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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纤尘不染的光彩,出浴自大海的泡沫,洁白袒露,宛若一朵素馨花。
哦,乌尔瓦希,你这永恒的青春,难道你曾经娇小,羞怯或是含苞欲放?
难道湛蓝的夜色曾经是你的摇篮,你沉睡在奇光异彩的宝石辉映着珊瑚、贝壳和梦影般游移的动物的地方,一直睡到白天显露出你这富丽的花朵已鲜艳盛开?
古往今来,所有的人都钟情于你。乌尔瓦希,哦,你这无穷无尽的奇迹。
世界在你的秋波里悸动起青春的痛苦;苦行的修士把历尽磨难修得的果实放置在你的脚下;诗人们那低吟的颂歌,萦回在你芳香的身边。当你的纤足在无忧无虑的欢乐中倏然疾行,那金铃的丁当声甚至会刺伤虚空的微风之心。
当你在众神的前面舞蹈,你使得新奇的韵律轨道弥漫于太空,乌尔瓦希,大地因此颤抖了;绿叶青草和秋天的原野起伏摇曳,大海汹涌地响起一片韵律的浪涛,繁星撒入太空——那是断线的珍珠从你胸前跳跃的项圈上脱落;因为突如其来的骚动,人们心潮澎湃。
你是从天庭昏睡的巅峰中第一个醒来的人,乌尔瓦希,你使得天空颤栗起阵阵不安。世界用她的泪珠沐浴你的四肢,用她心血的颜色染红你的纤足。你盈盈地婷立在被海浪托起的欲望的莲花之上,乌尔瓦希;你永远在那无边无涯的心灵中嬉戏,那里酝酿着上帝躁动的梦幻。
……………………
①从海上升起的天国的舞蹈女郎。
12
你像湍急而曲折的小溪,载歌载舞,当你轻快地向前奔流,你的步履在歌唱。
我像崎岖而陡峻的堤岸,缄口无语,沉默如山,阴郁地注视着你。
我像巨大而愚蠢的风景,蓦然间隆隆而来,试图撕碎自己的躯体,并把它裹在激情的旋风里,四处飘散。
你像纤长而犀利的闪电,划破惴惴不安的黑暗之心,并在一阵哈哈的大笑中消失踪影。
14
你将不再用那种难以排谴的悲悯的神情期待我,这使我高兴。
只是由于夜晚的魔力和我别离的言语——这些言语也会为自己那绝望的声调惊愕,我的眼里才含着盈盈的泪水。但天色终将破晓,我的眼睛以及我的心将停止悲泣,而且将没有时间可用于悲泣。
谁说难以忘怀呢?
死亡的恩宠蛰伏在生命的核心,给生命带来安息,使它放弃愚蠢的执着。
暴烈的大海,终于在它那晃动的摇篮里宁息下来;森林之火,在自己那灰烬的床上沉入梦境。
你和我即将离别,而这离异将珍藏于在阳光下欢笑的生机盎然的草木花卉之下。
16
我暂且忘记自己,所以我来了。
但请你抬起双眼,让我察看是否还有一丝往日的阴影仍未飘散,宛若天边残留着一丝被夺去雨珠的白云。
请暂且容忍我,若是我忘记自己。
玫瑰依然含苞待放,它们却还不知道,今年夏天我们无意采集鲜花。
晨星怀着同样惶恐不安的缄默;晨曦被垂挂在你窗前的树枝缠住,就像在过去的日子一样。
我暂且忘记了时过境迁,所以我来了。
我不记得我向你袒露心迹时,你是否转过头去,使我羞愧难言。
我只记得你哆嗦的嘴唇上欲言又止的话语;我记得在你乌黑的眸子里热情的影子一闪即逝;犹如暮色里寻觅归巢的翅膀。
我忘了你已不再记起我,所以我来了。
17
雨势迅猛。小河翻腾嘶鸣,在舔食和吞并着小岛。在越来越窄的岸上,我守着一堆稻谷,独自等候。
一条船从河对岸的迷蒙里划出,在船梢掌舵的是一个妇女。
我向她高喊:“汹涌的饥水围困着我的小岛,划过来吧,把我一年的收成都载走。”
她来了,把我的谷子拿得一粒不剩,我恳求她把我载走,但她说“不”——小船载满了我的馈赠,再也没有我的立锥之地。
19
在水的这一方没有埠头,姑娘们不到这儿汲水。河滩边密密地长满了矮小的灌木丛;一群嘈杂的沙立克鸟在陡峻的堤岸上挖土筑巢;河岸的神情蹙额皱眉,在这儿渔船找不到任何荫庇。
你坐在这无人光顾的草地中,清晨在流逝;告诉我你在这干燥得龟裂的堤岸上做什么?
她注视着我的脸答道:“不,我什么都不做。”
在河的这一边堤岸荒凉。没有牛儿到这儿饮水,只有几只从村子里跑来的离群的山羊,整天在这儿吃着稀疏的青草;那只孤独的水隼,停栖在一棵连根拔起的倾斜在泥土里的菩堤树上,正四处张望。
你独自坐在那棵希莫尔树的吝啬的阴影之下,清晨正在流逝。
告诉我,你在等谁?
她注视着我的脸答道:“不,我谁也不等!”
21
(Ⅰ)
“为什么你没完没了地作这些准备?”——我问心灵——
“难道有人要来?”
心灵答道:“我忙于采集东西,建造高楼大厦,忙得无暇回答这类问题。”
我温顺地折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当东西已积成一堆,当他那大厦的七座翼殿已经落成,我对心灵说:“难道还不够吗?”
