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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叮嘱道:“那你在大娘家要乖乖的。”
徐秋来重重点头。
又过几日,除了胳膊还不大利落,苏禾后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了,惦记着家里,又不好意思再麻烦徐家人,这天正巧赶上徐老五赶马车送村里人回乡,苏禾托护士给徐立冬转达个口信,便带着徐秋来回去了。
虽然路上听徐老五说了些村里的情况,待亲眼见到后,苏禾还是愁得直叹气。
距离地震,已经十天过去了,救援已结束,那些死于灾难中的村人尸体都被各家认领,相继埋入了土。至于那些倒下的大树,以及散落的树枝枯叶,则被村人暂时安置在打谷场,准备用来重建房屋。
村里四处撒满了石灰粉,苏禾家也不例外,只不过原本簇新的大瓦房,眼下已成了一片废墟,门口的那片菜地也因房屋倒塌,原本绿油油的蔬菜被砸了个稀巴烂,房屋后的茅坑也塌了,粪便四溅,蚊蝇聚集,又臭又脏。
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苏禾可算是体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比较固定,晚九点哈~
第12章 当头棒喝
不过苏禾也没闲心思去悲伤春秋,眼下重要的是收拾残局。
房子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苏禾叫徐秋来给她搭手,先在家门口搭了个雨棚,里面铺上柴禾,又去杨嫂子家把先前让她看的被褥都抱回来,暂时弄出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幸而大铁锅还有碗筷都被苏禾提前放在了外头,没有被砸坏,眼下能临时在院里挖个火坑烧饭。
这些都解决之后,其他倒没那么急了,苏禾打算过些时候再找人修房子,现在正是各家自顾不暇的时候,就是出钱,都没人愿意来做工。
快到饭点时,杨嫂子送了把绿油油的青菜过来,顺便告诉苏禾:“今晚吃早些,公社要开大会哩!”
苏禾正愁没菜吃,忙接过青菜谢了杨嫂子,又问:“说没说啥事?”
杨嫂子先是摇头,不过随即又道:“我估摸着是要动员咱们交公粮!”
提起这个,杨嫂子就满肚的怨气:“咱自己屁股都没遮没挡,还支援个啥建设!也不见谁来支援咱们!”
以往每到收成季,上头会先安排人到各公社考察,预估当年亩产量,再定下当季交公粮的指标,各公社如果当季完成不了指标,下个季度还得再补上。
眼下刚遭过劫难,大家伙一方面愁难修房,另一方面还愁口粮,不少人都去了公社探问交公粮的事,也正因此,公社几个领导商量之后,才决定开大会。
关乎温饱问题,苏禾也很上心,天还没黑就吃了饭,带徐秋来去公社。
杨嫂子也抱了她家馒头紧随在后,一路上,又碰上好些本村妇女,三五成群,结伴过去。
到公社时,公社大院已经有不少人在,又过一会儿,便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公社的孙书记见各生产队社员差不多到齐,举高了喇叭喊道:“今个把大家喊来,是有要紧事说。虽然咱们前几天遭了难,房子塌了家没了,但幸好上头提前叫咱们预防地震,这季度收的粮食都及时转到了安全地,一斤没少。。。”
见大家伙议论纷纷,孙书记又道:“我知道,大家伙都关心要不要交公粮,我明确说下,不要交!上头文件也发了下来,叫咱们安心修房,等来年再积极投入生产缴纳公粮!”
对于刚遭了难的村人来说,这番话无疑是天籁,场上立刻响起阵阵呼喝,就连苏禾也是大松一口气。
作为实实在在参与过劳动的庄稼人,苏禾清楚的知道,下半年来风调雨顺,无论是水稻、苞谷还是黄豆,亩产量都不低,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绝对算是笔不小的财富。
回去路上,杨嫂子快活极了,已经开始盘算自家三口能分到多少斤粮。苏禾一旁听着,只是笑,并不插话。
又听同村的一个妇女接话道:“这回咱们可得好好谢有粮叔,听说是他写信向上头反映咱们情况,上头才批准免交公粮,还有粮叔他儿子,可帮了咱们不少忙!”
杨嫂子赞同道:“是得好好谢,要我说,等粮食分下来,咱们挨家挨户出点送去成不?”
“成!咱家鸡蛋我也拿去供销社卖了,全存下来,能送多少是多少!”
这时,又有一个本村的嫂子说:“我记着有粮叔家那儿子没媳妇呢?”
杨嫂子笑道:“咋地,你还想给人家说个媳妇啊,可拉倒,人冬子孬好是吃公家饭的,有粮叔又是大官,还愁娶不到媳妇?一般歪瓜裂枣人家可看不上!”
说到这儿,又拿胳膊肘拐苏禾,道:“馒头他婶儿,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
又过几天,公社挨家挨户统计好人口之后,就开始开粮仓发粮了。
徐秋来还没成年,只按成年人的三分之二发放,加上苏禾,算下来,叔嫂两可以分到一百多斤水稻,三百多斤苞谷,一百多斤黄豆,其余像红薯、棉花、芝麻等,又各分了不少。
比起以前,分到的粮食起码多了两倍的量!
