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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井瑞低声地笑了:〃 他没有那位雕塑艺术家富于幻想的大脑,想不出这样的点子来。小马向你表示的不是手段,而是目的。〃
〃 我觉得也是这样。〃 邹丽梅叹了口气,眉心皱起一个小丘,〃 我倒希望他只是考验我的手段,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
〃 别难过了!小邹!〃
〃 别空空洞洞地安慰我。〃 邹丽梅沉郁地说,〃 你给我拿点主意吧!〃
〃 你决定和他永不分离了吗?〃
〃 还用问吗?〃
〃 那……〃 储葛井瑞用五指叩打着脑门。忽然眼神一亮说,' 我有一个主意,只怕你没有魄力!〃
〃 你忘了?我用斧子劈开过门锁。〃 邹丽梅含蓄地回答。
诸葛井瑞精神为之一振,说:〃 好!你去找县委书记宋武,叫他帮助你进行结婚登记!〃
邹丽梅一下愣住了。显然,她虽然意识到这是她和马俊友的爱情归宿,但她不同意这么早就跨进人生新的里程,她咬着下嘴唇,沉思了老半天,摇摇头说,〃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房子没有盖起来,我们还没有向国家贡献粮食,倒先……〃〃你呀!真迂!〃 诸葛井瑞说道,〃 这是你的爱情宣言么!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么!保险老宋同志会为之动情的。〃 邹丽梅紧紧锁住的眉毛松开了:〃 主意倒台是不错,可是结婚登记要两个人一起去的。〃〃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去找县委书记的目的,不是立刻举行婚礼,而是叫老宋对马俊友施加影响。〃 诸葛井瑞诡秘地眨眨眼皮说,〃 保险能解除你的苦恼,劈开小马的思想疙瘩!〃 邹丽梅嘴角浮现出笑容:〃 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一条锦囊妙计!我……我天亮以后就去。〃 她站起身来,低声说,〃 睡吧!快两点了。〃〃我……睡不着。〃
〃 冻伤的地方还疼?〃
〃'……'〃
〃 是不是吃两片止疼片?〃 邹丽梅从桌上拿起医生留下的药袋。
〃 哎呀!小邹!你有你的心病,我不是也有我的心病吗?〃 诸葛井瑞含而不露地说,〃 咱们应该同舟共济呀!〃
邹丽梅猛然悟出诸葛井瑞的心意来了,她带有歉意地淡淡一笑说:〃 你看!我多自私,这么多天,我净念我自个儿这本' 经' 了!居然把你这个抱着瓢化缘——请求大姐施舍的苦行僧给忘了。小诸葛,你放心吧!大姐跟我最知心,最早在耳边提示我注意老迟这个人的,就是她。她过去关心我,现在我要关心关心你和她了。〃
马俊友在睡梦中不知呢喃地说着什么。他俩唯一听清楚的字眼,就是呼唤〃妈妈。〃 在静夜中,这是个令人心碎的字眼,一下把诸葛井瑞和邹丽梅刚刚回暖一点的心,重新笼罩上一层寒冰。还用问吗?这是卧床的战友想他年迈的妈妈了,不然的话,他的脸上为什么滴露出赤子般虔诚的笑容呢?!他在妈妈陈述些什么呢?他正讲着头戴白冠的浩瀚森林?还是描绘着喊着〃 顺山倒〃〃迎山倒〃 时的乐趣?也许是正给妈妈看那双长长的发辫吧?不,他一定正在告诉妈妈,在那危险的一霎间,他怎样奋力地推开从海南岛来的那个姑娘,把生命留给别人,把死亡的危险给了自己。〃 妈妈〃 这个极普通、而又非常深沉的称呼,所以能引起他俩如此广泛的联想,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些天来,马俊友在睡梦中经常呼唤〃 妈妈〃 ,邹丽梅多次动员他给妈妈写一封信,谈谈他的情况;可是马俊友总是摇头,诸葛井瑞给他出主意说:〃 你写封信,只报平安,不谈在医院卧床不就行了吗?〃 马俊友严肃地回答说:〃 我长这么大,还没对谁说过谎话,怎么能欺骗老妈妈呢!还是不写信的好!〃 马俊友有铁的毅力,忍耐着伤痛和心痛的双重感情煎熬。有一天,宋武手提着一网兜苹果来慰问伤号,邹丽梅吃了一惊,他说:〃 我已经和小马妈妈通过两封信了,他老妈妈已经知道儿子的情况。过几天,学院放寒假后,老妈妈还要到荒地上来看望小马同志哩!〃 瞧!老妈妈早已知道他卧床养伤了,马俊友还千方百计隐瞒他的不幸消息呢!邹丽梅深为马俊友的执拗和痴情而感动。所以,尽管宋武告诫邹丽梅不要把他母亲要来荒地的消息告诉马俊友,以免牵动他的思绪,可是邹丽梅还是悄悄地把这个讯息告诉了他。果然,马俊友听见这一消息后,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投进一块右头——在这北国万籁无声的冬夜,他正在梦中和母亲娓娓而谈呢!他唇边微微露出笑意,似乎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正坐在他床边一样。
诸葛井瑞喜欢探索一切他不知道的东西,问邹丽梅说:〃 小邹!看他那么高兴,你能猜到他和妈妈正说些什么吗?〃
邹丽梅摇摇头。
〃 也许正在说你。〃
〃 你也说开梦话了!〃 邹丽梅表面上虽然表示了对诸葛井瑞的责怪,心里却希望那是真的,因为马俊友负伤之前,每封家信都向老母亲提到她;此时,在南柯梦中,他向老母亲谈起她,不也是合乎逻辑的事情吗?!
