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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被抽个不停,让他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他脑子有些混沌,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
记忆不断涌现,那天似乎就是在这,他看那马华在后头走得慢了些,他便走过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往他的脸上用力地碾了碾,他震惊地看着自己。
他只是这么站得笔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对他说:“这就是我的规矩。”然后拿了戒尺,往他身上就是用力地抽打,看他在地上匍匐爬着,却逃不脱。
重叠的记忆,让他更加地恍惚,可剧烈的疼痛,又让他很快地回复到此刻,太痛了,他想不叫出声实在太难了!
他紧紧地咬着唇,已经在前头几尺他便开始品尝自己血液的味道了,铁锈的味道已经充满了整个嘴,他的身体疼到他感觉不到嘴中有哪怕一丝的疼痛,可他知道这已经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林盛同学,还有几尺?”马华又蹲下,笑着问。
他眼神有些恍惚:“这是最后一尺了。”话音刚落,背后的尺子已经重重地抽下,带着风声,他又用力地咬了自己一口,总算……忍过去了。
“不对哦,林盛同学。”马华摇了摇头,“还有十尺呢。”他看着林盛愤怒交织着绝望的眼神,“我说了规矩是我来定啊,你只能听规矩,你看你这个愤怒的眼神,啧啧,再加五尺好了!顶撞教官不守规矩。”林盛的眼神从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点点地熄灭,变成全然的绝望。
尺子一道一道地抽了下来,他最后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他总算熬完了,他看旁边这几张熟悉地面孔似乎没有再加码的意思,松了口气,虽然此刻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几乎要将他吞噬、让他无法忍受哪怕一刻。
林盛不断趴在地上,喘着气,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的清脆的女声:“对了,这时候到了每天一度的电击时间了!那我们出发吧,林盛同学,麻烦你们帮我搬运一下哦。”这句不长的话,就如同要把他推到坑底一般,让他面如死灰。
那间教育室是林盛最熟悉的房间之一了,他曾经在这管教过许多孩子,包括眼前的马华,只要动一动开关就能看着眼前的孩子疯狂地挣扎、抖动,就像通了电的玩具,直到失去了最后点挣扎的能力还会垂死般地抖动着手,可他从未想过躺在这的会变成他。
一个又一个的夹子夹了上来,刚刚的戒尺已经打得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他惊恐地睁着眼睛,能看到有的夹子甚至正夹在了他的伤口之上,旁边的女孩笑容满满,转开了开关,电流劈里啪啦的声音一下就来到了耳边,他只觉得脑海中是一片又一片没有尽头的空白,四肢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天旋地转……
一样接着一样,林盛几乎把他之前对孩子们做过的每个项目都做了一遍,但是因为梦中是不能死的,他不断地反复经历着、一次又一次,他绝望地留着泪,却无处逃脱。
被关在小黑屋里,那男孩扯出了个怪异的眼神,把他绑住,还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几乎快将自己逼疯。
总算挺过了小黑屋,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是那女孩,她一把把她提了起来,往屋外走,女孩把他像丢烂布头一样丢在了学院墙边,她言笑晏晏:
“来,林盛同学,你能从这里爬出去,如果你能爬出去我就……今天就不罚你了哦。”
眼前这堵墙很高,上面还扎了玻璃碎片,只是为了防止想要翻墙的学生,可这是他眼下唯一的生机。
他似乎是看到希望的光芒,手指死命在墙上固定着,不管不顾身上的伤口,每跟手指都锥心的疼,爬到了最顶端的时候,他有些支撑不住,下意识地把手往上一放,整只手全都扎到了绿色的碎玻璃片上,彻底捅了过去,血液喷涌而出,剧痛之下,他直接一抖,手一松,往墙的一端坠落,他只能看到上面的一方越来越远灰色的天空。
——那时那个女孩是这么绝望的心情吗?
坠落在地,似乎每一根骨头都粉碎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是现实了!林盛的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他看着四周,和他同关在一间的每一个人头上都有汗水。
他抹着脑门,笑了笑,原来只是个噩梦啊,没事,都是假的,但他却忍不住贴着墙将浑身的力气放在了后头,冒着冷汗,太好了,全是假的,只是这梦也太像现实。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又一次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们还会继续相见!
