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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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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声微顿,续道:“你俞家兄弟和那姓端木的,都一口咬定我是那桩血案的元凶,连我也几乎要怀疑起自己来的,说实话,个把月前,我依旧死心眼认定俞玄青夫妇乃是死在我的手上……”

  俞一棋冷哼一声,道:“这是不辩自明的事实,你……”

  钱大鼐不疾不徐道:“现在我的看法又不同了,那桩血案绝不是我干的!”

  俞一棋道:“笑话,你知道自己的嫌疑,纵然倾三江之水,亦是难以洗清吗?你想置于是非圈外,可没有那么简单。”

  钱大鼐厉声道:“你呢?你自己就没有嫌疑吧?别忘了当时你也是在场者之一。”

  俞一棋面色如故,道:“老夫在场,但发现俞玄青夫妇尸首时,却是你正从死者身上拔出兵刃……”

  俞佑亮只听得如雷轰顶,这是他首次听到有关双亲之死的轶故,他努力克制自家胸臆膨湃的情绪,等待俞一棋说出下文。

  钱大鼐道:“关于这点,我并没有分辩,当晚五里亭庄院住有俞氏夫妇,你们俞家兄弟、端木愈及老夫正在那里作客,一总是六人……啊,不对,是七人……”

  俞一棋道:“七人?还有一个……”

  钱大鼐道:“还有一个老仆俞福。他虽然无关紧要,我们也不该把他忘了。”

  俞一棋道:“据老夫所知,那老仆俞福自五里亭事变后,多年来一直在落英塔陪待在姓左老人左右。”

  钱大鼐喃喃道:“连老仆在内,一总是七人内没错了,那日傍晚咱们闭坐厅中,久久不见俞氏夫妇露面,又过了几个时辰,内室突然传出一声异响,老夫性子最燥,按捺不住推门欲瞧个究竟,那室中灯火未亮,黑暗中陡见人影一晃,我想都不想,疾起一掌便拍了出去,两人对了一掌后,而始发现对方竟是俞玄青本人——”


  俞一棋道:“这话你并没有对我们说过。”

  钱大鼐示予答理,迳道:“那时俞玄青一身劲装疾服,完全是夜行人的行头,而且揣摩情形,似乎刚从外头穿窗进来,他瞧见我满面疑惑,却不曾解释什么。”

  俞一棋运哼不已,道:“嘿,我早就知晓了。”

  钱大鼐瞥了他一眼,又转目望着头上石壁,显然并未用心揣测俞一棋说这话的含意——

  旁立的俞佑亮却注意到此际钱大鼐眼神空洞,漫无表情,似乎有什么疑惑不得其解。

  钱大鼐低道:“我满腹疑云,却不好多问,俟到半夜后,忽然又有一个不速之客来访……”

  正说间,蓦然“哗啦啦”一声大震,甬道左边石壁,突地有如崩山石似地倒塌下来,崩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裂口!

  一片银蟾似漆蒙蒙的青光,自石壁裂口处透射出来。

  钱大鼐不由自主地中止了话声,沉喝道:“什么人推倒了这堵石壁?”

  一道清越的语声道:“老子在此。”

  钱大鼐皱一皱眉头,身子一侧,穿过壁洞,众人随后举步跨入,入目处,见自已正置身在一座宽广的方室,室内充满腐湿之气,头上壁洞里却嵌着一颗核桃般大小的玛瑙明珠,那银色光线便是从明珠透射出来。

  方室正中,端端立着一个奇装异服,满脸于思的汉子,他双目有如鹰隼,牢牢盯视着室内诸人。

  俞佑亮打量了那于思汉子一眼,只觉对方目中精光暴长,一望而知是功力已具相当火候的内家高丰,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凛惕。

  那于思汉子冷冷道:“汝等来此作甚?”

  俞佑亮只觉此人所说的口音十分古怪,颇似外地夷人学说中原的官话的样子,加之他一身奇异打扮,更为惹为注意。

  当下不假思索,道:“尊驾不是中原人?”

  那于思汉子冷峻地道:“答非所问,该打!”

  他非但口音古怪,连语句用词都异常可知,倒像是幼童玩笑的说词,俞佑亮几乎为之忍俊不住。

  钱大鼐道:“你先回答这位小哥的问话吧。”

  那于思汉子双目一凌,似乎就要发作,半晌如慢条斯理道:“老夫是不是中州人,以你们的眼力不会瞧不出来么?”

  钱大鼐道:“然则尊驾大名见否见示?”

  于思汉子道:“老夫无请教一事,你到过关外没有?”

  钱大鼐呆了一呆,道:“去过关外便又如何?”

  于思汉子冷冷道:“那么总该听过桑干狮主四个字!”

  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那“桑干狮王”四字一出,诸人心中仿佛被一把巨锤击中,顿时震惊得呆住了,连俞一棋与金牛四凶都不例外。

  钱大鼐清了清喉咙;道:“原来是桑干狮王来到,难怪一掌便能将紧逾金石的墙壁打裂了一个洞口,老夫总算开了一次眼界。”

  于思汉子从腰间取下了一口长剑,抖腕一抽,一道蓝光泛射而出,与头上那颗夜明珠清辉蟾水的光芒相互辉映。

  诸人但觉森森寒气自剑身逼出,泛肤刺骨,齐然暗赞道:“好剑!”

