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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佑亮心念微动,再看看他身边横躺着的二具人体,立刻就猜到他的身份了。
他脱口呼到:“承天三匠?老丈等人敢情就是承天三匠?”
那黑影道:“你的记忆不差,总还记得老夫。”
俞佑亮视线落到他身侧的二具焦黑人体,低道:“这两位前辈——”
那黑影黯然接口道:“他俩是老夫的二弟三弟,早已死去多日,只有老夫命大,仗着体内一口真气欲散未散,勉强支撑到现在。”
俞佑亮望着此等惨象,感到一阵难受,良久默然无语。
半晌,他打破寥寂,道:“前辈在三匠中既然排行最大,那么便该是巧匠耿明了。”
那黑影点点头,道:“俞小哥,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俞佑亮道:“小可遭人暗袭,跌落流沙漂浮至此,万般侥幸能保得住性命。”
那黑影啊了一声,道:“那陷害于你之人,可是一个叫俞福的疯老汉?”
俞佑亮道:“极有可能是他,不过我仍不敢十分肯定,前辈你也识得此人?”
那黑影道:“怎不识?俞福……俞福……嘿,嘿,老夫兄弟三人今日这遭遇,可说大半是拜他之赐。”
俞佑亮道:“前辈亦是遭俞福所害?”
俞佑亮道:“承天三匠一生被好人反复相害,又岂止俞福一人而已。先是在飞叶石,然后在落英塔——”
俞佑亮听他再度提到“飞叶石”,脑际偶然想起一事,他满怀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焦头烂耳的黑影欲言又止。
终于他开口道:“你……你绝不是巧匠耿明——”
那黑影似乎呆了一呆,道:“这就奇了,老夫不是耿明,谁是呢?难道武林中还有第二个巧匠不成?”
俞佑亮道:“有一位御风刀孙抱轩你与他可是相识?”
那黑影道:“孙御刀吗?他乃是老夫等三人人生平至交,你怎么忽然提起他来?”
俞佑亮道:“小可曾在银川与孙前辈碰过一面,他从我口中得知三匠被俞肇山禁锢于飞叶石,遂赶去施救,后来于撒拉木桥我再度和孙御风刀碰头,其实他已奄奄一息,临死前透露承天三匠业已遇害——”
他忆起当时孙御风刀被人追杀的一幕,不觉心中惨然。
那黑影闻言微微一颤,失声道:“你说……说怎么?……
孙御风刀先老夫而故去了?……”
颤抖的语声中,透着几分惊讶,说到最后,已完全充满着绝望的凄伤,令人为之恻然。
俞佑亮见对方真情毕露,不像是作为,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是好。
但他心中早有成见,遂道:“三匠的死讯即然由孙前辈亲口道出,那是不会错了,而今你自称耿明,不是假冒三匠之名还有什么?”
那黑影叹一口气,道:“孙御风刀在飞叶石所见到的死者,只怕是老夫的替身。”
俞佑亮诧道:“替身你意思是孙前辈看错了人?”
那黑影道:“唉,这一切都是俞肇山一手的杰作,他找了三个替死鬼,化装成老夫等三人的模样,为的是要使世人相信三匠已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老夫等从飞叶石接到落英塔来……”
俞佑亮错愕万状,仓促中没有听清楚他后面所说的几句话,插口道:“然则那死在外面,为小可失手毁去遗体之人又是谁?”
此时他已确定对方乃是巧匠耿明,是以急于得知另一人的身份。
那黑影道:“老夫与那人素昧平生,只知他来自西域,那俞福管他叫温老怪。”
俞佑亮道:“温老怪?温士达?”
巧匠耿明道:“他是两个月前陷身于此的,听说他和俞肇山争夺金刚经,被那老魔头诱到这死亡之口,活活饿死闷死的——”
俞佑亮悚然暗忖:“温老怪一向是俞肇山拍挡合作的,不想因为双方利害相背,昨日之友便成了今日之敌,到最后终不免丧身于俞肇山手上,真是可悲可叹了。”
他摇头,又道:“这姓温的无恶不作,算是死有余辜,但是前辈……”
耿明仰天惨笑一声,道:“任何人来到此等绝地,便再也莫作生离的打算了,那疯老汉俞福称这个地方为死亡之口,可说名符其实,先时老夫兄弟三人犹不死心,穷力竭智图闯出此外,结果呢,嘿嘿,就在火室中被焚成这等模样……”
言犹未尽,忽然睁眼向俞佑亮背后,厉声道:“朋友,姓俞的命令你来替老夫收尸吗?”
喝声中一掌猛地扬起,掌风到处,“砰澎”大响一声,俞佑亮身后的石塌应势崩落了一大块。
一个怪模样的老头从塌后探出身子,当耿明挥掌之际,他已发招相迎,一时之间,洞内飙然,尖啸之声顿起。
俞佑亮冲着那老头大喝:“快收掌!”
