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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活动多组织几回,把咱们学生会的名头打出去……”
“……多拍拍老师和领导的马屁,咱办事儿也方便点儿,对吧?……”
“……出去腐败时,大家也都带上自个儿的钱包,别老让女孩子家付钱买单……”
“……最后,也给小弟我一个官儿做做……”
当时,主管会费的是一个女生。
所以,对比起来看,莫离说的那几点和沈毅梵当时的答案,其实不差多少。
只是,当时沈毅梵回答完后,满屋子都是融洽的笑声,和谐的气氛。
但是,现在莫离回答完,满屋子都是静默的压抑,和偶尔的窃窃私语。
沈毅梵伸手抓了抓头发,依然笑着问莫离,“那,咱再加试一题。你觉得,这些问题该怎么解决?”
莫离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解决不了。”
这下子,一屋子人的意见更大了——你自己提不出来一个解决方案,还这么言之确凿地提出这么一大串儿的一二三四。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一种生物。
当置身事外时,很容易就发现某项事物的弊端;但是自己身处其中时,总会下意识地为其开脱、辩解。
比如,很多人都认可莫离说的这么一溜儿一二三四,但是仍然有很多人用了不爽的眼光去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一新生。
沈毅梵没管下面的窃窃私语都快大声成会内讨论,他笑眯眯地看着莫离,“哦?”
莫离再次点了点头,“这些现象本来就是各大高校学生会的通病,我只不过拿来作为标准答案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可以解决的话,早就解决了。”
沈毅梵这次笑出了声儿,“你这孩子……”
莫离挑了起一侧眉毛瞪他。
沈毅梵咳嗽了两声,看了一圈自己的“同僚”,“要我看……这面试没什么问题吧?那咱们过了?”
温舒文皱了皱眉毛,“毅梵,咱们从来没有过当场宣告面试结果的先例。”
沈毅梵点了点头,“会长都说了,咱这是提前宣告结果……那,结果就这么定了。”他抽出莫离的申请表看了两眼,“申请外联部啊……你过来秘书处做吧。”
莫离点了点头,干脆地起身离去。
齐天远小声对艾晓菲说,“沈少今儿可是得罪温老大了。”
艾晓菲瞪了他一眼,“别瞎说,他们俩关系铁着呢。”
齐天远急了,“你可别这么说……半年后学生会的换届选举就开始了。温老大可是跟沈少一个年级的,都还有大四一年的机会做会长。难保温老大他会不会有什么连任的想法。”
艾晓菲一边翻着下一个面试对象的基本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半年后,这不是还早着的吗?”
齐天远唏嘘得恨铁不成钢,“你啊!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我是短发,谢谢。”
莫离的确是忘记了那次和沈毅梵在图书馆里的“撞”见。
那天,他的心神全部放在了对同性恋文化研究上。至于沈毅梵和他的初见,只是被他认为是——我被人撞了——就这么简单。
要是问莫离撞他的那位是谁?
他肯定一准一地回答,“不知道。”
而且,过两天,估计连被撞这件事儿都会被他丢到脑后面去。
所以,沈大少爷把那次相遇+相撞定位为“充满风情的一撞”,实在是很没品的一件事儿。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沈毅梵的地下初恋发生在高中,对方是一个正太类型的小男生。
没错,这位沈少,就是莫离那天抱的那一堆书的研究对象之一。
同性恋,或者称作GAY。
莫离华丽丽地鄙视了学生会外联部长的形象和学生会的弊端后,重新塞上耳机,悠闲地离开了人文楼第二会议室。
但是一群学生会干部不能走啊,后面还排了一大溜儿等着面试的准会员呢。
所以,当莫离翻看完前几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准备睡觉时;沈毅梵他们刚刚结束面试,准备收拾东西大家好散伙。
温舒文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看着忙碌着收拾材料的“手下”,“今儿大家辛苦了……咱们一起聚个餐?”
沈毅梵当时正在收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听到温舒文这句话,一手合上屏幕,“等新会员入会了再聚吧……今儿咱们小学弟不是说了要‘杜绝会费吃喝聚会’了吗?下回下回,我请大家!”
温舒文看了沈毅梵一眼,“毅梵说的也是,那就下次吧。”
留下来做扫尾工作的是沈毅梵和齐天远。
俩人一人抱了一个箱子,把各种杂物从人文楼搬到校学生会总部所在的北一楼。
夜色深沉,凉风擦身而过。
齐天远怀里抱的是入会申请表,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沈少……”
沈毅梵走在了齐天远前面,听到好友叫他,就停下来脚步,“嗯?”
