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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恼怒地摇摇头。从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并非多心。对沃德利的关心帮助,她仍然十分感激,可她不能忘记他的手压在自己大腿上时的不自在感觉。那动作是很不合适的,他自己应该知道这一点;那动作是有意的。问题是她应该如何结束这种不必要的亲呢。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上司。
下班之后,戴维朝医院中心大楼走去,想去检查一下玛乔里的病情,并看看其他几位病人。他发现一切正常之后,便顺路去看尼棋。
由于明智地结合使用了抗菌素、粘液清除剂、支气管扩张药、水合剂及运动治疗,尼琪的病情已有好转。她正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在看电视节目。她在家中很难有这种消遣的机会。
“嘿!嘿!”戴维开玩笑地说,“真是一个有闲心的小姐啊!”
“得了,爸爸,”尼琪说道,“我看电视不多。克莱伯太太来过我屋,我们还做了一些功课呢。”
“那更糟了,”戴维故作忧郁地说,“呼吸情况怎样?”
在医院住过多次的尼琪,对估计自己的病情已颇有经验。儿科医生们已学会听取她对病情的评估了。
“很好,”尼琪说,“但还有点气紧,然而已经好多了。”
安吉拉出现在门口。“好像我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一家又团圆了。”她说。她走进屋,拥抱了尼琪和戴维。安吉拉和戴维分坐在病床的两边,同尼琪谈了半个小时。
“我想回家。”戴维和安吉拉起身离去时,尼琪难过地说。
“你肯定是要回家的,”安吉拉说,“而且我们也想你回家,但我们必须听从皮尔斯纳医生的吩咐。明天上午我们同他说说。”
同父母挥手告了别,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廊中后,尼琪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又伸手拿起电视遥控器。她已经习惯了住院生活,但她并不喜欢住院。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尽情地看电视,而且想看什么节目都可以。这在家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戴维和安吉拉走出医院大楼,来到医院后门的遮篷下面时才开始讲话,但话仍不多。戴维只是说,两个人都被雨水淋湿很傻。接着两人便朝自己的汽车跑去。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也没有讲话,唯一可以听到的就是前挡风玻璃上雨刷不断来回滑动的声音。戴维和安吉拉都在认为对方的沉默是出于对尼琪发病住院、对那个令人失望的周末,和眼前不停的雨水所产生的反应。
像是要证实一下戴维的怀疑,安吉拉打破了沉寂。在他们将车开上车道时,她对戴维说,她初步看了一下尼琪的粘液化验,粘液呈铜绿色。“这不是好征兆,”安吉拉继续说,“当这类细菌进入患有囊性纤维病变的病人体内时通常会常久地留在那里。”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戴维说。
没有尼琪在场,晚饭吃得很沉闷。他们在厨房的桌子上吃的饭,外面的雨点打在窗户上。最后吃完饭后,安吉拉终于鼓足了勇气把她同沃德利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戴维。
戴维听着听着,嘴慢慢张开了。安吉拉讲完之后,他简直震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混蛋!”戴维说。他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摇着头。“曾经有一两次,我脑子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觉得他的行动有点过于亲呢,比如医院野餐会的那天。但后来我又说服了自己,觉得我是不是太嫉妒,有点吃醋,现在看起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我也不敢肯定,”安吉拉说,“所以我刚才告诉你时心里也很犹豫。我不想过早地下结论。这件事既令人感到疑惑,也叫人感到烦恼。我们女人要处理这类问题实在有点不公平。”
“这是个老问题,”戴维说,“性骚扰一直不断.特别是妇女进入职业界之后。长期以来这也是医学界带普遍性的一个问题,尤其是以前医生都是男人,而护士都是女人。”
“即使现在女医生的人数在日益增加,仍然存在着这个问题,”
安吉拉说道,“你还记得在医学院时我不得不对付一些教师的胡闹吗?”
