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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疯!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流了满面犹未可知。
脚下被什么绊倒,湘琳“哎哟”低呼一声跌倒在地,脑中瞬间清明了几分。怔怔的瞧着眼前,湖水澄碧,荷香阵阵,远处亭台楼阁飞檐画栋掩映在葳蕤茂盛的花木树丛中,色彩明艳,神采飞扬,身旁的石榴树碧叶浓荫,缀满枝头的果实压得沉甸甸的。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青玉湖畔。
湘琳怔怔的起身,望着眼前的石榴树发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棵石榴树枝干似乎更加苍黑遒劲了,也更加粗壮了。
她依稀记得,那一年她刚刚五岁,去樊国的前期,那时,正是榴花胜火的时节,也是在这儿,她捡了一兜的娇艳落花,蹲在湖畔将花朵儿一片片的扔到湖里逗鱼儿玩,看着活泼泼的鱼儿越聚越多,游来游去的接喋落花高兴得咯咯直笑。
“三妹,蹲在水边做什么?小心掉下去!跟你的人呢?又躲懒去啦?怎么湘琳那丫头也不见影儿!”一个娇脆爽气的女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浅浅的责备和浓浓的不满。
责备的是她,不满的是身边服侍的人。
她丢开衣兜中的余花,起身拍了拍手,向那女子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依偎,仰着头娇笑道:“二皇姐,我在看鱼,可好玩啦,你也来!湘琳去给我倒茶去了,奶娘估计有事,刚刚走开!”
“你呀,就知道玩!掉下去看你还玩!”当时已经十五岁的二公主古清霜含嗔带笑瞪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道:“走,咱们回寝宫去。”
“好。”小小的古清华向二皇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的由她握着手一起回去。
可惜,还没走几步,大公主古清奇的声音却又冷冷传来:“清霜,还不去书房读书?又跑来胡闹!”古清奇那年十七岁,四年前已经被封为皇太女。她为人稳重沉静,端庄雍容,一双凤眸明亮且深沉,是个一出现就能震住场的人物,古清霜对她既敬且怕。
“大皇姐,太傅今儿不舒服,跟母皇告假回家休息去啦!所以我——”古清霜忙陪笑辩解。
古清奇目光一扫,沉着脸拧眉斥道:“太傅不在,便可偷懒吗?你今年多大了,还这么好玩!还不回去!”
古清霜呼吸一滞,终于垂下头,慢慢的放开了古清华的手,慢慢的去了。
古清华站在那里,怯怯的,一动也不敢动。大皇姐的目光,冰冷得像利剑刀子,强掩隐的厌恶之感反而让她感觉得更加清晰明确,她从来不懂,为何大皇姐看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后来,奶娘就来了,奶娘擅离职守,吓得脸色发白向大公主请罪,大公主却是轻蔑厌恶的瞟了她一眼,连训斥也懒得训斥奶娘半句,就带着从人走了。至始至终,她没有正眼瞧过她,更没有跟她说过半句话。
现在回想起来,她才突然惊觉,每次二皇姐笑着过来跟她玩,大皇姐总会恰好出现,以各种理由将二皇姐带走,原来,如此……
泪水划过脸颊,滴在唇角,一点一点渗入嘴里,苦涩的滋味在唇舌间一点一点的浸染散开,麻木了神经和触感。
从小,大皇姐对她虽从未辱骂责打,却是极端的厌恶与冷漠,那种眼神,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哪怕她回国继承帝位之后她倾心竭力的帮她,她也不能忘记;父王对她,是淡淡的疏离和放任,他从来不抱她、不对她笑过,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就连母皇,也十分不喜欢她出现在眼前!只有二皇姐对她笑过,但大皇姐却从来变着法儿的不让她靠近她……
没有一个亲人亲近她,没有一个!小小的她,自然比旁人更加敏感,不快乐的记忆,也记得很清晰很清晰。
也正因如此,疼爱她的樊国皇后和护着她宠着她的太子哥哥,对她来说格外的重要。
她突然发起抖来,站也站不稳,脚下一软,顺势跌坐在地上,早已是泣不成声。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各种片段和印象却逼着她、推着她一步一步向前,将破碎的片段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形成一幅清晰的画卷,残酷的事实!
蜀皇出兵相助,边境犒赏三军,班师回朝一月有余即有身孕;父王的疏离、母皇的逃避、皇姐的厌恶,所有的片段凑成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极有可能不是父王和母皇的孩子,她的父亲,极有可能是——蜀皇!
不然,一切都解释不通!
她从小到大都在思索答案,为什么父王那样待她——因为她根本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母皇不喜看见她——因为她是她的耻辱;为什么大皇姐厌恶她——因为她不是她的妹妹!为什么蜀国出兵相助不要报酬?为什么自那之后蜀息两国非但没有交好反而停止了一切邦交甚至连通商都不许?原来,如此!
这不是她的猜测,她敢肯定十之九成九,这,就是事实。
多么可笑,她自记事以来就在追寻的答案终于水落石出,她应该心底一松才对啊,可是为何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这么绝望?
