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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可能性?”
“直感能力变得灵敏,那并不是对人去记忆的补偿,而是记忆力恢复带来的一种迹象……”
“赖子的记忆恢复了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我隐隐约约地发觉有这么种迹象。”
赖子时常注视味泽的面孔。她那目光虽然冲着味泽的脸,但那眼神却像在他的脸部后面窥视另一张面孔。味泽一注视她,赖子便像还了魂似的把视线移开了。
“啊,这么说来……”
班主任露出了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情。
“老师,您是不是也想起什么来了?”
“我倒不清楚这是不是她恢复记忆力的证据,不过,她的眼神最近倒是变了。”
“眼神?”
“以前,即使在上课时,她总是用焦点四散、朦胧无神的眼光凝观看远处。现在,眼神已经集中在一点上了,好像在努力想什么事似的。”
就是这种眼神。现在,赖子是想要从味泽的脸庞儿联想出另外一个人的面孔。
“她在学校有没有过像想起了什么事的举动?”
“如果想起来的话,她总会说些什么吧!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什么恢复记忆的迹象。”
“会不会是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着,而本人却默不声张呢?”
“为什么要沉默呢?如果忘却的一切一旦重返脑际,那不正如大梦初醒吗?电影和电视不是经常出现这种场面吗?比如从悬崖掉下来。或者头部撞在什么东西上,在那一瞬间,好像睡梦方醒似地记忆突然恢复的那种场面。可是,一点一点地恢复,也许会有这种情况吧!不过,我不是专家。我也说不好。然而,味泽在想另一种可能性,即赖子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却瞒着他。”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正好有一个很合适的人。”
老师接着又说了一句。
“您说是……”
“我说的是我母校的一位教授。现在,他正在研究记忆的残缺和直觉的关系。假如向他请教一下,也许能弄清楚赖子的特异功能和记忆残缺的关系。
“有这样的专家吗?那您一定得给我介绍一下。”
味泽从赖子的班主任那里打听到了一位研究记忆和直觉关系的专家。
味泽开始用一种与往常不同的眼光来看待赖子了。她的记忆或许已经恢复。莫非已经恢复了记忆力,而又佯装记忆力的障碍在持续着?是这种功能的亢进使她做出了如此这般的举动。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大概是因为记忆力的恢复一旦被味泽发觉。她的处境很尴尬吧!而尴尬的又是什么呢?
味泽思索到这儿,觉得脊梁骨冷飓飓的。可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果真会装得那么像吗?味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她是一个从悲剧中间过来的孩子,也不知这种经历会把她那纯洁幼小的心灵变得何等的狡黠。
自从班主任跟他谈话以后,味泽开始注意到赖子在注视他。赖子的目光有时盯着自己的脊背,在夜里,或者又悄悄地俯视着熟睡的自己。等味泽意识到了。一回头或睁眼一看,原来赖子是在漫不经心地望着另一个方向,或者是在他的身边发出甜蜜的酣睡声。
一大早晨、味泽和赖子一起出门。离赖子上学时间虽然还稍微早一些。但是,那天早上。因为有位友人约定这么早要见他,所以,他俩一同出了门。
乍一看,赖子对味泽十分亲呢,味泽和她说话,赖子也乐意回答。但是,味泽却疑神疑鬼,总觉得在赖子的目光深处。隐藏着另一种冷光焰馏的眼睛,而这只眼睛又在死死地盯看他。
“赖子,近来你的成绩很好呀!”
味泽委婉地提出了个话题。因为这个孩子机灵得很。如果直撅撅地一问,会使她把心扉关上。
“嗯!老师也觉得很惊讶!”
赖子受到了赞扬。心里美滋滋的。
“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没有什么秘密啊!考试前,只要仔细看一看教科书和参考书,在答卷上就能看到考题的答案。”
赖子的话,和班主任说的一模一样。
“那太好啦!爸爸怎么读书,也看不见答案呀!”
“不是读,是看!”
“是看?”
“对!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字。这样一看,那个字就印在眼睛里了。瞧!一看太阳什么的。它就会永远印在眼睛里字也是那样印在眼睛里的。”
“哦——那叫作残像,不过。字的残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呀。”
“残像?”
“残像是停留在眼睛里的一种光。不仅仅是光,在光亮的地方一看什么东西,那个东西的形状也就印在眼睛了。”
赖子并没有注意味泽的话。父女俩在人行道上走着。突然,赖子的目光被前方吸引住了。
“赖子,你在看什么?”
味泽对赖子的视线有些放心不下。
“爸爸,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到那辆卡车那边去!”
