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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羽将杯子重重地放在磬儿手中的盘子里,磬儿一个没留神,盘子就势一歪,差点将东西撒了一地。信羽抢过磬儿手中的盘子,重重地敲在面前的桌子上,而后一把揽过磬儿的腰身。磬儿伸手想去推开,可是却让信羽的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反手擒在身后,磬儿动弹不得。像个惊恐的小鹿般令人怜爱…
信羽一笑,轻轻的在那粉嫩的面颊上烙下火热的一吻,悠悠的说:“以后,你还是要伺候我每天的洗漱,胆敢不从…我要你好看…”磬儿眼神游移着低下头,面颊滚烫,一会儿就烧红了一片。
磬儿没有回话,信羽兀自说着:“以后,我只有你…就算是妾,你也必定是我慕容信羽的第一小妾!我绝不她娶!”
磬儿不敢直视信羽的目光,这一切磬儿不敢接受…既然心中已经做好打算,今日磬儿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伺候少爷一天…因为离开在即,磬儿已经做好准备…母亲在府里一定会生活很好,磬儿不过一个小丫头,即便是离开了慕容府,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发生…只是,磬儿承了大少爷太多的恩情,不知如何回报…
“爷,放开磬儿吧…你弄疼我了…”磬儿故作疼痛的样子,果然,信羽很快松了手。磬儿缓缓收拾起洗漱的盘子,转身离去。慕容信羽凝望着磬儿的背影,甚是欢心。
过了不久,磬儿手中托着一个盘子进了屋,将盘子轻轻放在八仙桌子上。慕容信羽坐在书案后面,手中握着一本书,眼神却是凝视磬儿的一举一动。甚是疑惑地盯着盘子上面盖的严严实实的一层布,那布料下面的会是什么…
磬儿进侧屋将炭火添得旺盛些,待屋子里更加暖和一些的时候,磬儿回去端着盘子去了信羽的书案前。微微颔首:“爷,磬儿昨夜加了些班,赶工将这几副毛皮护膝做好了,想请爷试一下,不合适的话,磬儿好再改一改…”
信羽双眼凝望着书本,佯装镇定地说:“哦…咳…恩,好吧…”说完,放下书本,好似劳累了般伸个懒腰,起身走进内室。磬儿跟在身后进了内室。
信羽摊平双臂,等着磬儿为自己褪去外衣。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动作,磬儿没有迟疑,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来到信羽身前,伸出双手轻轻地解开信羽颈前第一颗盘扣。
“磬儿,长得真是娇小啊…每回你为我更衣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想要将你揽在怀里的冲动…”慕容信羽温柔地盯着磬儿的头顶,那丝丝发香不断刺激着信羽的神经。
磬儿的头埋得更低了,他口中的“娇小”未免说得太暧昧了些,单单是磬儿的身高都已经算女孩子中佼佼者了,可信羽居然还说磬儿娇小。信羽右手轻轻扶起磬儿的下巴,让那样一双娇美的双眼直视自己。
“以后,你和我是平等的…我不希望你这样恭敬地做这一切…”信羽把玩着磬儿尖尖的下巴,忍不住将脸凑了上去…
磬儿迅速躲闪,挣脱开信羽的逼近。面上依然平静地说:“爷,方才您说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那您自己换上好了…不合适的话,磬儿再拿去改。”说完,对主子微微欠身,转身就走。
“你等等…你这丫头…”慕容信羽很是无奈地笑笑,妥协了:“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你别走…”
磬儿在门前停住,背对着信羽狐疑一笑,转身回到信羽身边。信羽又恢复了原先的严肃冷静的样子,磬儿微微挑起唇角,心想,大少爷还是这般模样动人心弦,只是磬儿甚是遗憾不能见到大少爷未来的妻子了…
褪下外衣,磬儿将衣服挂在屏风前面的衣架上,回身拿起一副护膝来到信羽面前,轻轻提起裙摆蹲下身子,将护膝仔细地系在信羽的膝盖处。系好后,磬儿抬头仰视信羽:“爷,你试试看…”
信羽动动膝盖,不断重复几下伸展屈膝的动作,而后点点头说:“恩,很合适。”磬儿听后,微笑着起身,揉了揉稍稍发麻的腿脚,问:“爷,剩下的两副还再试一试么?”
