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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峡道西方的入口行去,光线忽地一暗,原来月儿被峡谷两边的峰头遮住了,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心绪无端端显得沉重起来,慢慢已走到峡道最窄的地段。
苏白风轻声道:“兄弟,你有把握俞肇山和那姓易的回程时会走这条峡谷吗?”
俞佑亮道:“峡谷系必经之路,怕的是他们已经走远。”
苏白风眼望前处,忽然脱口低呼道:“你瞧一本来那封道的巨石被移开去了。”
俞佑亮循声望去,但见峡谷畅通无阻,来时崩落的巨石已被移开,他脑际念头略一转动,说道:“这就证明俞肇山等人走过这里,推动巨石之人,若说不是他,除非另有武林高手来到……”
突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语音,俞佑亮不觉住口不语,苏白风低道:“前头有人,咱们快攀上崖壁!”
俞佑亮点点头,抬眼打量周遭情势,见两崖夹峙,陡峭如壁,幸亏两人身手俱都不弱,相继一拔足,几个起落间已爬到崖上。
居高临下望去,俞肇山同华服老者易岐山正边说边行,眼看即将出峡,忽然在一抹昏灰的亮光中,一条人影如飞朝这边驰来!
那来者身着袈裟,分明是个僧人,但因距离太远,容貌模糊无法分辨,苏白风皱了皱眉道:“怕是那西域喇嘛去而复返罢。”
俞佑亮道:“不对啊,喇嘛是骑马离去的,此僧胯下却无座骑……”
渐渐那人来得近了,俞佑亮具清那人的面容,但觉人眼甚是熟悉,胸臆热血一阵汹涌。
他拉了拉苏白风的衣袖,低呼道:“是——是我师父!……”
苏白风定眼一望,道:“果然是禅宗他老人家来了,奇怪连他也赶到落英塔,莫非此地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吗?”
未几双方便碰了头,只见一个容貌古朴,白发蟠蟠,浑身上下洋溢着盎然仙气的僧人端立在俞肇山及易岐山面前,老僧稽首道:“佛云有缘,真是不错,咱们又见面了。”
俞肇山神情微变,向易岐山打个眼色,闷声无语。
老僧微笑道:“两位施主行色匆匆,莫非……”
俞肇山打断道:“大师找咱们吗?”
老僧道:“老衲此来找的乃是落英塔左老施主,不期在此遇见两位。”
俞肇山道:“巧极了,敢问大师找姓左的何事?”
老僧道:“未便奉告。”
俞肇山道:“大师当然是不肯说了,咱们亦不想追根究底,少陪。”
一摆手,偕同易岐山欲举步离去,老僧心底疑云突生,一眼瞥见俞肇山手上端着的黄色小木匣,心念微微一动。
老僧道:“俞施主何须如此急于摆脱老衲,敢问施主手上那木匣可否借老衲一观?……”
俞肇山面容又自一变:“大师未免太过好奇了,这木匣……”
老僧接口道:“据老衲所知,这雕龙黄色木匣,乃是与老衲同宗别支的西域密宗一门用以装盛物事之用,施主从何处得到此匣?”
俞肇山嘿然冷笑道:“大师苦苦追问这些做啥?老夫可没有时间和你穷磨缠了,让开——”
说着与易岐山大踏步前行,“飕”一响,老僧双肩微晃,居然不改姿势平掠倒退,拦在他俩面前。
老僧道:“两位施主请稍待一会……”
一直默然不语的华服老者易岐山脸色陡然一沉,说道:“大禅宗,你这老夫手下败军之将又来干什么?你如此夹缠不休,足想跟老夫再干上一场吗?”
这短短一句话,不啻如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大禅宗心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中滋长,刹那间,那一日在子午峡里,自己在千招上失手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依稀浮映出来。
当日他落败之后,曾豪语说了一句:“不以成败论英雄。”
是时他能够以无比恢宏的胸襟,将这等成败大事轻淡描写的带过,但今日受了易岐山这一激,佛门高僧再也不能够处之泰然了。
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掌缓缓举起,蓄劲待发——
易岐山冷笑道:“大师不服吗?动手?”
大禅宗本已吸满真气,准备再战的了,此刻从对方接着这一句话中,隐隐听出不屑之意,心底一股怒心直冒上来,但是更有一股凄凉的感触充满胸臆,似乎只因为自己曾经败过,敌人就有权这般轻视于他。
一时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以血泪换来的威名,己像头上的轻烟薄雾般,随风飘去。
没有声息,也没有影子。
他默然良久,这种感触是愈来愈发刻骨铭心了。
终于,他无力地垂下双掌,沉声道:“不错,老衲是曾经败在施主的手上,这一战早就结束了,两位请吧。”
易岐山得意洋洋道:“大师总算知机,你心中必很明白,再战一次和再战一百次,结果总是一样的,败就是败了,终究翻不了身的啊!”
