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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甄正奇只觉得自己现在满脑子是一堆浆糊,似乎失去了思考地能力,没寻思明白自家妻子还有什么事情,他满脸疑惑地看向妻子。
单静秋等他做好,便也开了口,毕竟她可不想等下一开口,对方吓得跌到或者是如何:“既然咱们都已经和珊珊做了保证,我想我们做父母的也得为她做点事情。”
甄正奇越发的迷糊了起来:“什么事情?”他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
“何梦琪。”
单静秋的话刚说出口,甄正奇便也立刻将好不容易放松的脸重新板了起来,眉头紧锁,用力地挥了挥手:“你是提都不要提她!”他有些愤愤,说实话普天之下哪有父母不护短,虽然明明知道这同性恋是天生的,可他心里头还是有点迁怒于何梦琪身上,尤其是自家女儿刚被关的时候,哭成这个样子,更是要他这个做爹地看不过眼。
“静秋。”甄正奇很是认真,“这别的不说,这世界上女孩子又不少,就算是当初我们要珊珊找对象,我们也要挑一挑合适的,这个何梦琪我很不喜欢,反正她不行!”甄正奇说不出一二三来,其实他心里头是有些火气,总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然后自己老婆居然还要主动拉他去找那头猪!不行,门都没有!
再说了,他的宝贝女儿,如果人家真心喜欢,不应该主动来找吗?这么些天了都没动静,他甄正奇多年的眼光,就是看这人不行!这下他丝毫没想到,当初甄珊珊带着她的“闺蜜”上门时,他是多夸奖人家爱读书、心地善良、照顾女儿。也忘了昨天晚上听说女儿抑郁症是何梦琪陪伴时生起的那股感激。
毕竟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可这岳父看“女婿”是越看越想打。
“那成吧,你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单静秋站起了身,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已经约好了何家父母,就在她家别墅那边,以前咱们陪珊珊去梦琪生日会的时候也去过一次,你也知道在哪。”
她状似不经意地说着:“那天我联系何家爸妈的时候,人家也很是反对,我就担心梦琪也被她家里头给关起来了,你是要人家插翅膀飞出来吗?现在我可没有什么想法,我就想要珊珊开开心心的,像是以前一样乐呵呵的,我这做妈的没什么心思,什么人能让珊珊开心,我就中意什么人。”
单静秋一边换鞋一边不经意地碎碎念了起来:“哎,也不知道有的人,都看女儿哭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心疼,你说如果这孩子醒了能接到自己喜欢的人一个电话,或者是能开开心心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出去逛逛街该有多好啊!算了算了,有的人不愿意,我就不在这惹人烦了,时间眼看就要到了,我就先走了。”单静秋说到做到,提着包便直接走了出去,关上门连回头都不回头。
坐在长沙发上的甄正奇紧紧地握住拳头,气得火冒三丈,这自家妻子怎么越来越会气自己,他哪里不为女儿考虑了?就她上赶着!这被关着就被关着,又管他们家什么事情呢!可这么想着想着,他却忍不住把眼光放到了女儿的房门上,想起刚刚孩子直到睡着时还忍不住皱着的眉头,终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到房里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算了算了,儿女都是债!宝贝女儿的幸福比天都还要高!
可从自家楼梯一直走到小区门口,甄正奇的脸色越来越黑,得,单静秋还真没等他!就她是好妈妈是吧!他会打车,不要人陪!他努力在心里头寻思着,终于想起了当年去过的地址,得,世纪花园是吧,他自个儿去!
甄正奇坐上了车,报上了地址便扬长而去,而与此同时,单静秋已经到了何家,坐在了客厅之中。
……
何父和何母在收到单静秋的信息之后几乎是一团浆糊,毕竟他们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甄家和他们家现在见面是为了什么?
“你说老婆,这单老师是什么意思?”何父抽着烟,看向同样坐在身边愁眉苦脸地妻子。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何母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两天她几乎快愁疯了,思索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丈夫,开了口,“你说,单老师,会不会是来兴师问罪啊?”
