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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清华一概不用统统打发了下去,不搞特殊化,就是喝水也是拿起带在身边的兽皮水囊仰头就喝——也不敢多喝,怕万一内急尴尬,只是润润嗓子。于是,古清华在诸位亲贵子弟、羽林军士们眼中的形象,无形中又高大了几分,获得了更多的敬服,就是有幸随行的武将武官们,也不自禁露出钦佩的目光。
引诱鹿群的活计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等待的时间那么长,她身为天下至尊的君主能够忍得住这份单调跟枯燥,在他们眼中,就已经不简单了。
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方有猎手轻轻过来,单膝着地向古清华拱手低声禀道:“启禀陛下,鹿群就要来了!”
古清华精神一振,锐利的目光穿过林间草叶望向前方的空地,眸光流转睨眼低问:“还有多久?”
来人忙道:“大概,不到一刻钟。”
“好!”古清华顿时兴奋起来,微笑道:“传旨诸人准备,让朕开开眼界!”
“是,陛下!”来人领命而去。
果然,不多时,古清华便听到呦呦的鹿鸣由远至近、由朦胧渐渐清晰的传入耳中,再凝神细听时,已能听得到鹿群乱蹄踩踏草丛枝蔓的声音了,正渐渐的往醉荫山林包围圈中行来。
遗憾的是,无论古清华怎么凝神倾听、细细分辨,仍是分辨不出来,哪些声音是引诱鹿群的猎手发出的声音。
眼前一花,健壮的麋鹿进入了眼帘,一只,两只,三只,一群……,一只只肌肉健壮结实,棕黄色的皮毛又细又密,在阳光下缎子似的发着光,它们的头上,长着小小的骄傲的珊瑚枝似的鹿角,十分讨人喜爱。古清华看着,就有些不忍心起来。
转眼去瞟苏浚,想从他那里找点儿共同语言,却见苏浚两眼发光,正是标准的猎手瞄准猎物的眼光。古清华一愣,顺势看去,恐怕除了她,在现场每个人眼中,这些生灵都仅仅是猎物而已,是他们角逐、表现自己的猎物,也是踏上权力之路的跳板。
古清华不由得自嘲一笑。
眼光随意一瞟,突然之间不由得凝注了目光,一头看起来像是没出生多久的小鹿欢快的蹦来跳去,皮毛水光发亮,又浓又密又干净,顶着极可爱的手指头长短的小鹿角,呦呦叫着,东张西望,样子憨憨的,眼睛又大又亮。
古清华顿时喜极,目不转睛,只是望着那头憨态可掬、活泼俏丽的小鹿微笑。
这时,领头猎手恰恰猫着身子上前禀报鹿群已经进入包围圈,请旨是否开始?
古清华抬手指着小鹿,转头向领头猎手低声道:“瞧见那头小鹿了吗?传令下去,朕要活捉,不许伤了一丝一毫!”
“陛下?”领头猎手瞠目结舌,忙善解人意道:“陛下是喜欢小鹿吗?围场中甚多,回去之后,卑职命人捉几头呈奉陛下!”
弓箭无眼,这些鹿群都已经被包围了,等会射猎起来,谁敢保证不会伤了那么小一头小鹿?古清华没有经验,他确是看一眼就断定这头小鹿生下来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天,这样的小鹿最容易受惊,受惊了少不得乱冲乱撞,又不是一动不动的木垛子叫人的弓箭能够轻易避开,在陛下面前一口应承,万一到时出了什么差池,这个责任他可担当不起!
☆、第166章 挑衅圣意慕臻受罚
古清华摇摇头,笃定的道:“朕就要这头小鹿!不许伤了!”
领头猎手还想说点什么,苏浚冷不防淡淡道:“你还不明白?陛下是要一试大家的箭法!”古清华配合的丢过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高深莫测的眼神。
领头猎手如梦初醒、幡然领悟,忙肃然拱手垂眸道:“卑职明白,卑职这就传旨!”领头猎手暗暗点头称是,甚为钦佩陛下的心思。能猎得到鹿算不上本事,能够在不伤及保护目标的混乱情况下猎到鹿,这才是本事!
古清华微笑着点点头,不由轻轻捏了捏苏浚的手,随即抽出弓箭,挽着弓,轻轻将箭搭上,向外瞄准。君臣同乐,她总不好空手而归。
众亲贵子弟和羽林军众猎手们手中弓箭已经瞄准了好几回,急得心里直冒火,只是鉴于没有指令,谁也不敢动手。不然,在陛下面前落下个“不听号令、不遵纪律”的印象就划不来了!
孰料,等待的时间仍是很长很长,长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但在听闻悄声传来的陛下旨意之后,人人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愈发沉稳瞄准着手中的弓箭。
终于,随着低沉凌厉一声“射!”鸣镝破空呼啸而出,锐利冰冷的箭锋直射往前,各人手指一松,手中弓上之箭纷飞如簧向着包围圈中的鹿群呼啸而去,箭雨纷纷、银光闪闪中,一头头麋鹿应声而倒,剩余的因惊慌失措而嘶鸣四窜,四周退路早已被围堵严实,只能够在包围圈中挣扎闪避而已,哪里能够逃得出去!