  于思汉子道:“少往我脸上贴金,这石壁如此沉厚,要凭肉掌之力硬开一个洞口,只怕连陆地神仙亦无能为力。”

  钱大鼐道:“莫非这口宝剑……”

  于思汉子接口道:“这口宝剑削金如泥,用它先在石壁凿个裂痕,然后再辅以外家至刚掌力,石壁再坚再厚,还怕它不应掌而裂吗?”

  钱大鼐道:“掌剑并用,足见高明,只不知你何故将石壁打穿飞一个大洞?”

  于思汉子道:“老夫耳闻夹道里有人声传入,一时又苦寻不着出路,干脆便在石壁上穿洞,瞧一瞧有无老夫要找的人。”

  钱大鼐道:“你要找谁?”

  于思汉子一字一字道:“大禅宗。”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

  俞佑亮可按捺不住了,一步跨前,道:“姑不论尊驾要寻找何人,我只知你绝不是桑干狮王,你为何要顶冒他的名字?”

  于思汉子冰冷的视线落到俞佑亮身上,冰冷的声音道:“我几时顶冒他人之名,我几时承认老夫是桑干狮王?”








  第三十八回

  钱大鼐冷冷盯着那于思汉子,寒着脸道:“足下虽不自称是桑干狮王,但咱们提起他的名字时,你并未加以否认,显然有意冒顶他的身份,敢问足下用意何在?”

  那于思汉子面色自若,道:“老夫有意顶冒狮王的身份,便又如何?”

  钱大鼐道:“钱某尝闻昔年桑干狮王与大禅宗有一掌之隙,足下此来想必为这一段过节了?……”

  于思汉子冷笑道:“那昔年之年,你知道得有多少?”

  钱大鼐正色道:“四十年前,狮王金汗田与天下各大门派掌门人,在黑龙江的一场决战,几乎改变了武林大势,当时只要在江湖上闯荡的人,有谁不知此事?”

  语声微顿,复道:“便是那上战,使得金汗田气焰顿挫,否则中州武林眼看已是关外高手的势力范围——”

  于思汉子道:“就凭武当、昆仑、少林和丐帮四派掌门人所布的剑阵,又岂能下伤得了金汗田,要不是大禅宗从背后偷袭了一掌,嘿嘿,金汗田也不见得如此容易就被打败。”

  钱大鼐道:“依此道来,你是为找禅宗而来的了。”

  于思汉子道:“正是。”

  钱大鼐道:“大禅宗久居西域,已是尽人皆知之事,足下来到落英塔,可是走错了地方吧。”

  于思汉子道:“此地要是落英塔,那便没错了。”

  钱大鼐愣道:“这话怎说?”

  于思汉子道:“道上传闻,禅宗已离开西域潜修之地,到落英塔来见那姓左的老儿,因此老夫才寻到这个地方来。”

  钱大鼐呵了一声,道:“是吗?如果禅宗来此处,钱某倒也见一见他。”

  俞佑亮闻言微愕,未及细思钱大鼐语中之意,朝于思汉子抱拳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与狮王金汗田是何关系?”

  于思汉子瞥了他一眼,仰天笑道:“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来问老夫的名姓,我却先要问你,可知道昔年流传于关外的四名偈语吗?”

  俞佑亮呆了一呆,忖思良久无法作答。

  那钱大鼐面色突变,沉声道:“猛狮凭林啸,玄猿临岸叹,逍遥入桑干,长剑出天外……莫非便是这关外武林争相传诵的词句吗?”

  于思汉子颔首道:“看来你倒也非孤陋寡闻之辈。”

  钱大鼐沉着脸庞道:“那么足下竟是数十年在关外,与桑干狮王齐名,人称玄猿老人蒲山孤了?……”

  于思汉子道:“不敢,正中蒲某。”

  默立一旁的俞一棋见于思汉子自承是玄猿老人蒲山孤,亦为之耸然动容,他跨后一步,朝蒲山孤道:“久闻蒲大侠神功盖世,隐世又久,不想今日竟踵临此间,失敬失敬。”

  蒲山孤道:“尊驾何人?”

  俞一棋轻咳一声,道:“老朽俞一棋。”

  蒲山孤道:“原来是百毒教红袍老祖,老夫听狮王提过你的名字。”

  俞一棋道:“蒲老找大禅宗,可是为了狮王金汗田一掌之仇吗?”

  蒲山孤道:“一点不错,老夫与金汗田乃是过命交情,若不是为他访仇,我自鸭绿江巴巴赶到漠北何干?”

  俞佑亮见蒲山孤翻来覆去,老是说的这句话,可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冲着蒲山孤正色道:“阁下千里迢迢为友寻仇,足见肝胆照人,但据小可所知,当年金前辈的受伤经过,内情至为复杂,其咎并不只在于禅宗……”


  蒲山孤翻目道:“金汗田黑龙江畔大战五派掌门之时,你这小子还在牙牙学语哩,咱们谈十数年前的武林大事,有你小子插口的余地吗?”

  俞佑亮瞠目无语。

  俞一棋阴阴一笑,道:“蒲老,你不知这小子的身份吗?”

  蒲山孤微微一怔,道:“老夫一向潜居关外,对外事不闻不问,这等毛头小伙子,我怎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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