“你说……”齐天远扭扭捏捏,“那个……那个……”
“什么?”沈毅梵随意地追问着他。
“……我……我带这个眼镜真的很挫?!”男生郁闷的心情终于在压抑了一个多小时后爆发成了一句悲愤的诘问。
沈毅梵一愣,随即抱着怀里的纸箱笑蹲在了路边。
……天上……没有乌鸦飞过……真的!
“笑毛啊!”外联部部长窘迫了,“再笑我用箱子代表月亮砸你啊!”
沈毅梵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光,努力止住笑容。
但是回想起莫离一脸平静,用淡然的语气说“你的形象不适合做外联工作”的样子,唇线不禁又拉开了一个弧线。
“咳咳……”再次努力压抑住大笑的冲动,沈毅梵斟酌着语句,“其实吧,你这种眼镜,现在的确是不流行了。但是,仅仅是眼镜,你人还是……”
齐天远咬牙切齿地看着明显在忍笑的沈毅梵一会儿,然后愤然把手里的箱子放在沈会长的脚边,“奶奶的,老子罢工!”
沈毅梵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站起身,把齐天远的箱子放在自己抱的那个箱子上,一并抱起来,带了点儿吃力地赶上去跟好友并肩走,“瞧瞧……小气得跟个姑娘似的。人家也就是说说而已嘛。”
齐天远再次愤然,用食指指住沈毅梵的鼻尖,“你护短!”
沈毅梵愕然,“我护什么短啊?要护也得是护你吧?”他用力耸了一下怀里的箱子,“明儿哥哥我陪你换镜框去。”
齐天远叹了口气,伸手把沈毅梵怀里的箱子又接手过来一个,“你说你,今儿咋处处跟温老大作对啊?这可不像你的个性。”
沈毅梵耸了耸肩,“我没有跟他作对。只是……”他沉默了。
齐天远又叹了口气,“是为了换届选举?按说,你为会里做了这么多事儿,也该轮到你来做会长了。”
沈毅梵呵呵一乐,“齐子,这话以后你可别往外说,在我跟前说说就得了。”
沈毅梵和齐天远是一个高中出来的学生,按照流行的称呼,齐天远是沈毅梵的直系师兄。
但凡牵扯到“直系”二字,总是足以说明俩人关系之铁的。
“别人总说我想做那个会长,”沈毅梵深呼吸一口,语气轻松,“你还不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个……只是,温老大他做一年的会长跟做两年的会长,写在求职简历上还不是一回事儿?在学生会镀一层金就得了,何必把着位子不放,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别人呢?”
齐天远复杂地看着沈毅梵,“小梵啊……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
“啊?”
“原来你有着一颗包容天下众生的圣母般的心……”
沈毅梵直接把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和怀里的箱子一并塞给齐天远,笑得圣洁无比,“那齐子你也圣母一回,用你圣母般的爱来包容我小小的任性?jia~……回见。”
说完,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宿舍区走去。
齐天远在背后哀叫不止,“沈少……沈会长……沈哥哥……哎呦哎……您慢点儿走哇……”
干净利落地抛弃了自家直系师兄的沈毅梵心情舒畅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在忙活了一天以后,还能维持这种愉悦的心情,不得不说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儿。
拉开宿舍楼下的门时,沈毅梵想起了齐天远充满悲愤的控诉——“你护短!”
止不住又是轻轻地一笑。
——齐子师兄,我没护短,就是偏了点儿心。
人和人的相遇是一件很微妙的事儿。
沈毅梵每次遇到莫离时,对方都给他留下了一次比一次更深刻的印象——阅读同性恋的书籍,冷漠礼貌的疏离,看问题时的透彻,说话的不留情面……和瞪人时眼里微微流露的媚意。
临睡前,沈毅梵把右手按在了自己左胸上,深吸一口气。
……没用的,还是跳动得很凶。
这个词,是不是就叫做——动心?
人和人的相遇,的确是一件很微妙的事儿。
当沈少躺在床上用手掌测量着自己心跳的频率时,莫离正仰面躺在上铺,大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没错儿,咱家的莫宝宝今儿失眠了。
不过,这失眠可是跟沈毅梵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在此时莫离的心里,沈毅梵的地位仅仅比路人甲乙丙丁大上那么一丁点儿。
定位为——学生会副会长。
坐起身来,莫离开始脱衣服。
脱掉的是睡衣,换上的是T恤和长到膝盖的短裤。
他悄无声息地从上铺踩着蹬杆下来,脚心接触到金属杆时,惬意的微凉感。
宿舍里还有没有睡觉的同学,正在挑灯奋战着《天堂Ⅱ》。
他看到莫离下床来,轻声打了个招呼,“莫离,干嘛去啊?”
莫离低着腰找自己的鞋子,“睡不着。”
男生兴奋了,“来来来,联机CS!”
莫离拉过来自己的挎包,头都不回地往外走,“不用了,你水平太烂,总是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