戴维点点头。“发生这件事我很抱歉,”他说。“我知道你同沃德利在一起一直很愉快的。如果你愿意,我会开车去他家把他揍个鼻青脸肿。”
安吉拉笑了。“谢谢你支持我。”
“我还以为你今天一直不愿说话是因为挂念着尼琪呢,”戴维说,“再不然就是仍在为那个周末生着气。”
“周末的事已经过去了,”安吉拉说,“尼琪也在慢慢好起来。”
“我今天过得也不痛快,”戴维最后也说出了自己的烦恼。他从冰箱取出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接着便把自己同凯利以及那位来自伯林顿佛综站的人之间有关利用率问题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安吉拉。
“太没道理了!”戴维说完后安吉拉说道,“他们同你谈这些是什么意思?特别是病人对你的反映一直不错。”
“病人的反映显然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戴维忧郁地说。
“你这话是真的?每个人都知道病人同医生之间的关系是良好医疗工作的基础。”
“也许那是过去的事,”戴维说,“目前的现实是由查尔斯·凯利这类人来决定的,他是政府干预下所产生的一群新的医学官僚中的一员。突然之间,经济和政治的考虑在医学界处在了上升的趋势。我担心他们关注的主要问题是决算表上的收支,而不是病人的福利和健康。”
安吉拉摇着头。
“问题在于华盛顿,”戴维说,“政府每次大力介入卫生事业,总把事情弄糟。他们想使每个人都高兴,结果谁也不高兴。你看看医学保健和医学急救这两种措施,都弄得一团糟,对医学事业都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你打算怎么办?”安吉拉问道。
“不知道,”戴维说,“只好妥协。我想再拖一阵,看看情况。
那你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安吉拉说,“我只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是我自己神经过敏。”
“我想也有这种可能,”戴维温柔地说,“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沃德利一直是个很仁厚的长者。既然你们还没有说破,他也许认为你并不介意他的行为。”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安吉拉厉声地问道。
“实际上没有什么意思,”戴维连忙说,“我只是在回答你的话。”
“难道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戴维将手伸过桌面,抓住安吉拉的胳膊。“别激动!”他说,“安静些!我是支持你的,我一点也没有认为你有什么不对。”
安吉拉的怒气平息了。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分了,这也反映出她自己不能确定的想法;她有可能是不自觉地鼓励了沃德利。不论如何,她也像一个学生一样想取悦那位“老师”,尤其是考虑到他为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的事。她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
“对不起,”安吉拉说,“我只是心情太紧张了。”
“我也是,”戴维说,“我们上床睡觉吧。”
第十二章
10月19日,星期二
戴维和安吉拉很失望,早晨仍在下雨。然而,与阴郁的天气相反,尼琪的兴致很高,病情也有很大的好转。她脸上的红润恢复了,由于注射了抗菌素,本来可能酿成疾病的喉咙痛也消失了。这说明即使它是由于感染所致,病源也是细菌,而非病毒。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她一直没有发高烧。
“我想回家。”尼琪重复说道。
“我们还没同皮尔斯纳医生谈过,”戴维提醒她说,“但我们会说的,就在今天上午,你耐心一些。”
看过尼琪之后,安吉拉去实验室上班,戴维去护理站取玛乔里的病历。在去她病房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让她出院。但她对他的问候的反应,说明又出了毛病。
“玛乔里,你觉得哪里不好?”他发现她的脉搏加快了,便问道。她有些昏迷无力。他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手臂。她的皮肤发烫。他想她在发高烧。
戴维不停地询问她的情况,但玛乔里的回答只是一些不清晰的喃喃声。她虽然没有明显的疼痛,但表现麻木无知觉。
戴维注意到玛乔里的呼吸有些吃力,便仔细地听了听她的胸部,听到轻微的阻塞声。接着他又检查了她的静脉炎,发现除了已经消炎之外,其他情况仍未见好转。戴维更加焦虑不安,又检查了病人的其他部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又急忙回到护理站,吩咐进行实验室静电血样检查。
实验室返回的第一张检查单是病人的血样检查结果,但这更增加了戴维的疑虑。她的白血球因为炎症消散已经下降,现在还在继续下降,已经低于正常水平。
戴维搔了搔头皮。白血球下降似乎不符合她的病情,有发展成肺炎的可能。戴维从办公桌后站起来,重新回到玛乔里的病房,又听了一阵她的胸音。初期阻塞确实存在。
回到护理站,戴维考虑着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又返回了一些实验报告,但一切正常,即使移动式X光透视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一切都无助于解决问题。戴维考虑请医生会诊,但经过前天的利用率检查之后,他有些犹豫不决。问题在于可能有帮助的会诊医生都不属于佛综站系统。
他没有要求医生会诊,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了《医生案头参考》。
他关心的主要问题是一种革兰氏阴性细菌可能已经出现,导致了双重感染,于是查看了有关这种病情的一种抗菌素。他找到了这种抗菌素之后,便增强了信心,觉得可以治疗玛乔里的疾病。
他写下了有关的处方,并说如果玛乔里的病情发生任何变化,马上给他打电话。安排妥当之后,戴维又急忙奔回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轮到安吉拉来负责外科手术冷冻切片工作了。她总觉得这工作伤脑筋。她实习时就知道这一点,病人一直要处于麻醉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