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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到以后会做什么事情,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自己有可能会离
开国民卫生服务处。一个比较明确的方向是在风险管理、人质和绑架谈判以及犯罪
分析中提供咨询和培训服务。我还希望利用自己的组织和法庭专业知识为一些人、
公司和执法机构提供犯罪预防方面的专家咨询服务。我不会再去犯罪现场寻找零零
碎碎的东西了,我知道许多犯罪行为是可以从最开始的地方加以阻止的。根据这些
模糊的计划,我确信自己会过上较为正常一些的生活。
在节礼日,我和基斯·佩达飞往华盛顿,玛丽莲作为我的秘书随行。这次旅行
的目的有两个:一方面,我们可以找到美国刑事审判当中拿罪犯心理轮廓描述当作
证据用的例子;同时,我们还可以将掩蔽行动交给联邦调查局的同行进行独立的评
估。
对柯林·斯塔格的正式讯问应于2月份开始,公诉机关已经决定不仅仅依靠莉西
·詹姆斯的证据,而且还依靠我涉及罕见性变态的证据的资证价值,因为那是杀死
拉雪尔·尼克尔的人身上应该看到的行为本质。
罪犯心理轮廓描述和心理学犯罪分析以前都不曾出现在英国的法庭上。但是,
在美国却有过先例,联邦调查局的心理轮廓描述已经当作证据使用过,英国皇家刑
事司法委员会希望掌握一手资料,看看他们遇到过什么样的一些障碍,而且那些案
子是否具有可比性。
除开回答上述问题以外,布鲁斯·巴特勒还要我们看看两国罪犯轮廓心理描述
技巧之间有没有什么差别。他希望我确信我们能够跟上美国的方法学,而且能够在
需要的时候将它与在英国进行的工作进行比较。
到达华盛顿以后,联邦调查局的一名特工朱迪·雷接待了我们,他看上去就跟
猫王年轻时一个样子。我以前见过朱迪,他当时在英国进行为期6个月的研究员学习
过程,是在布兰姆希尔警察培训学校。他是位极有趣的人,在纽约命案部工作了11
年,曾成为雇用杀人者的索命对象。他身上已·经中了三粒子弹,虽然他活了下来,
但是,他的婚姻却因此而泡了汤。他妻子担心得要死,怕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在越南战争期间,他曾是敌后小组的成员之一,就在敌人的后方线上工作,是他那
个野战排里惟一活下来的人。这些经历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烙印,他身上总有一种镇
定感,几乎伸手可及。
联邦调查局设在弗吉尼亚州匡迪科市的培训基地,自从《沉默的羔羊》等电影
讲述了心理轮廓描述者的事情之后,已经获得了近乎神秘的地位。行为科学研究室
就设在“地堡”内,那是为白宫人员建造的一个核弹掩体。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
自然光线,所有生活全都由低沉的空调声来伴随的。
圣诞节期间,大部分员工都放假了,但从事罪犯心理描述工作的一些开路先锋
都同意放弃他们的假期跟我们见面,包括罗依·赫泽尔伍德,他马上就要退休了,
那是他在那个局里上最后一天班。一开始,他准备只坐几分钟就走的,但结果却在
那里过了大半天。
坐在身旁的朱迪·雷为格莱格·库柏做了介绍,他是另外一名高级特工,还有
乔娜·蒙罗,她是位惹眼的金发女人,也是匡迪科惟一的一位女性心理轮廓描述者。
在多年时间里,有很多女性特工人员加入了,但是,她们后来都走了,只有乔娜留
了下来。我觉得这份工作的本质证明的确是太令人不安。虽然我从来都没有看过
《沉默的羔羊》,但我禁不住从一个电影制片人的角度想像它。
我感觉到,这次会议有关键的意义。这将是我对杀人犯的分析和掩蔽行动之后
的原则第一次受到一批专家同行的严格检查。
佩达开始描述这个案件,罗依·赫泽尔伍德迫不及待地打断说:“啊,这是一
名无计划杀人者。”这是联邦调查局用来区分罪犯的范畴之一。“无计划”是指显
示冲动、暴力行为的犯罪现场,里面没有任何事先计划或避免被人发现或侦查到的
举动的证据。
我接着罗依的话解释了拉雪尔是如何被人捉住和控制的,她的尸体展示出来的
样子,以及凶手如何快速有效撤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在后面的作案方式。
“这些并不是你们所称的‘无计划’犯罪者的典型迹象。”
“是啊,你是对的。”罗依说,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所有人都被掩蔽行动的想法吸引住了——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
事情——我们将这天最主要的时间都花在案子上了。一种转换悄悄地发生了,大家
没有想到去讨论此事的法律先例问题,反倒成为一场交流知识的学术会。我可以了
解这些刑事调查人员和侦探的广博经验,同时,他们也因为我工作背后的心理学原
理所吸引。
美国人已经形成了两套不同的心理描述方法。第一种是以计算机为基础的,而
且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数字捣弄活动。以前的数百例犯罪行为经过仔细分类之后放
在计算机数据库的不同范畴当中,然后可以拿出来与新犯罪行为进行比对。这可以
指明新的犯罪是否与数据库当中的任何其他案件有联系,并有助于掌握系列犯罪者
的踪迹。
第二种方法是处理个别轮廓的发展,它更多建立在犯罪心理学和犯罪行为本身
的基础上。联邦特工研究具体的个案,并利用他们自己作为刑事调查人负的个人经
验起草轮廓描述,利用参加由心理学家和执法专业人员组织的各种会议和讲座时得
到知识,这些心理学家和专业人员都具备在这个领域里众所公认的专业水平。
在英国,罪犯轮廓描述和心理轮廓描述中的某些流派利用由联邦调查局开发的
数字捣弄方法在不同犯罪之间建立联系。一般来说,他们依靠计算结果的算术级数。
我们打个比方说,80%的系列性谋杀案是由20至25岁之间的男性所为,在这些罪犯
当中,50%的人以前有过较不严重的性犯罪行为。根据以前的案子中已经确立的罪
行得出的这些算术抽取物然后就用来支持一些结论,包括要缉拿的性杀手最有可能
的年龄、教育程度、犯罪史以及发生地等的数据。
但是,如果这是心理描述所借重的全部资料,那么,不符合这个标准的那20%系
列性杀人者怎么办呢?
