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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淩晔国国君儿子挺多,闺女却只有一个,宝贝着呢!怎可能随意出手,更何况是为了和亲而远嫁北方…指不定那皇帝要打什么歪主意随便找个黄花闺女、随便那么一册封,什么和亲公主、和亲郡主的,就甩给我季默言了…
让大哥得逞是念及旧情,再让他淩晔国皇帝得逞就未免太小看我季默言了…
“颐方,前些时日让你去游说淩晔国的各路权臣,有没有探听到那皇帝打算把哪家闺女甩给我?”季默言潦草的问,也懒得在用词和语调上“修饰”一下,一副不屑的表情。
颐方的脸铁青,知道季默言这会儿定是极委屈的,却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表情:“爷,目前没什么进展,许是皇帝还在思索,只是…”顿了顿,接着说,“只是我们没敢用外籍商人的旗号贿赂打探,仅仅报了个淩晔国的小商行,以买卖的名义附带着问的。许是那些官家不屑一顾才懒得对我们说这些…但是我们好像惹上麻烦了…”
“怎么讲?”
“听闻此后有人调查了那家小商行,而且很快查到我们的贸易行里…我追查了下去,发现是渌城大监司萧国玉的部下…”
“萧国玉么?呵…难怪了!原来如此!”季默言会意的摇了摇头,冷冷地笑着,颐方一脸疑惑地等着听下文。
“你走后,我独自赴了中秋宴,在慕容府见到一个人,就是那日害我被冤枉成了登徒子的人,那人正是萧国玉的二子萧峣。他跟磬儿好像有些关系…”
“磬儿姑娘?这样偷窥姑娘家的小人,磬儿姑娘怎么还会搭理他?”颐方百思不得其解。
“那磬儿的秘密似乎很多,我自认为阅人无数,可是我看不懂她…她有学问、知礼数,很是伶俐又很聪明,救了你还骂了我登徒子,敢出手打慕容二小姐,还她能让慕容信羽神魂颠倒地说要娶她…那萧峣和她在姻缘桥上共度了一宿,一夜之间两人竟能如此亲密…”
颐方听着,目瞪口呆…
季默言随即脸色一暗,悠悠的说:“那女子若不是真有那般玲珑慧心,怕是进这慕容府亦是有目的的!”
第十六回 萧峣的情书
一大清早,磬儿就不停地打喷嚏,秋儿在旁边帮着擦洗茶具,很是认真的说,“磬儿姐姐莫不是被小人背后戳了脊梁骨,那就是今日喜事临门,磬儿姐姐有好事了罢…呵呵…”
秋儿这丫头,和小月都是知道磬儿平日里没什么脾气,也就喜欢随意的跟姐姐贫嘴、解闷儿。
“鬼丫头…”磬儿捂着鼻子瞪了秋儿一眼,起身进房里取手帕,顺便添置件衣服。磬儿想,一场秋雨一场凉,许是这深秋一天天凉了,冻着了。做丫头的,最忌讳沾染一身病,伺候主子哪能还带着一身病给主子添乱的。等磬儿穿上衣服出门,就看见小月手里拿着一封信,和秋儿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见磬儿过来,两人齐齐地挤了上来。小月兴奋地说:“磬儿姐姐,方才下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秋儿煞是有兴致地听,弱弱地问:“咱深府内院的侍奉丫鬟,竟能知道姐姐的名讳,会是哪家的公子么?”
“莫要胡说了…”磬儿看见信封上几个俊朗大字“磬儿姑娘亲启”,这字迹硬朗挺拔、横平竖直、潇洒有神韵,却从未见过。
打开来看,仅有一句小诗和一个简单的落款,署名“萧峣”。磬儿的心随之“咯噔”一下,有些意外。对着这样一封信,又有些莫名其妙。这字迹不是那日乞巧节的信函字样…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这短诗没头没脑,就这么一句话,磬儿学过诗经论语,也读过千百篇的古文名句,这句话的每个字眼磬儿都明白什么意思,可是偏就凑到了一块儿,磬儿搞不懂那萧峣怎的就突兀的出了这么个难题。
想不到,索性就不再费脑筋了。那萧峣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那学识修养、文采隐晦深沉,自己不懂当也不足羞。于是,磬儿转身将信件放在自己房里书架上不再理会。
哪知第二日清早,小月又拿着一封信过来,磬儿打开看,落款依然是萧峣。
“文短情长,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所未尽者,尚有万千,何止其也。”
磬儿笑,依然将信函放在昨日的架子上。
第三日、第四日…这样过了七天。
“天易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
“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
那人心?呵,磬儿算是明白了…只是那人、那心皆是让磬儿苦闷不已的。想来,她磬儿不过是府里一个丫头,还是让二小姐恨之入骨的丫头。磬儿深知作为一个丫鬟,是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的。主子待自己好,许是能在二九年华让主子谋个好人家便嫁了;主子不上心的话,可能这辈子便成老丫头一辈子伺候人了…大少爷待磬儿那是着实的好,只是这女子婚嫁之事,他一个弱冠少年,怕是也不好意思提及的。
“碧落秋方静,腾空力尚微。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磬儿手握着这样一首诗,思虑良久。这首诗一改前几封信的直接表白、敞露无疑,更多了几分闲趣和高雅。全诗只字未提“纸鸢”二字,甚至也看不到纸鸢的形象,却是在借物写景、壮景抒怀。
金秋晴朗的天空,风力不大,纸鸢难以升空;若是有那阵阵清风的协助,纸鸢定能腾空与风儿齐飞。这首诗本是想要表达人事腾达还需有所依托之意。磬儿想,那萧公子将这诗送与自己是何意?