〃 人的梦真是怪极了。卢华作梦,常常咬牙,我们问他梦见什么了?他说:' 我梦中没有花,没有草,没有罗曼蒂克;我总梦见肩上扛着二百斤重的粮食包去入仓。那条窄窄的跳板高极了,怎么走也走不到粮库的入仓口。' 因而沉沉的粮食包,压得他' 吱吱' 地咬牙!〃
邹丽梅神往地问道:〃 你的梦呢?〃
〃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笑。我总是梦见我在少年宫美术班画画。上初中时,我的特殊爱好就是学画,我面前摆着英俊的《大卫》、断臂的《维纳斯》和被捆着双手的《奴隶》的石膏像群,我总是一笔一笔地画着他们的形象。可是自从到了荒地,我梦中仍然经常出现这些石膏像群,我画呀画呀!也真怪了,我明明是在画《大卫》,画《奴隶》的肖像;可是落在画布上却童话般地变成了一个人——《圣母》!真的!〃
邹丽梅忍不住笑出了声:〃 梦是心中想呵,对吧?!〃
〃 也许。〃 诸葛井瑞坦率地说。
〃 大姐该来接班了。〃 邹丽梅看看腕子上的手表,〃 我想和她彻底谈一下你们的问题,在这儿谈不太方便,我想在我俩住的那间小屋聊聊。万一小马解大、小手。或有其他的事儿,你喊我一声就行了,我去……〃
诸葛井瑞大包大揽地说。〃 我已经能扶着床沿走动了,小马如果有什么事,我当护士!你放心地走吧!〃 在病房拐角的地方,有一间医院堆放杂物的小屋。邹丽梅和唐素琴不愿占一间正式住房,两人便住在这间小屋里。由于医院里床位较紧,她俩合睡在一张硬硬的木板床上,好在两个人昼夜倒班,这张床也就起到两张床的作用。只是这间小屋没有烧木炭的炉子,显得冷冰冰的——这有什么难的呢!垦荒队住的帐篷四面透风,这间小屋对比帐篷,简直算得上〃 高级宾馆〃了。
唐素琴已穿好衣裳,正准备去接班,邹丽梅推门进来了。唐素琴一边叠被一边问道。〃 怎么样?平安无事吧!〃
〃 有点情况。〃 邹丽梅回答。
〃 怎么?〃 唐素琴没有叠完那条棉被,就停下了手,〃 病情有变化?〃
〃 不错。〃〃是小马还是诸葛……〃
〃 诸葛井瑞。〃
唐素琴想了想:〃 她昨天冻伤部位已基本上复原了呀!〃
〃 大姐,难道你真不知道,他除去外伤,还有内伤吗?〃 邹丽梅直直地凝视着唐素琴,〃 她的第二病症,不是任何医生、任何药物能够医治好了的。在北大荒,也许只有一个人藏着治他这种病的偏方。〃〃鲁大爷?〃
〃 你!〃 唐素琴想不到心情沉重的邹丽梅,居然还有心思想到她和诸葛井瑞的事。她望了望邹丽梅因熬夜而凹进去的大眼睛,默默地给她披上一件老羊皮袄,感慨地说:〃 小邹!你心上的那块石头够沉的了,别再分心考虑别的事了!啊?〃〃大姐!你在初来荒地的火车上,身上背着生活的个字架,不是比我还沉重吗?〃 邹丽梅握住唐素琴一只手,低声地说,〃 当时,你帮助我认识生活,后来,又提示我警惕伪君子,……我最近一段,生活是不够愉快,可是比大姐你那时候的心情还要好得多呀!我怎么能不考虑大姐的事儿哩!〃
〃 快别说了。〃 唐素琴立刻封闭了自己的心扉,〃 我永远当你的大姐,而不会作你的嫂子。〃
' 大姐,你为什么要自我折磨?还要折磨诸葛井瑞呢?诸葛井瑞是个多好的同志呵!〃 邹丽梅摇着唐素琴那只温厚的手掌。
〃 是个不错的同志。可是你知道,世界上好人那么多;好人和好人之间并不一定都能产生爱情呵!〃
〃 秀才非常爱你,这是全队都知道的公开新闻,你说的不符实际状况。〃
〃 可是……我不爱他。〃 唐素琴脱口而出。
〃 大姐……〃
〃 小邹!你别说下去了。〃
〃 不!我偏要说。你说你不喜欢他,那是自己欺骗自己。〃 邹丽梅披着老羊皮袄从床上站起来,深情地注视着唐素琴那双眼睛说,〃 你的目光告诉我,你对我说的不是实话。〃
唐素琴用手拢了拢耳旁的头发,反问说:〃 大姐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
〃 过去没有过,今天是第一次说谎。你想听听我的' 揭发' 吗?〃
唐素琴犹豫了一下:〃 你说。〃
' 咱们姐妹对小伙子的心看不透,姐妹之间的心事,可谁也瞒不住谁,我能举出四件事情来,说明你喜欢诸葛井瑞。〃
唐索琴掩饰不安地摇摇头。
〃 第一,我听秋兰告诉过我,有一次你俩在铃铛河边洗衣裳,她第一次告诉你,诸葛井瑞说你长得端正娴静,象拉裴尔笔下的' 圣母' 时,你面对着铃铛河笑了。你还把河水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影儿。大姐,你不觉得这和你沉郁的性格不太统一吗?〃
唐素琴避而不答。
〃 第二,在青年屯帐篷中间那块空场上,全队举行' 白黎生问题的辩论会'上,诸葛井瑞针锋相对地和迟大冰展开舌战时,大姐,你这个寡言少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