大约在十米开外的前方,是个十字路口。正当这时,红色信号灯亮了,一辆大型卡车停在了一长串车辆的最前面。
“卡车怎么啦?”
味泽觉得这话大有跷蹊,但因脚下没停步,转眼就来到了十字路口。”
“不能到那边去!”
赖子紧紧地拉住了味泽的手。
“不过十字路口,怎么到公司呀!”
“不行!不行!”
尽管赖子年幼力单,但是,由于她死死地拽着,味泽的脚步也就放慢了。就在这一瞬间,绿色信号灯亮了。卡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向前猛一冲:突然向左来了个急转弯。由于弯儿拐的太猛,方向盘一时转不过来,卡车一下了滑上人行道。撞在路旁的石头墙上。
假如味泽不放慢脚步,一直向前走下去,他就会夹在卡车和石墙之间,被挤成肉饼了。
味泽近在咫尺,被卡车撞碎的石头片飞过了他的身边。他的心脏哆哆直跳.果然站立在那儿.老半天动弹不得。人们一窝峰似地跑来问:
“你不要紧吧?”
“真是个十足的冒失鬼,如果再稍微靠近一点,人就被压扁了!”
“快叫辆救护车来,司机受伤啦!”
跑上前来的过路人和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乱嚷一气。最初的震惊一消失,味泽马上出了一身冷汗。
好歹没有受伤,味泽便把善后交给了那些赶来的过路人。自己匆忙赶路去了。自己本来没有任何过错,因此也根本无需再去过问违章开车造成的后果。由于自己差一点儿被辗死,莫如说,倒是很想发几句牢骚。
“赖子,方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当走到将要与她分手的十字路口时,味泽才想到这件非常重要的事自己却忘记问了。他竟惊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啦?”
“卡车撞在石头墙上。”
“你、你拉爸爸的手时,卡车不是还停着吗?”
“反正我是看见了。”
赖子坚持说。
“那么,你对未来……”话说了半句,味泽就没再说下去。
毫无疑问,赖子对未未的危险,在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爸爸,尽量早点回来,再见!”
赖子站在分手的道上,冲着味泽天真地笑了一笑。这时。味泽可看清楚了,在赖子的笑颜里,有一道没有一丝笑意的日光正径直地向他射来。
由于赖子的特异功能好歹捡了一条命的味泽。在当天傍晚,又一次地体会到了赖子的特异功能对自己是如何重要。
这一天各报刊的晚报,一齐报道了卡车撞墙的事故。因为受伤的只司机一个人,所以无论那,家报纸,报道的篇幅都很小,但是,味泽却被这条消息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撞墙的卡车是平安振兴工业公司的。平安振兴工业公司是中户家的私自转包的公司,也是站在正面,为一手包揽收买羽代河滩地而奔波的代理商。
“狗奴才,把魔掌伸到老子身边来了!”
味泽觉得一股寒气侵袭着自己的肌骨。不,魔掌早就伸出来了。前些时候,他们就威胁味泽,让他撒手停止干预,现在,他们终于赤裸裸的暴露出了干掉他的狼子野心。
幸亏赖子的特异功能,使他暂且躲过了第一道冲击波,但是,敌人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第一次攻击失败了,以后的攻击一定会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执拗。
然而,从敌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暴露他们的狼子野心看来,朋子的凶杀案,还是从大场那一条线上来的。
总而言之,大场已经公开地向味泽宣战了。在大场一手遮大的羽代市,如果遭到大场的挑战,无论如何,他是毫无取胜的把握的。
只要看一下大场一伙的第一次攻击,就可以知道手段如何高明。假如味泽丧生于那次事端中的活,在谁看来都是一件交通事故。而那些调查现场的警察,又是大场的御林军,把那次肇事鉴定为事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味泽正处在要作出重大选择的岔路口。越智朋子也死了。再也没有理由使他豁出命来继续留在羽代市了。调查井崎照夫图财害命的嫌疑案件,本来就是味泽提出来的,从一开始,公司就不感兴趣。这样的调查,即使中途停下来,也算不了什么。自己单枪匹马,硬逞强和社会上的邪恶与不正之风作斗争;那只不过是一种幼稚的英雄主义。
现在不逃,更待何时!怎么办?味泽扪心自问。朋子惨死的凄楚景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难道就这样让杀害朋子的罪犯消遥法外,自己却夹着尾巴悄悄地溜之大吉吗?难道调查井崎明美的死和羽代河滩地的不法行为,也就这样半途而废,而自己却怯懦地表示妥协,跑到保全性命的小天地里去避难吗?
这样确实很安全,不会再有人威胁生命。对一个放弃了抵抗,已经逃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