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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那张桌上的一个男青年起身,到服务台上打电话。厅堂里生意红火,人声嘈杂,听不清他讲些什么,只见他打完电话又朝外边走去,这桌的韦探长坐不住了,起身跟上他。原来他去上厕所,韦探长跟着他厕所里兜了一转,又回到餐桌边坐下,却看见桌上原本浅薄的盘子已经见底。
这时他们听见一阵响动,很多双脚踏楼板的杂乱震动——根本不像一般食客随意悠闲,透着一股紧张的逼迫弹压。周局长他们来了!
四位警官知道不能再等,这么大动静会惊了正吃饭的两位犯罪嫌疑人。在何云上楼转身朝着那桌人走去的同时,四位按捺不住的警官猛虎样扑了过去。周局长一群人也泰山压顶样冲将过来——宣告最后的晚餐结束。
二楼厅堂里大乱。食客们慌不择路,没头没脑乱跑乱撞。一楼又有爱看热闹的食客拼命往上探头探脑。
我们是公安局的。不知什么人大吼:我们有任务,不相干的人让开!
厅堂里一下子清浊分明。战斗几乎不对等,对手太弱了。五分钟不到,两位犯罪嫌疑人已被扭麻花样扭进KTV包间。分头开始审讯。
你叫什么?
田磊。
叫什么?
田磊。
到底叫什么?
田升荣。
毛丁早被何云指认的清清楚楚,无处躲也无处逃了。此时是2日晚7点45分,距报案刚刚36小时。
七、“孽债”故事新编
静安分局后勤部门已为侦查员做好宵夜点心,烧热洗澡水,为大家接风洗尘。
侦查员们不能松心休息,他们还得连夜审讯,搜查赃物,使案子“打井见底”。
没见过此阵势的田升荣脸色发白,他哆哆嗦说,只对周局长一人讲,人多了他什么也不说。
周局长留下一个记录员,让其余人退出,关上审讯室房门。
侦查员们不放心,毕竟是杀人重案的嫌疑人啊!
半个钟头后,房门打开。田升荣并没有讲出更多。方才只对周局长一人说,是个借口,缘于恐怖害怕心慌意乱险些休克,此时他心情稍微平静,准备就此案的所有一一道来。
边审讯边取赃。一个通宵下来,水落石出。
升荣、毛丁和何云都是上海知青后代,共同的出身使他们相识相交相熟相伴。父母曾经的苦难不知是否他们经常话题,还是他们不愿回顾的以往;总之他们会比别的出身的子女多一些同命相怜吧。
都市对他们最强烈的诱惑是物质,是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到手的商品,当然你若没钱别说到手,连看一眼都不容易——譬如住在这些星级宾馆里的人五花八门的消费方式,者百姓又知道多少呢?
这些知青子女的父母大多数是工薪阶层——有相当一部分人处在下岗待业的行列,养活他们吃饭穿衣上学已属不易,哪里有多余钞票供他们高消费。
没有高消费的条件,并不能扑灭高消费的欲望,没准越得不到越渴望呢?
这都是我在案发后采访时的联想,肤浅简单也不用担责任的联想。每个知青家庭都有一部不平常的故事大约不错。
毛丁与升荣四个月前才认识,毛丁也差不多从那时开始“追”何云。何云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和自顾温饱的收入,而毛丁和升荣没有。十八九岁,心比天高,几乎没有挣钱养活自己的像样本领,对工作还挑三拣四,想轻轻松松挣大把铜钿,求职的经历成了一串碰壁的记录。
两个“孽债”四个月的交往是怎样的?怎样从一般青年变成残酷夺命的杀人犯?因为与案情无关办案时无人多问我在采访时也便不知,只知他们在1994年最后一天的作为——一那也是他们在这个世上身心自由的最后一天。
自由,并不保证善良和美好。
他们已决定那天要杀人越货——过年了,满大街霓虹闪亮的橱窗,各大商家隆重推出的新年营销策略……强烈地刺激着他们的困窘,他们不甘心困窘,他们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困窘。他们选中大款云集的五星级宾馆。
31日中午,也就是刘民住进宾馆的同时,毛丁与升荣见面了。他们先到“张小泉刀剪店”买了两把木把单刃刀具,又到另一家百货店买了一根领带、一只旅行袋。看看尚早,两人又到繁华街市的“顶呱呱西餐店”喝了两杯咖啡,边喝边自嘲他说,今晚过后,他们的餐饮将不会这么简单。
日落楼隙,夜幕垂降,黑夜总是给恶人壮胆。两个小恶人加紧行动了。
他们来到星级宾馆密集的静安区,并无指定目标。哪家宾馆里有他们看上认为有“货”的人,就“造访”哪家。
他们先是跟上一位日本老太太,看那老家伙身上皮毛光亮,耳朵上珠钻点点,想必房间里藏金纳银。日本人一般有钱,不像西亚中东人比中国人还穷。今晚就干她了,干巴老太太,一吓唬就掏钱,好办!
