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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同期满后才能重新商定人头费,”凯利和颜悦色地说,“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现行费率是你们在竞争招标过程中提出的,而且你们签了合同,因此它站得住脚。我所能做的是开始商讨急诊服务方面的人头费,因为这个问题在最初的协议中没有包括在内。”
“按人头付急诊服务费目前我们做不到,”特雷纳说,感觉自己的手臂内侧正在出汗。“我们首先要解决我们的赤字问题。”
“这正是我们今天下午开会的原因。”比顿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发言。接着她提出了佛综站医生奖励计划的最终议案。
“佛综站每一位在职医生如果每月签署的住院病人控制在一定数额之下,都可以得到一笔奖金。人数越少,奖金越高,反之亦然。”
凯利大笑起来。“在我听起来,这像是一种聪明的贿赂。由于医生对经济奖励都很敏锐,肯定可以减少住院和手术的人数。”
“这基本上同佛综站在拉特兰的医院的做法是一样的。”
“如果这办法在那里行得通,在这儿也应该行得通,”凯利说道,“我不反对这样做,只要不让佛综站花钱。”
“这笔奖金费用将完全由医院负担。”比顿说。
“我将把它提交给我的上司,”凯利说,“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是的。”比顿说。
凯利站起身。
“我们希望你们尽快做出决定,”特雷纳说,“我担心我们资产负债表上的赤字正在增多。”
“我今天就办,”凯利许诺说,“我尽量在明天给你们明确答复。”说完,他同大家握手告别,随后离开了房问。
“我得说这和预想的一样顺利。”凯利走后,比顿说道。
“我有信心。”考德威尔说。
“我可不欣赏他对我们管理不善的放肆暗示,”特雷纳说,“我讨厌他那种傲慢无礼的态度。不得不同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太倒霉了。”
“我不愿听到的是他竟威胁说把病人转到拉特兰去,”比顿说,“那使我很担心。这意味着我们讨价还价的地位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刚想到一点,”特雷纳说,“现在我们已经结束了这次高级会晤,这次会晤可能将决定我们医院的命运,而这里却没有一名医生参加。”
“这是时代的标志,”比顿说道,“解决卫生保健危机的重任已经落在了我们行政管理人员的肩上。”
“我认为这在医疗界印证了那种说法:战争太重要,不能交由将军打。”特雷纳说道。
他们大笑起来,打破了会议的紧张空气。
“波特兰医生怎么办?”考德威尔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想没什么要做的,”比顿说,“对他的外科能力,除了赞扬话我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说法。他肯定没有违反任何规章制度。我认为我们应当等等,看佛综站有什么反应。”
“我觉得他的脸色不对,”特雷纳重复说道,“我不是精神病专家,不知道一个人神经崩溃时会是什么样。但如果要我猜测,我觉得他们就像他现在的样子。”
内部通话器的蜂鸣声使大家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比顿,因为她已明确指示他们开会时不得有任何打扰。
“坏消息,”她挂上电话后说道,“汤姆·巴林格死了。”
三个人都陷入沉默。还是特雷纳先开了口:“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提醒我们:不管有没有赤字,一家医院确实是一种十分不同的实体。”
“确实如此,”比顿说,“这种工作的压力在于,整个城镇,甚至整个地区,已经变成了一个扩展的大家庭。而旦像任何大家庭一样,总有人在不断地死去。”
“巴特莱特社区医院这里的死亡率是多少?”特雷纳问道,“我从未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我们大约居于中等水平,”比顿说,“也就是相差一个百分点左右。事实上,我们的死亡率低于大多数内陆城市的教学医院。”
“这还算一种安慰,”特雷纳说,“有那么一会儿我真怕还有其他的事情得让我操心呢。”
“别再说这类丧气话了,”考德威尔说,“我有一个好消息,我们和佛综站正在积极招聘的那对夫妇已经决定到巴特莱特来了,所以我们就要有一名受过一流培训的病理医生了。”
“很高兴听到这消息,”特雷纳说,“那会加速我们医院病理学的发展。”
“他们甚至已经买下了老霍奇斯的房子。”考德威尔补充说。