作为一名心理学家,我认为每一个案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从理论上说,一个犯
罪行为没有理由一定要符合这种整齐划一的范畴,而罪犯更不太可能完全符合这样
的规范。除非犯罪现场有别的东西能够支持这样的发现,否则,我觉得,仅仅根据
定罪率和与目前正在调查的事情没有特别联系的过往犯罪史来做判断是相当危险的
一件事情。
联邦调查局用来生成个别罪犯轮廓的方法,专门为一个多种犯罪和暴力犯罪率
极高的庞大国家所设计。但是,已经证明它很难不经修订后移植到欧洲去用。荷兰
政府发现,他们选择联邦调查局对性犯罪的分类法进行心理轮廓描述时,发现90%
以上的强奸案都只符合FBI的一个范畴。这清楚地表明罪犯鉴别——使用这种方法的
全部意义——极其困难。
就因为那天在匡迪科城的会面,使我们的美国之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很清楚,
我们彼此可以学习很多东西,我们最终讨论到了如何在未来协同工作,也许可以在
一个情报交换的基础上进行合作。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在这家学院的来客区住下来。这个区设在主接待大楼
一楼的楼梯平台处,对面是一个中庭,里面有巨大的玻璃墙体,全都涂上了浅色。
这个综合楼在一年的这个时候感觉起来庞大无比,十分空旷,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
开始想家了。有天晚上,我和玛丽莲离开房间时,听到我们脚下的中庭里有弹钢琴
的声音,我们隔着栏杆朝那边望过去,在一个角落的柔和的灯光下,佩达坐在一个
大号钢琴跟前,对着空空的房间弹奏着。我们透过圣诞节的嘈杂声响听了几个乐章,
体会到一个人怀念远在家乡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小儿子的心情。看起来这是非常私密
的一个时候,不便于打搅他,因此,我们又回到了房间,直到节奏发生了转换,
《刺痛》的主题曲充斥了整个中庭。
过去几个月来,我和基斯成为很好的朋友。他是个大个子,各方面都像是个侦
探,他有冷静和嘲讽的智慧,有时候这使他显露出有些厌世的味道。他就职许多年,
做得也很成功,在尼克尔的案子上他倾注了很大一部分心血。
我们飞回英国的途中,我感觉很不错,因为联邦调查局的心理描述者独立地同
意了我对于这个案子的结论,而且佩达也相信我们有从美国司法经验中得来的足够
多的证据说明可以在法庭背景中利用罪犯心理描述。但是,它从来都没有单独用作
证据的证明,而只是证据链中的一环。
正式审讯的公诉小组由比尔·博依斯和尼格尔·斯文尼组成,他们是两位极有
才能的律师,他们很快就掌握了支持此次掩蔽行动的心理学原则。
博依斯尤其对应该考虑如何处理拉雪尔的尸体的证据有兴趣。斯塔格描述过她
的尸体是蜷缩在一起,双手合在一处,就好像在做祈祷一样。照片显示,拉雪尔的
手是在一起,但并不是手掌对手掌,而是在腕部交叉着的。
“有足够的解释,”我说,“阿列克斯被路人发现的时候,他正在摇动拉雪尔,
要她‘醒醒’。如果杀人者离开的时候是让她手掌对着手掌的,拉雪尔的手在阿列
克斯拉动的时候就应该自然地滑下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手才会在腕部交叉
起来。”
公诉方已经意识到,柯林·斯塔格的辩护律师会集中力量攻击莉西提供的证据,
希望能够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