'梦境一:西山学院学生经历的绝望加倍还击——无解脱条件——根据作恶程度给予每次强度——持续时间五十年。'
第85章 儿子他是电竞之王(五)
夜渐渐深了; 夜色化作不能散开的浓雾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远在家中的向念祖此时躺在床上正在辗转反侧着。
今天对向念祖而言是受到了莫大冲击的一天,他先是知道了自己拍板决定; 送儿子向东去的那家西山学院竟然出了大问题,竟然虐待新闻; 还不可置信的时候,在首都台播放的新闻砸消了他所有的幻想。
那时候电视上直播的逮捕和解救活动中,他努力寻找; 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孩子在上头出现; 正在他惶恐地认为也许向东因为自己一时的决定出了事情之际,却愕然发现儿子其实并没有出事; 此时已经从西山学院出来了。
而儿子的这场获救; 竟是来自于妻子做出的一场骗局,原来妻子竟然瞒着他、甚至骗他自己去了老家,偷偷地跑到西山学院那把儿子给接了出来,骗他不说,他不过就是说两句; 她竟然还和儿子一起顶嘴; 要同他离婚。
要知道在这个家里; 他向来都是做主的那个; 被这样顶着嘴的滋味,要他心里头苦涩得厉害; 他翻来覆去,眉头锁得紧紧,恨不得起来喝点酒; 发泄一下心里的压力。
做了错事就要改,这哪里有错呢?
他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年来他辛辛苦苦地经营公司、挣钱,不也为了这个家出了好大的力气,而他花了这么些钱,看着向东这孩子从刚出生懵懂不知世事的婴儿,长成现在优秀的少年样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说别的,单单说那些什么学校组织的、价格不菲的夏令营,他就让这孩子去了好几回,还有什么补习、兴趣班,但凡有的,他都给这孩子一条龙服务,出钱出力。
还好这孩子没有辜负他,向东成绩原本在同龄人里头可是一骑绝尘,眼见着就要能考上重点高中了,以后要嘛去出国、要嘛就这么一条路走下去,读个什么双一流,以后再去读研究生、博士,毕业了以后看是要自己利用家里的资源创业还是回来接手家里的产业,这不是很好吗?
向念祖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以后啊,他要让孩子念金融或者是管理产业,刚好给家里的公司升级一下,毕竟他一个大老粗,公司一直也都是靠他这么瞎折腾管起来的,还不够全面,以后儿子接了手这公司走上系统化、正规化肯定能青云直上!
所以当在听到儿子向东说自己居然想着什么要去玩游戏?打电子竞技?向念祖立刻就愤怒了。
第一,这玩游戏哪里是什么正经工作?说什么电子竞技,好像多了不起一样,他都看了,人家都说游戏是电子毒品,害死孩子的,世界上哪有什么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做的工作,肯定是这孩子撒谎、胡来,尽想着玩罢了!这种不上进的心态怎么能行?
第二、这家里的公司他辛辛苦苦地打拼赚来的,可不是要让儿子把他的辛苦一口气败了,他是早就定了要让儿子以后毕业回来经营家里公司的,这儿子跑偏了,以后家里的公司又要去找谁呢?难道还要肥水流了外人田吗!这向念祖决不允许。
第三、这从前他就老听到他那些合作伙伴,偶尔还在背地里嘀嘀咕咕,说他什么没文化、大老粗,到现在还是搞那套江湖气,哪怕他看了再多的书,人家就认定了你是泥腿子出身、没背景,全靠自己打拼,尤其到了现在,年轻的这一代也开始出来做生意了,时不时地嘴里说些什么管理模式、经营模式的,好像他们格格不入一样。
这些事情一直是向念祖的心病,不过还好,他还有向东,他可是一直就指望着向东在未来的日子里要多念点书,完成反超,毕竟他改不了了,儿子还能改,这几年来,他在生意伙伴那凭着儿子别提多骄傲了!
所以想到了这里,向念祖心里就冒着火,自家的向东到了现在居然还在坚持着自己要去搞什么电子竞技,呵呵,这些把戏在他这行不通,也就孩子他妈,成天宠着这不孝子,搞得这孩子无法无天了!像是这种半大小子,能自己做些什么主意?还是得他们大人来做主!
结果现在这两母子倒是结成了一条战线,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非得要他道歉说对不起才行。
向念祖在心里恶狠狠地再次强调了一番,他没错,他为什么要道歉!
这当初把儿子送去西山学院,也是为了儿子好,玉不琢不成器,他这还不是都为了要让这孩子能改了他骨子里的那些坏毛病吗?出发点既然是好的,虽然过程发生了点小问题,怎么这孩子还和他闹上脾气了?
这不是没出事吗?想到这,向念祖又有些心虚,毕竟当时解救现场,那里甚至有被躺着送出来的孩子,他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不敢想象如果躺在那里的是向东他会作何打算,这西山学院的确是不该送……可孩子出了毛病又该怎么办呢?还是得管!
这么矛盾地想着想着,向念祖也慢慢地沉浸入了睡眠,只是哪怕闭着眼都皱着眉头,不肯松开。
……
这已经是这场梦境的第五回 了,向念祖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如鲠在怀,却只能撑着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哎,儿子,你在做什么呢?”
眼前的小男孩正坐在餐桌的面前,手里拿着玩具车玩着,长得倒是虎头虎脑的,一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