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女儿来看您了…”磬儿颤抖着嗓音,轻轻地呼唤着。王婶帮着绣夫人摆上祭品和香炉,小月点燃烧纸,和磬儿一起跪着,一张一张点燃烧尽。
“夫人,绣心不辱使命,虽然事隔十五年才得以见到小姐,总算看着她平平安安的…今后,绣心会与小姐相依为命,夫人放心吧…”绣夫人手持三只焚香,镇重地三叩首,将焚香插在香炉里,躬身再拜。
王婶将点燃的焚香交到磬儿的手中,磬儿凝色接过来,沉色叩拜道:“娘,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女儿,女儿的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娘一定要相信女儿,若是违了娘的心意,女儿的不孝,也希望娘能原谅…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做!”
磬儿刚说完,绣夫人侧过头来,凝眉望向磬儿,好似在说:“必须做的事?是什么,既然知道会违了娘亲的心意,为什么还非做不可…”
磬儿“听”懂了绣夫人心里的反对,可是依然下定了决心,磬儿假装视而不见。沉沉地低下头,一次次叩拜着。
王婶和小月很识趣儿的走到一边去了,想必磬儿是有很多话想跟生母说的。偌大的旷野,仅剩下磬儿和绣夫人两个人。
“磬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绣夫人轻声问出口。
磬儿凝望着石碑,认真地说道:“我要找到真相!不管恭亲王是不是我的父亲,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娘亲,为什么可以不负责任的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又从此对她不闻不问…我要知道北琰国的皇后到底是不是我的仇人,每天被这些是与不是折磨着,我觉得快要疯了…”
“磬儿!”绣夫人厉声训斥:“当着你娘亲的面,你居然也能说出这些话!你很清楚,若是夫人知道这一切,是根本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磬儿沉声一叹,悠悠答道:“绣夫人,我知道您不希望我涉险,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以前,我不知道生命的短暂,最希望和相爱的人,在一个桃源之地厮守终老,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我不想再浪费我剩下的生命了…因为我的时日不多…”
“什么?什么叫时日不多…”绣夫人好似被当头棒喝,磬儿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这么苍老的话语,为什么会说出这样没有生命力的言辞…
“我和娘亲一样,也是寒性体质…”磬儿淡然的一笑,好似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可是面上的那种凄凉,是掩盖不掉的伤。
“什么!”绣夫人彻底呆住,愣神地摇头道:“不!不!”
当年,雅夫人中了赤岭散,也是因为寒性体质无药可医。怀孕期间虽是极其小心了,可生产的过程中正处于兵荒马乱,没能及时制止大出血,才致使最终的香消玉殒…磬儿为什么也步了她母亲的前尘之路…该怎么办?泪水滑落,绣夫人只觉得天地间一片灰暗…
“不要为我难过…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命的话,那么上天一定是不希望我做一个隐士,而是要我用有限的生命,为娘亲的价值讨回公道!”磬儿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好似在暗暗给自己鼓劲儿。看着磬儿的坚定,绣夫人竟哑了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上天真是会捉弄人…磬儿,其实,还有一件事…”绣夫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缓缓道来:“雅夫人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时候,恭亲王闯进了渌城…”
磬儿仔细回忆着:“这件事我有耳闻,听说是藩王暴乱,却不曾想攻破了渌城的大门后,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慕容府…当年也有传闻说,藩王进渌城将慕容府翻了个遍,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错,所有人都以为把守宫门的将士是慕容将军的兵马,因此入府擒住慕容将军的家眷便是令宫门不攻自破的上策,虽是小人的行径,可能够最快解决事情也不失为上上策!可是,这其中的内幕着实骇人听闻…其实,藩王闯宫是经过皇帝暗许的!”绣夫人神色凝重,认真地回忆着。这些尘封的记忆,本想随风逝去,若不是磬儿的坚决,如不是曾看到雅夫人的夜夜徘徊,绣心更愿意永远不要再提起。
“暗许?皇上为什么要暗许藩王闯进渌城?难道就不怕真的发生宫变么?”
绣夫人凝重地再顾一眼香坟,沉声道:“皇帝要担心的是远远比宫变更加可怕的一个事实!磬儿,你听说过渌城第一书香世家余世海的事情么?”
“余世海?他不正是因为叛国之罪被满门抄斩的那位大人么?”磬儿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绣夫人点点头,接着说道:“不错!当初皇帝第一个怀疑的人是慕容将军,后来是雅夫人拖着沉重的身子进宫面圣,才保住了慕容府上上下下百余口免遭此劫…”
“咣当”身后一声脆响,磬儿和绣夫人同时回头看,只见王婶呆愣地立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脚边的茶壶碎了一地。在稍远处的地方,小月立在火堆旁,侧着身子迷茫地望向这边。
王婶本是好意为磬儿和绣夫人送来热茶水暖暖手,可是正巧听见了绣两人的谈话。看着两人皆是迷惑的模样,王婶艰难地挪着步子,下颏不住地颤抖着,眼神游移在磬儿和绣夫人的身上,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好…
“方才…方才是不是说,雅夫人…是她害得余世海一家被满门抄斩?”王婶的声音哽咽着,眉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唇瓣极为艰难地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
磬儿急忙起身上前扶住王婶,担忧地询问:“娘,你这是怎么了?”