“不是玩笑吧!”特雷纳说,“这我喜欢。这里面有某种美妙的讽刺意味。”
查尔斯·凯利钻进自己的费拉利牌小轿车,发动马达,加了些油。汽车猛然发动,加速,离开了医院停车场。凯利因惯性紧贴住座位;他很喜欢开车,尤其是在山区。那左拐右弯的行驶使他感到由衷的快乐。
同巴特莱特医院的领导人会谈之后,凯利直接与邓肯·米切尔通了电话,觉得这是让这位有权势的人物了解自己的一个绝好机会。邓肯·米切尔是佛综站及南方几家卫生保健组织和医院管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为了方便起见,米切尔的家庭办公室就设在佛蒙特,在那儿,他有一个农场。
打电话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心情很紧张。但结果那位首长态度和蔼可亲。尽管这位负责人正准备去华盛顿,但他仍慷慨地答应在伯林顿机场航空大楼的外面同他见面。
佛综站的利尔喷气飞机正在最后加油时,米切尔请凯利坐进他大轿车的后座,在车上酒吧中喝一杯。凯利礼貌地谢绝了。
邓肯·米切尔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男人,没有凯利那么高大,但给人一种有权有势的感觉。他身着一件讲究的旧式礼服,系着丝制领带,袖口上扣着金制的链扣,手里拿着意大利棕红色的鳄鱼皮手提箱。
凯利先作了自我介绍,简要谈了他同佛综站的关系,提到他是巴特莱特社区医院周围地区的区域办事处主任,生怕米切尔不了解这一点。但米切尔似乎知道凯利的职务。
“我们最终想买下那个医院。”他说。
“我也这样想过,”凯利说,“这正是我想直接找你谈话的原因所在。”
米切尔先生从自己的马甲口袋中掏出一个金质烟盒,取出一支香烟,若有所思地在烟盒的平面上弹了两下。“这些乡村医院中有大量的利润可供榨取,”米切尔说,“但需要精心地管理。”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凯利道。
“你想谈什么问题?”米切尔先生问道。
“两个问题,”凯利说道,“首先,这家医院想实行一种类似于我们自己的医院里实行的那种奖金制度。他们想削减住院人数。”
“另一个问题是什么?”米切尔问道,将烟雾喷向汽车的顶篷。
“我们佛综站的一位医生开始对其病人的手术后并发症做出奇怪反应举动,”凯利说道,“他说了些诸如那不是他的责任,而是医院有问题之类的话。”
“他有精神病史吗?”米切尔先生又问。
“我们无法确定,”凯利回答说。
“关于第一个问题,让他们实行奖励制度好了。这样做目前对他们的资产负债表不会产生多大的效果。”
“那医生怎么办?”凯利问道。
“你显然得采取些措施,”米切尔说,“我们不能让这种行为继续下去。”
“有什么建议吗?”凯利又问。
“做你必需做的,”米切尔说,“具体细节由你自己去想。管理一个庞大机构的技巧一部分在于了解什么时候需要放责放权,此时就是那种时刻之一。”
“谢谢你,米切尔先生,”凯利说道。他十分高兴。他清楚地知道他正在受到信任。
凯利兴奋地爬出大轿车,又钻进自己的费拉利牌小汽车。在驶出机场的当儿,他瞥见米切尔正从他的汽车向佛综站的喷气飞机走去。
“总有一天,”凯利发誓说,“乘坐那架飞机的将是我。”
第七章
6月30日,星期三
内科系和病理学系都为当年的毕业生举行了小型的非正式仪式,标志着他们高级住院实习期的结束。戴维和安吉拉领到证书之后没有参加当天下午的集会,匆匆回了家。就在这一天他们将离开波士顿,前往位于佛蒙特巴特莱特的新家,开始他们新的生涯。
“你心情激动吗?”戴维问尼琪。
“我很想见到拉斯蒂。”尼琪宣布说。
他们租用了一辆大拖车帮助搬家。他们上下楼梯若干次才把家中的家具用品装上两部汽车。东西装好之后,安吉拉驾驶他们自己的汽车,而大拖车由戴维驾驶。尼琪决定在前一半路程同父亲坐在一起。
戴维利用这段时间同尼琪谈到在新学校读书的事情,并问她是否会想念她的朋友们。
“他们中有些人我是会想的,”尼琪说道,“但其他人我不想。
不管怎么说,我能适应的。”
戴维笑了,说他一定记住把尼琪这些成熟的见解告诉安吉拉。
刚刚越过新罕布什尔的南部边界,他们便停下来吃午饭。因为急于到达自己的新家,他们吃得很快。
“离开了那个疯狂的充满犯罪的城市,我感到很高兴。”安吉拉说道。他们离开饭店朝汽车走去。“我现在一点儿不在乎是否还能回波士顿。”
“我可不知道,”戴维开玩笑地说,“我会想念那些警笛声、枪声、打碎玻璃声和呼喊救命声的。乡下的生活会令人感到十分乏味的。”
尼琪和安吉拉都故意生气地在他身上乱打。
余下的路程,尼琪是和安吉拉乘坐自家的汽车完成的。
他们越往北行驶时,天气变得越好。波士顿很闷热、烟雾很浓,到他们进入佛蒙特辖区时,天气虽然较热,但天空晴朗,湿度较低。
在初夏的炎热中,巴特莱特显得十分宁静,每一个窗台上都摆满了花盆。威尔逊一家的两辆汽车开始减速,悄悄驶过懒洋洋的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