大家伙肩上扛,扁担挑,篮子挎,把家里但凡能盛粮的物什都翻了出来,驮回家藏到新挖的地窖里。
苏禾也不例外,只她到底是女人,身上力气有限。待看到别家男人轻松肩扛手提,又见别家女人只需在家喂鸡种菜,破天荒头一遭,苏禾生了找男人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并没持续多久,很快被另外一股巨大的喜悦感冲散。因为这日,离家许久的杨四海回来了!
这趟杨四海满载而归,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叫杨嫂子喊来苏禾。
因老杨家现在不过几片石棉瓦遮头,稍说话大声点,门旁都听得清楚,见到苏禾后,杨四海没出声,而是朝她伸手比划了个三。
按捺住心中激动,苏禾压低声音问:“三倍?”
杨四海点头,也是止不住的喜色,说:“要是赶上年关,咱们能挣更多!”
说罢,又直摇头:“可惜,可惜哩。”
苏禾却是喜不胜收,她知道倒卖赚钱,本以为最多两倍的利润,却没想到会超出她预想,于是继续道:“哥,要是再去,能还算上我的份子不?”
杨四海却道:“妹子,我看你平常闷不吭声,没想到却是个胆大的,我倒想再下趟广州,就是年关查的严,我怕吃牢饭哩!”
闻言,苏禾讪讪一笑,只听杨四海又说:“不过我记得了,下回有啥好事,我喊上你,咱们尽量凑本钱!”
苏禾自然不迭应声。
拿上钱回家,直等天黑,左右门旁都歇息之后,苏禾才偷偷把钱拿出来数。
杨四海虽然说话不着调了点儿,但大事上还算靠谱,说赚三倍就给她赚三倍的钱,加上老本,她手上不多不少,整整八十块。
对于庄稼人来说,八十块已经算笔巨款!
不过还有好几笔账要还,家里的房子又亟待修缮,还有到明年春,徐秋来也该上学了。。。
这个夜晚,被“巨额”财富刺激到的苏禾很晚才睡,到第二天醒来,她依然精神抖擞,干啥事都浑身充满了力。
早上,苏禾正伺弄自家院里那片菜地,徐老五过来了,叫苏禾跟他一块去趟县委,给徐有粮送点谢礼。
“本来我想让有地跟我一块去,大房里,也就你们跟有粮哥关系近点。。。有地那人胆小,怕见官,说啥也不愿去,他又刚没了婆娘儿子,我也不想硬勉强。。。我寻思着,还是你跟我去!”
苏禾没意见,点头应好。
正好,她也想去徐立冬家一趟登门道谢,住院那会儿可没少麻烦他家人,不去还个人情,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说定之后,转天天不亮,徐老五就赶马车来喊她了,架子车上堆了半袋稻米,一袋苞谷,一袋红薯干,车辕上甚至还绑了两只老母鸡。
这些都是全公社人凑出来的,大家伙你一瓢面,我一把谷,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东西不多,却也都是大家伙的心意。
待到了县城,送到徐家,可把徐有粮爱人给吓了一跳,一番解释之后,徐有粮爱人忙推脱不要,在徐老五的坚持下,才接了下来,又热情的邀他们进屋坐。
徐有粮爱人姓郭,叫郭正侠,穿着朴素,剪一头齐耳短发,说话行事极为爽利。
“实在不凑巧,有粮和冬子,这爷俩都下乡去了,早知你们过来,我叫他们晌午回来一趟了!”
说到这,郭正侠笑道:“都别走,留咱家吃顿晌饭!”
徐老五头次来县委,难免有些局促,待听到郭正侠留吃饭,激动道:“不了,不了,我跟侄媳妇一会就走。”
“要吃饭,不然老徐回来得怪我慢待他老家人!”郭正侠开了句玩笑,转拉上苏禾的手,笑道:“再说我这侄媳妇也是头回来我家,好歹我也是当大娘的,别的没有,一顿饭还管不起?”
左右推托不过,两人只能留下。
郭正侠原本已经在烧晌饭,不过只热了馒头咸菜,当然不能拿出来招待客人,解下围裙,对苏禾跟徐老五叔侄两道:“你们先坐,我去食堂打点菜!”
说完,不等两人阻拦,端了搪瓷缸匆匆往外走。
不多时,郭正侠打菜回来,身后还尾随了个妙龄姑娘,跟苏禾差不多大年纪,皮肤白嫩,圆脸杏眼,梳两根麻花辫,模样干净斯文。
“这是静文,住我家边上,她爸妈也下乡了,我喊她过来跟咱们一块吃口饭。”郭正侠笑着道。
这姑娘全名叫吴静文,彼此打过招呼之后,便坐了下来。
“你就是我冬子哥的弟媳妇?”
吴静文抿嘴冲苏禾露出个善意笑容,又问:“我听说你们那边是重灾区,房子损坏重不重?我在水厂中学教书,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带我学生去给你们帮个忙。”
苏禾忙感谢,转看向徐老五笑道:“这是我五叔,咱们生产队的大队长,要不要帮忙,你问问他。”
有人愿意伸援手,徐老五自然乐意至极,连声说好,爽快道:“吴老师,你们要去,不用带干粮,咱们生产队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