忽而听见院子里,小月高声惊呼:“呀!快看…秋儿快看天上有一只纸鸢在飞…”
磬儿闻声出门去,走到庭院一片开阔的花园里,和小月、秋儿一同仰面看那纸鸢。白纸糊成的喜鹊,接着风力忽上忽下的飞着。突然,磬儿看到纸鸢上似乎有字。
“磬儿姐姐,你也来啦…快看那纸鸢上好像写了些什么…”秋儿开心地跑过来。
“是啊是啊,这都已经进了深秋了,怎的还会有人放纸鸢呢?”小月也是无比兴奋地笑着。
“想来,是有人借纸鸢抒怀达意吧…呵呵…”秋儿羡慕地说。
纸鸢飞得不太高,磬儿仔细看着,不多会儿也就辨认出那些字样。
“吾愿做鸢相伴,为情随遇而安,磬燕离去何时归?心自沉醉不复返。”
磬儿低头浅笑,尽显女儿家的羞涩与柔美。这是一首藏头诗,磬儿懂了,也真的懂了…
磬儿懂了,当然,书房里目睹园子里一切的慕容信羽也懂了…
一个男子的倾慕之心,磬儿接受的曲折。长久以来,磬儿不懂也不必去懂这儿女情长,诗情画意。只道是风月情、人有意,只是现实摆在眼前,那条鸿沟,磬儿终究是越不过去。复而抬头,再望那一线之情,磬儿暗叹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磬儿摆好纸笔,娟娟小字流水柔长。
“君是贵家子,吾乃侍婢身,负君情谊切,另寻有缘人。”
写完后,磬儿转身出门交给小月出去找寻那个放纸鸢的人,小月一头雾水,但还是悻悻然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月回来了,手里又是一封信交给磬儿:“磬儿姐姐,放纸鸢那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磬儿无奈,只得打开来看。“夫若水三千,则取一瓢足矣。夫理工芳草,唯独爱浊而无异乎。”
这痴情子,怎的就是说不通?磬儿深深叹息,将信件握紧出门去。走出府邸侧门,是一片绿野空地。幽草丛生,因时近深秋,草儿有些斑斑点点的枯黄,静谧优雅却不减一分。
一男子背对着自己,身影极为熟悉,正是萧峣。手执线轴,仰面望天,一袭雪白绸缎长衫,柔风拂过,衣摆轻轻扬起,绝世出尘!身旁立着一名小厮,豆蔻少年模样。磬儿走过去,小厮最先瞧见来人,急忙知会主子:“爷,又来了一位姑娘。”
萧峣回头,见到磬儿先是一愣,复而开怀一笑:“磬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见到这样一副焦急等待的容颜,听见他的那句无奈却抑不住内心激动的话语,磬儿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只好淡淡一笑。
萧峣将手中线轴交给小厮,回身走到磬儿面前,双眼直视磬儿,早已不再避讳男女之礼,温柔地说:“磬儿,和我走走吧。”
两人缓缓走在罕有人烟的慕容府后山涧,磬儿心中有事、无心游乐,只是低头跟着萧峣的脚步。萧峣倒是好兴致,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磬儿终是耐不住这无言的相对,大步一跨回身挡住萧峣的路,抬头直视萧峣,望见的始终是一脸的真诚和温柔。磬儿觉得自己倒像是个纨绔子弟在想方设法甩掉一个珍爱自己的人,没了底气的磬儿悠悠低下了头:“萧公子,磬儿要说的话,方才的信函中已说的明确,希望萧公子能理解我,莫要执着才是。”
“萧某的态度,方才的信中亦说的明确。长久以来,萧某凡事都在父母、君主的操纵之中,这一回我只是想跟随自己的心,单纯的爱你。”萧峣态度坚决。
这话,让磬儿的心为之一颤,“跟随心意”、“单纯的爱”,这些在磬儿看来就像书中的善男信女,那海誓山盟终是经不住现实的打磨。
“这样的爱,怕是诗经中才会拥有罢。萧公子莫要学富五车就觉得活在了仙界,大同世界一切美好。忽略了现实,也就仅仅能算个书呆子,萧公子将来必定是淩晔国的栋梁之材,婚配首选门当户对,最起码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种我们没有一条相符。还是另作打算吧…”磬儿长篇大论,回得干脆、不留余地。
“只要磬儿心中有我,愿意嫁我,萧某定会告知父母、择日上门提亲,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萧某对天发誓绝不辜负磬儿…”
“明媒正娶么?你是渌城大监司家贵公子,而我只是个丫鬟,地位悬殊,何来的明媒正娶?”磬儿打断萧峣的誓言,字字掷地有声。磬儿承不起誓言,发过誓言就必须执行,这对磬儿来说是最大的禁锢,至死方休。
萧峣先是一愣,对如此过激的磬儿有些许陌生感,神采奕奕的眼神渐渐黯淡,深深凝望磬儿双眸,语气却依然坚定:“若是磬儿需要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