他们跟进老太太住的宾馆,又一直跟上楼层,跟到客房间。谁知老太太房间里一房间人,足有四五个……毛丁和升荣灰悻悻乘电梯出宾馆,又去了另一家五星级宾馆。
另一家也没有得手机会。
时已深夜。旧一年即将过去,新一年即将到来。各宾馆都开始了隆重热烈的元旦晚间节目。俩小恶人更显得形单影只。
时间一个钟点一个钟点过去。俩小恶人等得不耐烦,什么新年不新年?兜里没钱,都是旧年穷年破年。何况旅行包里雪亮锋刃弹弹跳跳,那是一股恶的胁迫,胁迫他们飞刀夺命!
10点45分,他们进了刘民住的这家宾馆。首先到卫生间藏好刀子———人腰上别了一把,物色到一位住15层的外籍客人,随后乘电梯上到18层,准备从18层消防楼梯走下15层作案。谁知15层消防门是锁着的,进不去。两人又沿消防楼梯走上18层,把旅行包扔在18层消防门处。升荣拿出一个印有公安字样的工作证——是升荣父亲的工作证。升荣父亲是东北某省铁路公安处的技术干部,不知他是怎样搞到手的——借查房为名寻找作案目标。
他们连着去了四间客房,不是人多——象那个姓董的台湾客人,就是客人警惕性高,总之他们没有得手机会。
此时他们被接二连三的失败惹“躁了”,“毛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不管不顾了。
11点45分,他们比划着那张证件,闯进1706房间,他们看见刘民的大哥大,呼机,及露在外边的钱财,互相用眼睛示意:就是他了。
趁刘民回身找护照的时间,俩小恶人动手了。升荣在刘民前面,用刀威逼他交出钱财,毛丁在他身手,不时用刀尖点划刘民背部。刘民突然动作,夺过升荣的刀子,与之搏斗。升荣左手受伤。此时,毛了从背后猛刺两刀,刘民摔倒床上。两人用领带捆住刘民双手,用毛巾塞住他的嘴巴,又上前猛捅猛扎,直到刘民血肉模糊倒地死亡。
完事后,两人共抢得价值五万元的钱物。从衣柜里翻出刘民的衣服换上,逃离现场。为了转移视线,他们乘出租车将作案工具丢弃虹桥机场,将自己身上的血衣丢弃某公房花园,将刘民的身分证和护照丢进黄浦江。第二天,他们急忙忙用抢来的钱购置“皮尔·卡丹”皮夹克、衬衣、皮鞋等衣物。
等案子破掉,清点赃物时,不到两天时间,他们已花掉8000人民币和1300美金,也就是说,在连白天带黑夜的三十几个小时里,他们平均每小时花掉600元,每分钟10元——真应了那句古话:花钱如流水。够得上疯狂。
可惜从他们手流出的不是水,不是自己劳动得到的净水而是别人的鲜血与生命。
据他们审讯中交待,他俩打算3日再到某星级宾馆干一票,就离开上海躲风,逃之夭夭。
尾声
刘民,就是本篇前边提到的那个住进宾馆躲避血光之灾的人。这个灾他没能躲过。
升荣是另一个改名字躲灾之人。他改过的名字叫田磊。
据办案警官介绍说,他们在审讯中知道升荣改名田磊躲灾的说法,又找了一位精通周易的看相算卦人,把田磊的名字给那人,让他算命。
那人沉吟片刻,脸色大变,问田磊是何人?与你有何关系?
一般人,与我没关系。警官回答。
真没关系?
没关系。
不是你的亲戚朋友?
不是。有什么你就说吧。
那好。此人活不过20岁。
听讲此言,到场几位警官神色大变。
果然,田磊也就是田升荣和毛丁都没能活过20岁,一个十八。一个十九,被依法执行死刑。
天作恶,犹可躲;自作恶,不可活。切记。
(静安刑侦支队为此案荣立三等功。每个民警奖励100元。区政府又奖励2万元。据宾馆保安部经理介绍,破案后10天,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个刘民的女朋友,为抚恤和赔偿一事大闹该宾馆,直到四个月后才平息,当属案外的沪世众生相。此处按下不表。)
冷血
——记94年系列杀人碎尸案
冷血,是香港著名武侠小说作家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此人物颇得温先生厚爱。
据小说中云,冷血是孤儿,落生人世后不知父母是谁,他是在狼群中吃狼奶长大的。
冷血赖以成名的是剑,赖以克敌致胜的唯一法宝也是剑。对于剑器、剑术、剑法等,冷血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与理论。冷血认为:能杀人,杀得了人的剑才是好剑,而剑法和招式都不过是形式。
在四大名捕中,冷血的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却杀人最多,受伤最多。他身上具有一种过人的坚忍,静如冰封,动若瀑布,能有这样的修炼,冷血的成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笔者用《冷血》作文章题目,已非温先生小说中的情感是非取向,而是取该词语最原始的意思,即血是冷的。只因文章中涉及几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