那猥琐老头似乎呆了一呆,但一掌去势甚疾,再无法收回,但闻“砰”地一响,耿明仰身跌倒地上,四肢一阵痉挛。
俞佑亮一步挤前,叫道:“耿前辈,你——”
耿明断断续续道:“地道枢纽……地道枢……”
只说了几个字,眼廉缓缓阖上,俞佑亮伸手摸他脉门,早已停止了跳动,肌肤逐渐僵冷。
望着地上那三具焦黑的尸身,俞佑亮一颗心竟也像死者的肌肤一样的渐渐发冷,刹时他心中已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之情笼罩,只顾愣愣地站在三匠遗体前发呆,居然忘了身旁还有人在。
一声邪笑自身后传至,道:“姓俞的小子,你与三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为他们如此衰悼呢?”
俞佑亮霍地回转身子,咬牙道:“五邪叟!你为何要对一个垂死的老人下手?”
那猥琐老头果然是南荒五邪叟,他裂嘴笑道:“巧匠岂死在老夫手上?他伤热沉重,从不硬接我那一掌,也支撑不过一对时辰了,况且是他先行出手,焉可怪罪到老夫头上?”
俞佑亮一掌本已抬起,人势欲劈,听得此言暗道对方所说不是没有道理,遂又颓然垂了下来。
但他目光扫过巧匠耿明那僵硬的身躯,心中陡地涌起无限的不平与忿恨,双目之中,充满了杀机。
五邪叟嘿嘿冷笑道:“难道你竟有与老夫一拼生死的决心吗?咱们目下同病相怜,正该和平共济,是以不愿与你交恶,否则,嘿嘿,老夫只用点手段,保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俞佑亮发冷嗤之声,道:“你的手段我见多了,还能够耍出其他什么花样?巧匠虽说阳寿将尽,他之死你总是难辞其究……”
他面色一板,复道:“再说你一生为恶多端,曾冒家师之名四出作案,肆虐恣瞧,莫过于此,俞某籍此机会取你性命,亦是为世除害之意。”
五邪叟毫不动怒道:“这句话你说过不止一遍了,若要为世除害,现下老夫即困死此地,还用得着你动手吗?如若欲代三匠复仇,为何不找元凶俞肇出去?”
俞佑亮道:“你此言何意?”
五邪叟道:“俞肇山乃是害死承天三匠的元凶,你早该知晓了姓俞的先是以重金利诱三匠至飞叶石塑雕石像,之后又故布疑阵,使世人误信三匠已死,再威胁他们到落英塔来建造地底机关密道……”
俞佑亮满露不可置信之容,道:“胡说!密道若为新近所建造,身在落英塔的左老前辈怎会不知情?如他知情,又怎会任得俞肇山胡作妄为?”
五邪叟道:“甭打岔行吗?姓左的曾为了你父母俞玄青夫妇之死,离开落英塔到中原走了一趟,为时总有半载之久,这段期间,总够那以机关浮雕之学巧夺天机的承天三匠完成地底密道了吧?”
俞佑亮闻言眼神凝注,露出寻思之容,往日他曾听苏白风捍过左姓奇人因为他双亲身罹奇祸,一怒出塔的掌故,是以五邪叟所说的,最离奇得令人难以置信,却未始不无可能。
五邪叟续道:“地道造成,三匠再无利用价值,遂被俞福诱到此等绝地所在——”
俞佑亮道:“老汉俞福也曾参与此事?”
五邪叟道:“俞福这疯老头子脑筋不甚清楚,以前他是你家中的老仆,俞家发生变故后,姓左的将他收留于左右,老夫无意中发现他在二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他胸中所蕴含的秘密,只怕比你想象所及还要多,还要可怕!”
俞佑亮心重重一震,道:“多么奇怪的人!”
五邪叟道:“今晚老夫不期又察觉了他的另一项秘事,以至不容于他,乘老夫心有旁顾之际,将我推落地底流沙之中——”
俞佑亮啊了一声,道:“怎地?你也是从洞外那股恶流里逃过性命来的?刻前有一人陷身于流沙漩涡,我虽然抛出布索,亦未能救他出险,致又沉入沙底,那人可就是你?”
五邪叟摇摇头道:“不是老夫,你所见到的定必是另有其人。”
俞佑亮道:“多么奇怪的事!”
五邪叟道:“中原武林有许多高手,已相继赶到了落英塔,这孤塔于沙漠上,静得有如一泓死水的古塔,现在忽然热闹起来,你瞧见的可能是此辈高手中的一人,不过他能很快的进入密道里,倒大出我的意中所料。”
俞佑亮讶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五邪叟道:“小子你忘了老夫原本与俞肇山拍挡合作的吗?我从俞大先生口中探知落英塔底埋藏有一座地下宝殿……”
俞佑亮仰天大笑道:“沙漠之中,何来宝殿,尔等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笑声一收,复道:“那一干中原高手,也是为寻宝而来?”
五邪叟道:“十有八九如此,否则他们甘暑气,横渡大漠来到这里做啥?这风声只怕是俞肇山故意透露出去的——”
俞佑亮怔道:“他用心何在?”
五邪叟道:“难说得很,不过在古塔里,行将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凶残屠杀,多少武林高人将埋骨于此,是可以断言的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