“告诉我,磬儿!这不是真的,你说啊,这不是真的…不是…”王婶死命地拉扯住磬儿的衣袖,摇晃着磬儿的身子,迫切地想要望进磬儿的双眸。
还摸不清头脑的磬儿,被这么一晃,忽的想起了受伤的那一夜,娘亲陪着自己时说过的话。
“娘的主子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少爷…”
“陷入了一场案件,府里上上下下满门抄斩…”
“啊…”磬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失态地大叫一声,连连倒退几步。凝望着娘亲痛苦的眉眼,磬儿只觉得心一块快碎裂,痛苦地摇头道:“不!怎么会这样…”
虽然极不愿相信,可是磬儿的状态已然说明了一切,王婶无力地滑落在雪地上。茫茫然念着:“少爷,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害得余府满门抄斩,她的女儿却是我一手带大…这十几年来,我一天也不曾忘记余府的仇怨,爱与恨都这般痛苦地拉扯着…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磬儿想要去扶起娘亲,可是看着她这般痛苦,磬儿又胆怯地不敢上前,不敢去想…娘亲是不是真得会讨厌自己、痛恨自己,生母为了保住慕容府,却是无意中害了余府被抄斩,娘亲那么爱余府的少爷,她一天也不曾忘记仇恨,娘一定恨死这个罪魁祸首了…可是,娘含辛茹苦将磬儿拉扯大,爱与恨的撕扯,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没有人比磬儿更加清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绣夫人焦急地望着神态憔悴的两个人,不知该扶那个才好,不明所以地愣在那里干着急。
“娘亲是余府灭门唯一的生还者,是余府的少爷救了她,也保住了余府唯一的血脉…”磬儿愣愣地说道。
“什么?那慕容二小姐启不就是…是余府的遗腹子?”绣夫人彻底呆住。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佛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因果循环,自有天命。这一切果真是应了这句话,绣夫人无力地摇摇头。
王婶的眼眸闪了闪,好似想起了什么般,冷冷地望向绣夫人:“当年…雅夫人进宫面圣,可是说了余世海密谋叛国之罪?”
绣夫人注意到王婶冰冷的面孔,自觉心中有愧,也就不予计较了,淡淡摇头道:“绣心不知,主子们的事情,都甚少提及。”
听了这话,王婶只是愣愣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磬儿一步步挪到她的面前跪下来,祈求般拉住她的衣角,怯怯地呼唤着:“娘…”
王婶微微抬头,眸中的冰冷与火热交织在一起,她轻轻挥开了磬儿的双手,颤巍巍站了起来,转身不去看磬儿:“我累了,让我静一下…”说完,大步朝着无垠的旷野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回 爱与恨的纠缠(一)
“娘…”望着娘亲沉重的脚步、落寞的背影,磬儿连忙起身想要追上去,被绣夫人一把拉住。
“让她去吧…她需要冷静一下…”绣夫人抬眸眺望着渐渐远去的王婶,心中也是无限惆怅。
爱与恨,从古至今都道不明说不清!“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是对爱情的最好描述!亲情的爱,纠缠着心爱之人遇害的仇恨,这般的伤直教人痛不欲生。爱与恨都是成正比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磬儿心中燃起一团烈火,却是找不到源头。方才的突发状况经过良久的冷却,将打断了的话题重新升温,磬儿一遍遍整理着脑海中零零碎碎的片段,认真地问道:“皇上既然已经将余世海大人府上灭门,即是叛国一案也将盖棺定论…为何还要发难慕容府,逼得府里上下鸡犬不宁?”
“淩晔国的皇帝向来是个多疑之人,就算慕容将军撇清了叛国的罪名,可是慕容府的势力的确在蒸蒸日上。皇帝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压一压慕容将军的势气…”绣夫人心领神会,知道磬儿的心中疑惑着什么,顿了顿接着说道:“藩王闯宫是另有目的,就像你所听闻的那样,他的确是借机来慕容府找一样东西…而皇上正是借此故意发难慕容府,想以此削弱慕容将军的势力。”
“他究竟要找什么?”磬儿凝神问道。
绣夫人看了一眼磬儿,却是无力地望向远方。凝视着漫天的雪白,心也跟着冷得彻底:“曾经,我愿意去相信世间的确有真情…本以为藩王从皇帝那里得知了夫人的去处,来此是要逼得慕容将军不得不将夫人拱手相让…如果真是这样,这之后所有的惨剧也就不会发生…雅夫人更不会因为血流不止而死!可世事难料…藩王驻扎城外的那一夜,夫人曾命我悄悄带信给他,却不曾想,从藩王的营帐中走出一个人。他是北琰国皇后的亲信,我随夫人生活在桃园竹舍的时候,曾多次追杀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