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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不见,已然物是人非了…现在的秋儿已能独当一面,看那气势和训人的模样,全然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也许自从磬儿离开后,秋儿的前程便如那蒸蒸日上的旭日般越来越红火了。只是,这骂人的气势,着实令磬儿都自愧不如…
遥望着那群婢女们远去,磬儿无力地摇了摇头,转身,飞快地闪进了那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子。将门关上的瞬间,只觉得这屋子实在是黑啊!
磬儿的眼睛看起东西来,依旧有些模糊,接着微弱的光线,磬儿凑合着能够看到那堆积如山的柴禾。这里虽是较偏僻的地方,但也难保就真的没有人经过,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想着速战速决,磬儿一颗一颗解着盘扣。
季默言和颐方两人一路跟来了这里,正疑惑着磬儿怎得会来了这里,双脚不由自主上前了两步,扒在门缝上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看则已,这一看啊,季默言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想是手指触摸了火苗,嗖得一下迅速弹了回来,定定地喘着粗气儿。
“爷,怎么了?”还不明所以的颐方,见主子看过之后变成了这副模样,莫名其妙地凑前一步,正欲扒在门框上看一眼。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季默言大手一拽,颐方踉跄着被生生拽了回来。
“看什么看!那也是你能看的?”季默言的双眸闪烁着奇妙的色彩,看着颐方凑热闹的模样,没好气儿地说道。可是,看着颐方的面颊红一阵、青一阵的,甚为疑惑地低声询问:“你…是不是看到了?”
“没…没有!爷息怒,颐方什么都没有看见…”颐方望着主子醋意横生的面容,吓得哆里哆嗦,都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可也的确心虚着,要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还干嘛红了脸面。要说看见了,可颐方又实在冤枉,那屋子里乌漆抹黑的,颐方其实只看见了磬儿背对着自己,兀自解开了衣服…
季默言半信半疑地瞅瞅颐方,仔细想了想,其实自己也不过是看见了磬儿的一个背面,那颐方和自己同一个角度,也看不到个什么,这么想想,心里也就平衡了,自然也就此作罢。
两人对视一眼,灰溜溜地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蹑手蹑脚地刚迈出一步,只听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季默言“嗖”地一个旋身,面朝木门站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定定地看着一脸惊异的磬儿,唇角的那一抹含春带露的微笑,嫣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季默言?怎么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磬儿正抹黑整理着腰间滑跑了位的垫子,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人在那里。慌慌张张地将衣服穿好,拉门一看,竟然是季默言!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里都能遇上他…
“我才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季默言一手指着磬儿身后的柴房,目光像是捉奸般汇聚着得意的神采。
磬儿轻瞥一眼,不再看他。故意不去细究他的话,含糊地回道:“我来参加哥哥的婚宴,有何不可?”
“呵!”季默言笑,故意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磬儿从头到脚,又从鞋子到发髻打量了个遍,得瑟道:“你这身打扮…可不像是被邀请进来的啊?”
“笑话!”磬儿知道季默言又想戏弄自己,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磬儿是不会轻易服软的。盯着他的眼睛,挑眉道:“我爱怎么打扮用得着你管!”
这戾气之人是磬儿么?这怒骂的口吻,让季默言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初识磬儿的那天。季默言的嘴巴像是塞了个大鸡蛋,不敢相信地瞅瞅同样一脸茫然的颐方,而后哈哈大笑,故意笑得惊天动地。磬儿被他整迷糊了,可这一声大笑也未免太夸张了吧…磬儿连忙上前去捂季默言的嘴巴,怎奈这厮的个子实在是高,磬儿伸长了臂膀,半环抱的姿势,才勉强将他的嘴巴堵上。
“唔…唔…”季默言没留神磬儿竟真得会上前来堵自己的嘴巴,本是想大笑着故意引起周围的人注意,看这丫头还敢不敢嘴硬。
磬儿慌乱地“挂”在季默言的身上,眼睛环视着四周赏花游园之人的异样的眼光,又羞又骚,恨不得将季默言痛打一顿。可是眼下,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为妙…磬儿急切地低声斥责,吐字就像连珠炮似的一个一个哗啦啦落进季默言的耳朵里:“别笑了!你想害死我啊…别笑了,安静一点…”
季默言心下暗笑,一手轻而易举掰下磬儿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腕,却一直抓住不放,另一只手像游蛇般缠上了磬儿的腰际。手下一紧,便将磬儿整个锁在了怀中。望着磬儿一瞬间呆愣的神情,季默言笑得魅惑:“想堵住我的嘴巴,得用这个!”说着,猛然低下了头,一口深含住了磬儿的双唇。
“哎呦…”四周观望的人们皆是慌乱地掩目逃窜,没想到会看见如此春光的一刻,路过的男男女女皆是羞臊地默念着“非礼勿视”,很快消失殆尽。
再次让他得逞,磬儿只觉得恨得牙痒痒,却着实拿他没办法。磬儿咬紧牙关死命挣扎着,又推又打,才终于逃脱了他的禁锢。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季默言那一脸的得意之色。抬起右臂,用袖口将唇上蹭花掉的朱丹抹去,恶狠狠地怒骂:“季默言,你就是个大混蛋!”