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之后。箭雨突然之间就疏了下去,人人小心翼翼寻找、瞄准目标,一边还要避开目标,生怕伤了那头陛下指明要活捉的惊慌得不成样子狂奔乱窜的小鹿。
十只、九只、六只、三只,随着一头一头的成年麋鹿相继倒下,那仅存的小鹿更加惊慌失措。幼嫩的鸣声透着阵阵惶恐。
“呼!”的一箭破空而去。最后一只雄壮的麋鹿应声而倒,众人一声欢呼,纷纷从藏身处起身,准备上前清点战利品。不料此时,一只响箭直直向那仅存的小鹿射去,众人情不自禁睁大了眼“啊”的一声惊呼。直愣愣的瞧着那去势如流星的银箭。秦昭下意识反应,抬手一搭,轻巧一箭射出去。恰好将那原先之箭射偏了一个角度,那先前之箭箭身一歪,仍是“扑!”的一下射入了小鹿的前肢,小鹿悲鸣一声,前肢跪在地上。
“何人如此大胆!”领头猎手眼看大功告成,一口气才松到一半顿觉眼前一黑,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喝问,一边向那小鹿飞奔过去。
小鹿受了伤。反倒不能到处乱跑,活捉时反而没费什么力气。
众人不敢做声,一个个也从隐身处缓缓出来,也不敢上“战场”去清点战利品,先等着此事处理。
古清华脸色沉沉,绷得秋日里纹丝不动的深潭水一般,与苏浚等向前后,招呼那领头猎手:“到底是何人之箭?”
“陛下……”领头猎手有些尴尬和迟疑。
“陛下,微臣该死,请陛下降罪!”冷不防,慕臻扔下手中弓箭,来到古清华面前跪下俯首道:“陛下,方才微臣手一抖,就——”
若是旁人说这话,古清华是会信的,可是说这话的是慕臻,古清华就是再傻也不会信!她脸色唰的变得冷峻无比,双目灼灼盯着慕臻,一言不发。一股怒火自心头燃起:她就知道,慕家的人随时随地都会出其不意的试探她的底线、招惹她不痛快!
为了一只小鹿而已,又不是多么矜贵之物,如果因为慕臻这“不留神”射偏的一箭而重罚他,她古清华岂非成了薄情寡义、挟私报复之人?若是请责几句、不痛不痒的饶了她,她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而且,落在慕氏一党眼中,还以为自己怕了他们呢!
慕臻虽然垂着头,可也感觉得到古清华冷冰冰锐利似剑的目光自上而下笼罩着自己,盯得自己如锋芒在背。周围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敛神屏息,均自暗想:难怪人说天子之怒不可测,陛下那么温和之人,发起怒来,却也是——
古清华足足盯了慕臻有七八句话的功夫,盯得他窘迫无地自容得也够了,方蓦然放松面上神色,以极其温柔和气的语调微笑道:“慕世子严重了,意外之事谁想得到呢!快快平身吧!”
“微臣,谢陛下隆恩!”慕臻心头一松,磕了个头便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轻蔑之意。他就知道,她再怎么着,还是不敢跟慕家作对!
原本严峻的空气也顿时松懈了下来,众人无不暗暗舒了口气。
“好在,这头小鹿无事,朕也就不同你计较太多了!”古清华却又微微一笑,声音仍是柔和,柔和中却带了三分的凌厉,四分的调侃,她挑了挑眉,凤目半眯,睨着慕臻似笑非笑道:“朕已传了口谕,无论你有心或者无意,总归是抗旨。承恩郡王素来忠心,极尽为臣之道,朕若不罚你,岂非连累了承恩郡王的好名声?叫人说上一句‘教子无方’,就是朕,也不忍心的!”
“陛下……”慕臻身子一紧,只得僵硬的又跪了下去,脸色惨白:“陛下——微臣,甘愿领罪!”
“起来!又跪下做什么!”古清华面上仍是盈盈笑意,向慕臻挥了挥手。看着他一边答应着起身一边向他笑道:“朕也不罚你别的,这头鹿既然是你射伤的,那么,就由你亲自照顾,等它的伤好了,你的罚期也就完了!你看如何?”
众人包括慕臻在内,无不目瞪口呆,怔怔的疑是自己听错了。女帝陛下这近乎玩笑的处罚,不像是罚,倒更像是捉弄人了!
“怎么?你不愿意?”古清华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眸光中透出几许危险。
“微、微臣不敢!”慕臻吓了一跳,下意识慌忙应答,脑子里迷糊成一团浆糊,不明白古清华这是何意?
“那好!”古清华傲然点点头,理所当然又道:“朕十分喜欢这头小鹿,不忍心让它流落在外。这样,你抱着它随朕一道回行宫,朕让宫人给你单独辟个院子,你就好好的留在行宫中照顾小鹿吧!可别怪朕有言在先,朕甚喜此鹿,若是有半点儿差池,可别怪朕不客气了!”
“陛下——微臣——微臣,遵旨!”慕臻十分沮丧,对上古清华凛然扫射而来的目光,终于又硬生生的咽下了要说的话,满脸羞愧的答应了下来。众亲贵子弟和羽林军士们要笑不笑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清华如果正儿八经的罚他,他反倒不怕,也尽有言辞可以狡辩,可是,这近乎儿戏却偏偏叫人哭笑不得又羞愧难当的所谓“惩罚”却令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抱怨什么?抱怨罚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