺盖竟有如螺丝一般,被他倒旋过来。
“砰”一声大响,挟着群豪的惊呼声与邵娟的尖叫声,那棺盖已被蒲山孤揭开——
俞佑亮双目仅仅一瞥,脱口道:“石棺里什么也没有,前辈……”
一句话尚未说完,蒲山孤倏地出手如电,迅速地扣住俞佑亮的脉门,掉转他的手臂。
变生仓促,俞佑亮全然未有防备,当下但觉身子一麻,已叫人点了“关元”“气海”“志堂”“分水”“中庭”五处穴道。
邵娟花容失色,尖呼道:“老鬼你使的什么诡计?”
娇躯一冲,疯狂扑了上来。
蒲山孤望也不望她一眼,举袖轻轻一指拂,登时又把她逼退。
霎时钱大鼐和杜、白二人相继扑至,然而业已迟了一步,那蒲山孤一手抓起俞佑亮,跃入石棺之中。
钱大鼐等人发出掌力,呼呼数响,打从他头顶掠过。
但蒲山孤已挟持俞佑亮,安然地躺在石棺时,棺盖迅速阖上,封盖得严丝密缝,绝无空隙。
那棺盖封上之后,石棺底上横置的一根石轴立刻不停地转动,机括弹簧发出一片轧轧的声响。
载着蒲山孤及俞佑亮的那具棺木,随着石轴的旋转迅速滑动,冉冉往上直升……
邵娟失声道:“这口棺木,透着古怪,钱老你快设法阻止它滑动啊!”
钱大鼐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推出。
他掌下贯足真力,大有无坚不摧之威,刹时一股强大绝伦的掌力风涌呼啸而出,直击石棺。
但石棺在这等强大内的震压下,依然未被迸裂。
杜大侠脑际灵光一闪,道:“这根石轴——咱们先破坏这根石轴再说——”
钱大鼐如梦初醒,马上领悟那转动的石轴,是整个机括关键所在,他回转身躯,与杜、白二人伸手就要去扳动那根石轴——
就在这一忽,排在墙壁上的油灯突然熄灭了。
黑暗笼罩了整座大厅,诸人只感眼前一片漆黑,任什么都看不见,经过这一阵耽搁,轧轧声响已停了下来。
杜大侠取出火折,打亮后凝目望去,但见石轴已经停止转动,棺木却不知滑动到何处。
钱大鼐等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震惊得呆住了。
邵娟只争得泪眼晶莹,道:“师哥你也想想办法啊,别尽呆站在那里了。”
杜大侠与白二侠相对苦笑,他俩何尝不知邵娟的感受,虽用尽脑力思索,仍旧一筹莫展。
钱大鼐重新油灯点上,一厅皆明。
之后,他们开始察看那根石轴。
钱大鼐道:“这东西的学问还可真大得很,居然能将一具石棺生生移动得不见踪影……”
语至半途顿生,此刻他听到外面似乎有异响。
他表面上不声色,实则已集中精神谛听,外面的异响异常低微,而且近在厅口。
以钱大鼐的视听之功,此人竟能欺近到这样的距离,方始被他发觉,足见来人的功力,只在在钱大鼐之上,而不在其下。
又过了半晌,杜、白二人亦自有警觉。
杜天冲压低嗓子道:“甬道外面似乎有人走进来了……”
只听一道阴恻恻的语声,道:“不错,是老夫来了,杜大侠的耳目也可以算得上是天下一流的了。”
厅中的气氛本就十分沉重,等到一身血红长袍的俞肇山一走进来,空气更是沉闷得令人窒息。
钱大鼐冷笑道:“在这塔底秘道发生的一切事端,果然件件和俞大先生脱不了干系。”
俞肇山面不改其色,道:“钱兄此言未免有欠斟酌。”
钱大鼐道:“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吗?”
俞肇山道:“如若我否认,你们定必不肯相信,其实姓俞的小子被劫走,绝非老夫所主谋……”
钱大鼐冷冷道:“这话说了等如没说,谁不知俞大先生你善于利用他人,那蒲老头大约受你要挟,是以竟会助纣为虐,哼哼,此与当日你挟持我做你的帮手,前后手段如出一辙,再分辩亦属徒然。”
俞肇山道:“钱兄用这种口气说话,若在三个时辰之前,老夫绝对不会轻易与你干休。”
钱大鼐道:“好说,钱某也深望能和你好好拼上一场,分个生死胜败,好将落英塔共渡五年岁月的这笔帐也结清楚。”
俞肇山道:“现下情势,连老夫亦无法掌握,只要你我能出得了秘道,总有一拼的机会。”
语声一顿,复道:“方才你们在甬道里,可曾碰见了雪人?”
钱大鼐怔道:“非但碰上,而且还动过手呢,他在钱某发出天雷气之前,推倒了几堵石壁扬长而去。”
俞肇山正色道:“钱兄自以为天雷气所出后,天下人再无敢攫其锋,是也不是?实与你说,雪人之退走,绝非为了畏惧你那天雷气之故。”
钱大鼐哼道:“听你所言,雪人功力更在钱某之上。”
俞肇山道:“事实只怕如此。”
一旁的杜元冲忍不住道:“俞大先生对雪人内情,似乎相当熟悉呢。”
俞肇山也不否认,淡淡道:“杜大侠的联想力倒也丰富得很,不错,那雪人之出现,原本在老夫计划之中,讵料目下情移势转,雪人行动已非老夫所能控制。”
杜元冲道:“你向咱们坦承招认这些,总不会没有原因的吧。”
俞肇山道:“原因自然有的,老夫所透露的亦仅止于此——”
说时目光闪动,续道:“姓俞的小子连人带棺失却踪影,你们难道不打算追究他的下落吗?”
邵娟不待旁人开口,已自急呼道:“谁说不追究了,俞大哥被绑架到哪里?你说啊!”
俞肇山道:“老夫心中纵有谱儿,无奈塔底秘道错综复杂,非言词所能指点,除非——除非老夫亲自领路……”
钱大鼐道:“你的意思,要咱们跟你走?”
俞肇山道:“正是。”
邵娟道:“我们当然愿意跟你走的,你还等什么?”
俞肇山驻足不动,道:“你愿意,你的两位师兄也都愿意吗?”
邵娟转朝杜、白二人道:“大师哥、二师哥,你俩和俞大哥的交情非同泛泛,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白二侠沉吟道:“俞大先生一向视俞佑亮为生平大敌,三番两次欲取其性命,现在却一反常情,反要带领咱们去施救,此中只怕有诈!”
邵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