“不用了…只是,我突然想再要一件披风可好?”慕容信羽悠悠地说着。磬儿心里“咯噔”一下,披风么?倘若自己明天离开的话,定是做不出来的呀…
“怎么了?”见磬儿眉头紧锁,信羽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磬儿哪里不舒服,急忙开口:“也不急着用的,磬儿若是累了,就先搁下吧,以后有时间了再做也不迟。”
磬儿一听,总算稍稍缓口气,微微欠身:“爷,倘若磬儿闲下来了,一定为您做。”剩下的半句话,磬儿仅在心里想想而已,爷,即便那天磬儿不在慕容府了,我一定找人送来府里。
对于磬儿今天的处处依顺,信羽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又说不清究竟哪里奇怪…愣愣地点头皱眉,满心的疑惑。
“爷,您今天不去慈敬园请安么?”磬儿很奇怪,以往少爷用过早膳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坐在书案前看书的。
信羽有些躲闪的眼神,磬儿看明白了。昨个少爷去请安,定是说了要娶磬儿为妻的话。门不当、户不对的,老爷、夫人即便是再喜欢自己这个伺候人的小丫头,也定不会让自己做正房。想来,大少爷定是跟老爷、夫人有过一番争执,不然以大少爷的孝顺,不可能不去慈敬园请安的。
见大少爷不知该如何敷衍自己,磬儿兀自打岔说:“既然爷今天闲来无事,不如磬儿磨墨,爷来作画吧?自从老爷受伤到现在,爷已经很久没有闲下来好好画上一副了…”
“呵,知我者,莫过于磬儿啊…好久不画,真是手痒了…”慕容信羽也不褪下护膝,就这么戴着走到衣架前取回衣服,磬儿帮着穿上。扯平衣角、拉拉衣摆,磬儿对每一项都细致入微。
两人回到书案前,磬儿取来上等宣纸铺展平整、紫檀木做的镇尺轻轻压在纸面一角。磬儿回到桌前,静静地磨墨。信羽面对着雪白的宣纸面,思虑良久。转而侧目望向敞开的窗外,腊梅刚刚打上花骨,娇小的很,怕是还要等上些时日才能绽放。
信羽双眼炯炯有神地凝望着,口中缓缓道来:“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信羽浅浅一笑,回眸看向磬儿:“多像你啊,磬儿,这画送你可好?”
磬儿颔首:“爷,即便您不开口,磬儿也打算求得此画…磬儿先谢过爷了…”
信羽温柔地笑,提笔蘸墨,却是在笔洗中涮了又涮。待笔腹饱含淡淡水墨,信羽提笔在纸面如行云流水,走得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托梅之白葩,或以墨圈梅,其瘦处如鹭立寒汀,不欲为人作近玩也。且看全局或疏或密,皆得其真意。
磬儿细细端详,却不是画面,而是信羽作画的神情姿态。美眸俊颜、心思缜密、成竹在胸、严肃认真,这才是磬儿最熟悉的慕容信羽。长久以来,磬儿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真的要离开了,磬儿千百个不舍…
“磬儿,磬儿…你发什么呆呢?”慕容信羽叫了好几遍,磬儿回神看见画面上不单昂然挺立着一枝绽放的墨梅,画作右上角还有两行题诗。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磬儿缓缓地念来,而后深深凝望信羽的双眸。哎…大少爷,您是知道我要走了么…竟题了这样一句诗…
信羽不解地看着磬儿那般幽怨地望向自己,怯怯地问:“怎么了?”磬儿微笑不答,提起信羽放在砚台上的毛笔,蘸墨在那两行小字的左边接着写。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
信羽不高兴了:“磬儿,你这是为何?怎的题了这般幽怨的伤别之诗…”
磬儿无奈地说:“磬儿没记错的话,这四句本是一首诗中的句子。爷先题了这样的两句,那后半句磬儿就帮着补上了…”
“不行,不行…这后两句寓意不好,撕了撕了…”说着就来抢画,磬儿眼疾手快挡在书案前。
“爷迷信了不是…您说了这画是赠我的!”磬儿说的坚决。
信羽皱眉,却是无可奈何,悻悻然出门去了。
望着大少爷的背影,磬儿眼角一行清泪跌落。大少爷,磬儿走后,请不要为难磬儿的娘亲…恕磬儿不孝,自小在慕容府长大,不知在外面的生活究竟会惨淡到什么程度,磬儿不敢让娘亲的晚年跟着女儿受苦。大少爷的情,磬儿会一辈子记得,即便磬儿不再您身边,每每看到你为磬儿作的这幅画,都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第三十九回 真相大白(一)
寂静的夜,磬儿独自坐在屋里的床榻上,等着、静静地等着府里的更夫敲响三更的铜锣。
身前放着一包衣物,是磬儿早前收拾好的行李,不多,只有两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银两。桌子上还放着一封写给娘亲的信。暖暖的屋子,和外面寒风凌厉的呼啸,形成强烈的反差,磬儿好一阵心寒。
等啊等,就是不见更夫的打更声。磬儿的心紧张地怦怦跳,因为此刻的逃离,也因为今后的前途渺茫…突然,“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磬儿着实吓了一跳。
直直地站起身子,却不敢去开门。“咚咚”又是两声,却听不见外面那人的任何响动。磬儿诚惶诚恐地问:“谁?是谁在外面?”
没有人答应,只是“咚咚”地敲门。
磬儿将包袱藏在被褥下面,将信一同塞在被子里。转身缓缓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开门。是个女人,磬儿想了一下…
“磬儿姑娘,请跟我走一趟…不要吵醒其他人,什么都不用带,就这么跟我走吧。”那女人故意压低声音,和娘亲的年纪差不多,磬儿想了许久,终于想到,这不是老爷回府那日,在老夫人房里见过一面的烧锅老妇么…
见那女人转身欲走,磬儿唤了一声“等等…”,那人甚是不满地回头说:“什么都不要问,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磬儿不好再说什么,关上门随那女人走了。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下人,府里有规定,入夜时分,下人不得出入园子。磬儿很是疑惑,这女人不就是老夫人园子里的婢女么?怎么这般神神秘秘的…难道是老夫人要见我?可是,也不至于选在这个时辰啊…
想了一路,不知不觉真的走到了慈敬园门口。立在门前,那女人从怀里取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绢帕,磬儿疑惑地看向那人。
“把这个蒙在眼睛上,不要问这么多。”那女人声色俱厉,磬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