回过头来想想,不值当,一切都不值当,她牺牲了太子哥哥,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笑话!然而,事已至此,除了一步步往前走,她还能回头吗?
☆、第183章 回心转意
湘琳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低低的从指缝间露出来,五内俱焚,柔肠百结。她从来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绝望过!
回到紫宸宫时,夜色已浓,素莺在紫宸殿外廊下见着她上前微笑道:“湘琳姐姐,你刚才去哪儿啦?陛下还问起呐!”
“我——”已经恢复了心情的湘琳微微一怔,想起自己红肿的双眼和明显的泪痕,迟疑道:“我方才去御花园里散了一会步,这会子腿脚有点儿酸疼,你跟陛下回一声,我回房洗个脸就来!”
“不用了,”素莺瞟了一眼殿内,悄悄向湘琳低声微笑道:“苏侧夫来了,陛下跟他在书房里呢,该不会叫人伺候了!湘琳姐姐既是腿脚酸疼,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吧,若是等会陛下问起,妹妹自会同陛下回明。”古清华待湘琳向来比别个宽厚,素莺等是都知道的。
湘琳想了想勉强一笑,点头道:“那就有劳素莺妹妹了!”
“姐姐快别这么说!折煞妹妹了!”素莺甜甜一笑。
湘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径自去了。忍不住扭头瞟了殿内一眼,怅然失落自心底涌起,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她的命,比自己好得多了!也罢,她的根既然不在这儿,心底的责任自然可以一扫而开,这,也没什么不好!
自湘琳离开后,苏浚纳闷的想了半响,灵光闪电般一闪而过,他猛然震神,明白了古清华弯弯绕绕的心思。她非是蛮横不讲理,而是不愿意冒失去他的风险,哪怕这风险只有万分之一。
苏浚心头一松。却又长长叹了口气,心底似喜似怜似悔似痛,沉思片刻,终于踏出承庆宫,往紫宸宫走去。
古清华一下午沉着脸,宫女太监们无不敛声屏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触了她的逆鳞遭到责罚。看见苏浚进来,人人不觉透了胸口一口大气。刘忠明殷勤的笑着上来引路,活像看见了祖宗:“苏侧夫,您来啦!陛下在书房呢!”
苏浚点头一笑。正欲开口让他通报一声,刘忠明赶紧抢先陪笑道:“不若您直接进去便是,您是知道的。陛下在书房时不喜人打扰,除了湘琳,就只有您可以进去。奴才们——呵呵!”
“怎么?”苏浚挑了挑眉,玩笑道:“怕挨板子?”
“哪能呢!”刘忠明笑道:“陛下宽厚,从不乱惩罚下人。”何况,有您在,陛下的火怎么着也撒不到我们身上。刘忠明悄悄在心底加了一句。
他引苏浚来至御书房门前就停住了脚步,打死也不肯再挪一步,只是微微躬身望着苏浚客气的笑。
苏浚也不好再说什么。笑了笑便轻轻推门进去。古清华坐在御案后,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抚在面前的纸张上,正凝思出神,似乎并未发觉苏浚进来。淡淡烛光掩映下,嘴角紧抿,轮廓分明,五官在灯光投射下覆上一层浅浅的阴影。
苏浚的心一下子就柔软起来,无声一叹,轻轻向她走去。
古清华似是微微一怔,仍置若罔闻似是无查。苏浚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用力捏了捏,仍没说话。古清华保持坐姿,亦是不语,连提笔的姿态都没有改变半分。
“陛下,”苏浚轻轻开口,低沉的声音不失慑人心动的磁性,他在她头顶上方低低笑道:“还在生臣夫的气吗?”
古清华眉棱骨跳了跳,淡淡道:“朕只做朕喜欢做的事,有何可气?倒是你,”古清华拂开搭在肩上的手,仰着脸盯着他道:“你又来做什么?”想起下午时的争执,心火复又腾升,她的一片心意,白白放在他身上了!
苏浚索性握着她双手,笑道:“如果臣夫是来讲和,陛下接受吗?”
古清华一怔,料不到他态度转变为何这么快,她怀疑的盯着他从上到下,别过脸去别扭道:“你——不会吃错药了吧?朕生性多疑,心胸狭窄,又不够信任你,又口不择言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反而来讲和?”
“陛下,”苏浚叹了口气,说道:“是臣夫误会您了!其实您说的很对,两个人之间,理应坦诚相待,所有的困难和苦衷,也应该一起承担。自以为是的隐瞒和承担,只会给彼此造成更大的痛苦和伤害,抱憾终生,更为可叹!可他们是臣夫的父母,陛下,您能理解臣夫的心情吗?”
古清华面上神情一松,五官轮廓线条也柔和了几分,她往一旁让了让,轻轻反握了握苏浚的手拉着他一道坐下。“对不起,”古清华垂着眼眸道:“朕一时失言,那些话,不该当着你那么说!”古人将孝道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子不言父母过,她确实有些过火了!
“陛下您身为君主,即便这么说也不算过分,”苏浚笑得灿烂,墨玉般的眼眸又呈现出了往昔的温润的光泽,他嘴角一勾,接着道:“可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