季默言抬手,以拇指轻抹自己的唇角,低头望了一眼指尖的那抹绯红,回味着方才的那个吻,季默言笑得得意。可眼眸中却是伤痕累累,悠悠地说道:“那要看对谁了!对你,我愿意做混蛋…一个总想着逃跑的妻子,我费尽心力想要抓回来,我哪里错了?不过,你这腰上到底穿了什么?这么粗…”
“要你管!”磬儿只觉得无言以对,对于自己的身世,虽不是自己主谋的,可的确让季默言成了冤大头…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可欣的身份配他这个三皇子,也是绰绰有余!想及此,磬儿也就不觉得再对季默言亏欠什么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的靖瑶郡主是慕容可欣,还有,可欣不是普通的女子,你若是敢对她不好,我真得不会放过你!”
“呵,老天真会开玩笑!”季默言冷笑着,苦涩地说道:“我明知道是你,还如何当做若无其事…”
磬儿怕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真的要词穷了。还是早些甩掉他,去办自己的正事吧:“我还有事要做,今天你就装作没见过我,不认识我!”说完,磬儿转身要走,颐方上前一步,抬臂挡在了磬儿身前。
“磬儿姑娘,爷是担心你…你的事情,颐方回来后也听说了…姑娘的病不易再受伤害,还是听爷的劝,跟我们离开这里吧…”颐方句句发自肺腑,真诚地劝说着。
第一百二十八回 慕容信羽成婚(三)
磬儿抬眸,看着颐方清澈的双眼,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李浩宇满身的血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男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剑客。
磬儿凝眉,意有所指道:“离开这里我就能安全么?不过是掉进了另外一个更深的水潭…好歹这里有我熟悉的水草,我还能赖以生存…也许到了深海,我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季默言皱眉反问:“磬儿,你…怎么感觉你的话很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默言对磬儿的担心表露无疑,磬儿假装无视,冷冷地说道:“季默言,不要再为我的事情烦恼了…我们还是不要再靠近为妙,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早些带可欣回北琰国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磬儿挥开颐方的手臂,大步朝前厅酒席而去。微微侧眸,眼角的余光瞥见季默言和颐方一直凝望着自己的背影。心下一疼,却也无可奈何…还是别再靠近了,我要寻找的真相里,倘若真的是皇后娘娘杀害了我的母亲,对于你,我会很难面对…
“爷…”颐方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磬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本想着顺了她的意,让她回到绣织纺过她想过的生活,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很显然,她并没有比之前活得轻松…”总觉得哪里出了错,季默言捻起指尖摩挲着方才的那一抹绯红,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才慎重地想起磬儿从别院离开的那夜,惜莲回禀时说起过,明明看见了大皇子的侍卫李浩宇就在马车上。想了想,季默言认真说道:“颐方,去给我查查绣织纺的那个绣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是。”颐方沉色应声,而后跟在季默言的身后,也朝着磬儿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梅花妖娆,慕容可欣定定地立在树的后面。方才的一幕,可欣看得清楚,虽然离得太远,可欣依然能够确定,和季默言拥吻的那个女子正是磬儿。十几年的相处,就算她突然“胖”一些、“丑”一些,可欣都会一眼认出她来…虽然也很迷惑磬儿为什么这身装扮的走在慕容府里,可是那样一番景象,早已将可欣的心思打得乱七八糟,无从想起。
“二小姐,三皇子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那女子究竟是谁啊,居然敢勾引二小姐的夫婿…二小姐,小玉去查一查吧,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小玉看见慕容可欣的脸色很不快,在一旁帮腔道。
“不必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欣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凄凉,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磬儿,不管不愿不愿意承认,纵使你被调包,从小姐变成了丫鬟,纵使你与萧峣的爱那般的轰轰烈烈,依旧撇不清你与季默言的关系。
“可是小姐…”小玉担忧地呼唤着,可欣只是微微摆手,缓缓走过小玉的身侧,漫无目的地抬脚向前。
“我该怎么办…该放手了么?不,为什么…凭什么!难道我天生就要做磬儿的垫脚石么?当了二小姐,也要低人一等…可是,若不放手,抢了她的未婚夫,这辈子总觉得是欠了她的,凭什么!”
“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磬儿为什么会主动抱着季默言,她不是说过希望我能幸福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磬儿啊磬儿,你怎得如此心机之深啊…”
可欣的思绪混乱着,时而脸色凄凉,时而目闪凶光,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前厅的酒宴之上。本是不想理会,可是这心总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