心灵开口答道:“还不够容纳——”说着便打住话头。
“容纳什么?”
心灵假装没有听见。
我猜想心灵不知道答案,才用无休止的工作来抑制疑问。
他的一句口头禅是:“我必须多作准备。”
“你为什么非得这样呢?”
“因为这是了不起的。”
“什么东西了不起?”
心灵又沉默不语,但我一定要他回答。
带着蔑视和恼怒,心灵说道:“你为什么老追问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去注意那些就在你眼前的大事情——格斗和战争,军队和武器,砖头和砂浆,还有那不计其数的劳动者。”
我想:“也许心灵是明智的。”
(Ⅱ)
日复一日,他的大厦的翼殿增多了——他的领域的疆界扩展了。
雨季已经结束,乌云变得苍白稀疏;明媚的时光,在雨水冲洗过的天空里流逝,犹如众多的彩蝶在一朵看不见的鲜花上飞舞。我变得痴痴迷迷,于是逢人便问:“微风中飘荡着什么音乐?”
一个流浪汉从路上走来,他的衣衫和他的举止一样狂放不羁;他说:“听,那降临者的音乐!”
我不知怎么的就信了他的话,便脱口而出:“我们用不着久等了。”
“就在眼前了。”这个疯子说。
回到工作岗位,我便大胆地对心灵说:“什么都别干了!”
心灵问:“有什么消息吗?”
“有,”我答道,“那降临者的消息。”但我不知如何解释。
心灵摇着头说:“没有旌旗,也没有华丽的仪仗!”
(Ⅲ)
夜色即将消散,星光在天空中变得惨淡。突然,晨曦的试金石把万物染成一片金色;一声众人传呼的喊声——
“使者来了!”
我俯首问道:“他来了吗?”
回答仿佛从四野里响起:“来了。”
心灵气恼地说:“我还没有封好大厦的圆顶,一切都杂乱无章。”
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把你的大厦推倒!”
“可是,为什么?”心灵问。
“因为今天是降临者的日子,而你的大厦碍手碍脚。”
(Ⅳ)
这高耸的大厦倒坍在尘埃里,一切都零乱而且破碎。
心灵四周张望,但是能看见什么呢?
只有启明星和在朝露中沐浴的百合。
此外,还有什么呢?一个孩子离开母亲的怀抱,大声地笑着跑进空旷的晨光里。
“难道仅仅为了这一切,人们就说这是降临者的日子吗?”
“是的,就是为了这一切,人们才说空气中飘荡着音乐,天空中闪现着光华。”
“难道仅仅为了这一切,人们才要求拥有这个世界吗?”
“是的,”传来这样的回答,“心灵,你筑墙自囚,而你的那些仆人们劳碌地奴役自己;但整个世界和无限的空间,是为这孩子,为这新生而创造的。”
“那个孩子给你带来了什么呢?”
“整个世界的希望和欢乐。”
心灵问我:“诗人,你理解吗?”
“我撇下了我的工作”,我说,“就因为我得有时间来理解。”
Ⅱ
1
大千世界里,你无穷无尽地变幻,华丽多姿的姑娘。你的香径上铺满了光彩;你轻轻地触摸,颤颤地催开朵朵鲜花;你的长裙,飘飘地卷起群星舞蹈的旋风;你的来自遥远天际的美妙的音乐,透过无数符号和色彩,阵阵地荡起共鸣的回音。
你孑身独处在灵魂的无边寂寞里,沉静而寂寞的姑娘,你是一个光芒闪耀的景象,是一朵孤独的莲花盛开在爱情的茎枝上。
3
我记得那一天。
那滂沱的阵雨逐渐减弱成时停时下的小雨;宁静刚刚降临,旋即又刮起阵阵惊扰的狂风。
我拿起我的乐器,随意地拨弄琴弦,可是不知不觉地,我的琴音里也嘈嘈切切地响起暴风雨狂放的乐曲。
我看见她悄悄地放下手头的活儿,在我的门口驻足,然后又踏着犹豫的步子退去;她再次走来,倚着墙站在门外,然后慢慢地走进房间并坐下,她低垂着头,默默地穿针引线,但不久便停歇下来。她的眼光穿过雨帘,凝神地注视着窗外那一排朦朦胧胧的树影。
只有这一段回忆——一个雨天的中午,一个充满了迷蒙、歌声和静谧的时辰。
4
当她踏上马车的时候,她回过头,匆促地向我投来别离的一瞥。
这是她给我的最后的礼物,但是,我该把它珍藏在何处,才能避开时光的践踏?
难道暮色非得淹没这一丝痛苦的微光,正如它溶去落日最后的余辉?
难道它非得被雨水冲走,正如心碎的花朵被雨水夺去珍贵的花粉?
把帝王的荣耀和富人的财宝留给死亡吧;但是,那激情的刹那间投来的一瞥,是否能让泪珠把它洗得永远新鲜?“交给我珍藏吧,”我的歌曲说,“我从不触摸帝王的荣耀或者富人的财宝,但这些不起眼的微物永远是属于我的。”
6
我即将离开,她依然默不出声。但是从一阵微微的颤栗中,我感觉到她迫切的双臂仿佛想说:“啊不,别那么匆忙。”
我时常听见她央求的纤手,在轻轻一触间的言语,尽管它们自己也不知所云。
我早已熟悉,这一片刻她的柔臂在期期艾艾地说话,如果不是这样,它们早就变成一只青春的花环,缠绕住我的项颈。
在静谧时刻的荫蔽之下,这些细微的姿态又映现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