他面上满露得色,带着尖刻的笑声和俞肇山一道走远了。
大禅宗一言不发,他只是用深沉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对方的背影,默默的停立着,生像自己的神经已整个麻木一般。
夜风吹在他单薄的僧衣上,带者些许寒意,然而这老僧内心的感受,较之夜风犹要寒冷十倍。
他已被硬生生逼得认输服降,就如易岐山所说,败就是败了,终老此生,怕再也永远无法洗刷这可耻的污点了!
微微唏嘘一声,他不停地对自己说:“浮名虚誉,又算得什么?难道你这个空门中人,连这些也看不开吗?”
但是,只一忽易岐山尖刻的笑声,语声又回到他的脑际顺荡,渐渐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会儿,陡闻足步声由远而近,大禅宗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恐慌,在目前的情形下,他简直愿意远离所有的人类,不见任何一个人。
他头都不回,厉声喝道:“什么人?”
足步声由远而近,却是没有回应,大禅宗急切复道:“不管是谁,快与老衲走开,走得愈远愈好!”
背后一片寂静,足音亦不再扬起,那人似乎并没有依言走开,也没有继续前行——
大禅宗厉喝道:“快走!到底你是……”
喝声未完,耳膜蓦然传来一道低怯熟悉的语声:“师父,是我!”
大禅宗内心一定,这四字乍一入耳,登时带给他无限的亲切与温暖,他徐徐回身子,只见自己的爱徒正手足无措的僵立的五步之前。他的身旁,又站立着一个铁塔般的中年大汉。
大禅宗低声道:“亮儿,你们也来啦。”
只一忽里,他的声音变得平静而稳定,便如往常一般无二,生像适才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俞佑亮心中一酸,呐呐不能出口。
大禅宗微笑道,“算算你离开为师也有两年多光阴了,这二年来你东飘西荡,想必吃了不少苦,孩子,你挺得住吗?”
俞佑亮强作一笑,道:“我并没有吃多少苦,倒是江湖阅历增进不少。”
大禅宗抚了抚长髯,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哈哈,亮儿,你是长大了。”
俞佑亮期期艾艾道:“师父你老人家为何要离开西域,重入中原?这一出关不是尽弃了你十几年来潜修以参正果的苦功吗?”
大禅宗道:“为师本无出岫之意,但一月之前,突然接到桑乾狮王着人传递的战书,无奈只有重下红尘。”
俞佑亮惊道:“桑乾狮王?”
大禅宗道:“你忘了数十年前,四大门派掌门与桑乾狮王约斗之事吗?当时为师眼见四位好友危机一发,遂从背后施展禅门七曲,偷拂了狮王一掌,结果他重伤而遁,此为老衲一生中最感遗憾之事。”
他轻叹一声,续道:“为师一直为此事耿耿于心,数十载光阴弹指即逝,但仍未能释怀,如今狮王既然下了战书,能够及早将这棒公案解决也好,唉,冤孽!冤孽!……”
俞佑亮不安地道:“狮王的战书约定何日?”
大禅宗道:“三个月后的月梢,仍在鸭绿江畔。”
俞佑亮嗫嚅道:“你老人家准备赴约去吗?”
大禅宗道:“自然去了,此事不解决,为师岂能心安?”
俞佑亮道:“那么师父是决定了与狮王再战一次了?”
大禅宗道:“到时再看情形吧,不过说什么老衲都不能动手,我已经错了一次,焉可再错第二次。”
俞佑亮道:“只是狮王若逼着师父动手又如何?难道他对你出掌,你也不还手?”
大禅宗默然不答,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赴约后应该怎么办?俞佑亮这一问,当真是问到他心坎上来了。
俞佑亮想了一想,嗫嚅道:“师父,我……我代你老人家赴鸭……鸭绿江之约……”
大禅宗苦笑道:“亮儿,你用心虽苦,为师却不能答应于你,再说桑乾狮王在鸭绿江畔修真,已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连四大派掌门都非他对手,你岂能与他敌对?”
俞佑亮道:“我可以试试——”
大禅宗摇首道:“不行,这事还是由我亲自解决较好。”
俞佑亮低下头去,他不想再与师父争执,但心中却已暗暗下了决定。
大禅宗视线落到俞佑亮身侧的苏白风身上,道:“亮儿,这位青年施主是你的朋友吗?”
俞佑亮道:“呵,是我给忘了,这位苏大哥,他……”
大禅宗微笑打断道:“不久之前,在子午峡里老衲已和他见过面了,苏施主拼死护卫少主人,老衲委实敬服得紧。”
苏白风连忙上前叙礼,连道:“不敢。”
提起子午峡,俞佑亮再也忍不住心头所压积的话,他颤抖着嗓子,道:“师父,你在子午峡和那姓易的交过手了?听说姓易的练成金刚掌,师父败得十分不值……”
大禅宗哈哈干笑一声,没有回答,半晌他伸手指了指西方的天边,说道:“月快落下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