他们家和甄家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当年何梦琪刚进市一中地时候,她的级长便是甄正奇,而单静秋也给他们班级代过几堂课,再加上何梦琪和甄珊珊打高一开始便认识,成了雷打不动的闺蜜,平日里有空时常你来我家、我去你家地玩耍,甚至有时逢年过节地时候,他们两家还会约起来吃顿饭。
何父向来敬重有文化的家庭,毕竟他也就是个不怎么会读书的大老粗,是部队出身的,可不像甄老师说起话来一套接着一套地,所以和甄正奇认识后便也关系良好,时不时地还得互相问候一番,而何母和何父是如出一辙,初中肄业地她平日里和单老师地相处也很是和谐,这段时间来没能联系,要何母也有些怏怏的。
而这些年来,因为很是熟悉,何母也深知道甄珊珊的个性,和他们家梦琪不一样,珊珊尤其礼貌,性子很软,换句话说是好欺负得厉害,又听爸妈话,没什么太大主见。可他们家梦琪呢?成天和爸妈顶嘴,哪怕被打了都不服气,虽然人孝顺、自己知道上进,可骨子里就是我行我素,只管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
所以打从一开始,被单老师叫过去知道这件事,何母就差点没天旋地转晕倒在当场,她心里头怎么寻思都找不到第二个可能,这肯定是梦琪勾搭的珊珊,才害得人家小姑娘转了性。
“不会吧?”何父忍不住又抽了根烟,愁眉苦脸地,“这感情地事情,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这两小姑娘……哪能说是谁勾搭谁呢……”可说到一半他的心也有些游移不定了,毕竟两小姑娘个性天差地别,自家女儿自打那天回来开始那股拧劲,就要何父怎么都治不了。
“梦琪还不肯认错吗?”何父微微侧头,看向了妻子便问,“我前几天刚又和她吵了一架,这孩子就是钻了牛角尖,死活不肯听话!”
“……对。”何母再度叹气,她无可奈何地看向丈夫,“打小梦琪就是这样,不管我们怎么打怎么说道理,她只要认准了就绝不会改,恐怕这次也会是这样……”
何母最近一边忙活着公司的事情,一边满肚子愁肠百结,她只要想到自家女儿的这股拧劲就快生生昏过去了,这女儿肖父,梦琪地性子和丈夫是从一条根上出来的,如出一辙,估摸着怎么改也改不了了,现在两个人对上了,要她夹在中间毫无办法。
两人坐在床上长吁短叹,眼看约好地时间快到了,便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准备下楼。
紧紧贴在房门口的何梦琪听见父母的脚步声,心里有些奇怪,今天父母竟然没去公司一直呆在家里,可眼看父母快到房门口,她扯着嗓子便开始喊了起来:“爸,妈,你们别再关我了,我和你们说过,我再怎么样都不会改的,我生来就是这样,我改不了的,你们从小到大只要我做的一点不顺心就非得要我改,每次非打即骂,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这回哪怕你们是为我好,我也不能接受这份好,你们放我出来,我好好地和你们说一说,好吗?”
何父和何母正走到何梦琪门口便听到女儿的声音,他们能听出女儿几乎哑了的喉咙,毕竟这几天只要他们一路过,女儿便喊得大声,生怕他们听不见,这么喊个十几分钟,嗓子还能要?可一方面心疼,另一方面却是心狠,做人父母的,从孩子刚出生就有了觉悟,如果孩子一哭便给糖,那孩子就会蛀牙,孩子想要地东西很多,可不是样样都是好的,身为父母,自然有责任帮忙筛选,哪怕他们的心再疼,这条路是错的,他们就绝不会同意让孩子走!
他们俩头也不回,只是毅然决然地往前走,尤其是今天连苦主都上了门,哪怕是对方怎么骂,他们也不会还嘴一句的,毕竟儿女都是债,这债他们背得心甘情愿,若是女儿真做错了事情,被骂骂也是他们该承担地。
他们可以替孩子被骂,可以替孩子认错,也可以替孩子赎罪还债,可他们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走错路,何父和何母走得沉重,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和何梦琪之间筑起了高墙,将两方隔开,越离越远,也许他们做的这一切只会让孩子在心里头恨他们、怨他们,可他们也绝不能退缩。
何父和何母已经走到了楼下,时间算得刚刚好,家里的佣人已经迎着单老师进了屋,若是往日何母已经笑吟吟地走上去欢迎单静秋,可此时她脸上的神情却全是局促,看着对方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何父和何母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只是有些尴尬地说着:“单老师,您好,来,快坐快坐。”
可他们却愕然地看见,单静秋在他们面前挺直了腰板,而后深深地鞠了个躬:“今天我来打扰你们,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谈一谈,可在谈事情之前,我得先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何母慌忙往前走去,扶起了多年老友,拉着对方便坐在沙发上,忙不迭地说着:“到底怎么了?没什么对不起的呀!”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她又说,“你是不是说孩子们地事情?那不是你们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对不住你们,这么些年了,我们还不知道珊珊的个性,肯定是梦琪把珊珊给带歪了路,是我们没把孩子教好,对不住你们!”
何父也在旁边坐下了,对妻子的话没有否认,男人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愧疚。
“我今天来,并不是来怪罪梦琪的,这些事情从来也不是孩子们地错,我最愧疚的是,当初直接通知了你们,甚至口气也不好,对梦琪心中多有怨怼。”单静秋认真地说着,眼睛一直看着何母和何父,“不瞒你们,这些日子我们在家心里也争斗了很久,可到最后,我们却发现我们误会了这两个孩子。”
“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