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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他以为这个尹谦是假的,和之前一样只是一个虚幻的影象。可是这次是真的触碰到了,冰冷的指尖真正传来了清晰分明的暖意,让他清楚知道,他日夜惦念的人就在他面前。
然而现在,他竟宁愿相信这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他就不会躲开,他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他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一个表情也吝啬,自己仍然有资格自欺欺人──他不曾离开过。
而他躲开了,自己也就不再有借口,说他一直都在了。
〃谢谢你来探望我,〃谢维阳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著尹谦,〃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尹谦一时语塞,呆愣在床边,冰凉的寒意逐渐蔓延到四肢。
最後还是谢维阳主动开口说话,始终温柔的声线掺入疲惫的暗哑,往日如阳光的微笑已然消失不见,只剩彻底的淡然。
〃我陪你。。。。。。〃尹谦窘迫地笑了笑,终於反应过来。
谢维阳嘴唇微翕,他想再一次劝尹谦回去,可最终没有说。他担心尹谦真的回去,他舍不得。
谢维阳动了动食指,既期待又担忧地轻轻勾住尹谦右手的尾指,漆黑的瞳在夜里炯炯发亮,像做错事了便拽大人衣角乞求原谅的小孩子。
尹谦失笑,张开手掌自然与他十指相扣,然後带著两人的手伸入被子里面。
谢维阳抿著唇笑,趁尹谦不备,一个用力把他拉向自己。尹谦惊呼一声,整个人倒向了谢维阳怀里。
〃你这白痴!〃尹谦原形毕露,盯著谢维阳破口大骂,〃你还在重症病房!你才刚被抢救过来!亏你还是大医生!你。。。。。。〃骂了这麽久,就是没想到要从白痴怀里爬起来。
〃嘘──〃谢维阳压下一阵阵袭来的头晕目眩和恶心感,把尹谦的头按向自己胸口,轻揉著他的发。
听著谢维阳失去节律的心跳声,尹谦乖乖地不再吵闹,温顺地窝在谢维阳怀里。
〃谢谢你。〃
头顶传来谢维阳低沈的嗓音,尹谦鼻子一酸,眼眶便热了。
谢维阳的道谢,不是因为尹谦原谅了他,不是因为尹谦接受了他,不是因为他们还能当什麽也没发生过重新在一起,而是感谢尹谦没有走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感谢尹谦让自私的他再一次享有拥抱爱人的满足。
眼看著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中间分离的几个月似乎只是一场幻觉,当作一场小吵小闹就可以过去。
但其实并不是。
所谓的爱情,在三年间建立,却又在三年间失落,始终放不开的戒备让彼此的心越离越远,从而隔阂,从而陌生。
他们之间,在这一天就已经变了,像水晶裂了缝,再也回不到从前。
41
尹谦在医院陪了谢维阳一个晚上,徐立洋对尹谦彻夜不归的行为很不满意。
往後连续几天,每天早上回家的时候,尹谦都能看见恋人暗藏怒气的脸,但也没有想到解释或安慰,只是急匆匆地进浴室冲了澡,又拔腿往医院赶。
忍了几天的气,徐立洋终於按捺不住,在尹谦这天快要出门的时候把他拉了回来,眯著眼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尹谦没好气地白了徐立洋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怎样?〃徐立洋双手撑在尹谦身後的墙,语气霸道冷冽,〃你是我的。〃
尹谦一震,这句话多麽似曾相识,自己说过给一个人听的,那是什麽时候的事?
〃我要你陪我,〃徐立洋抱起尹谦往卧室里走,一脸得意地在他耳边吹气,〃现在,你的男人──是我。。。。。。〃
尹谦幽幽叹了口气,知道这几天冷落了他,因此并没有抵抗,任由恋人在自己身上落下炽热的吻,挑起致命的敏感。
〃说爱我。〃徐立洋浅浅进入。
床第间千篇一律的愚蠢游戏,偏偏世上总有人屡玩不鲜。
和往常一样,尹谦闭上眼,心底隐隐出现一个人的轮廓,他看不清是谁,却让他有足够力量去说出那三个字。
〃我爱你。〃
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不需要思前考後到底爱不爱,不需要不断追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得到爱,即使自己是多麽肮脏,既配不上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立场爱别人。
夕阳的昏黄映入医院纯白的被单。
谢维阳捧著手中的医古文,似是很认真地读著那些深奥难懂的文字。只有程奕知道,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翻过一页了。
〃叩叩──〃
谢维阳被惊醒,猛地抬起头,终於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摘下眼镜和手中的书放到一旁。
〃谦,你今天。。。。。。〃
话音未落,紧跟尹谦身後走进一个高大男子,是徐立洋。
谢维阳突地收住了话,程奕也站起来,不满地皱眉。
尹谦没想到徐立洋会违拗自己跟了进来,忙解释道:〃他是我朋。。。。。。〃话说了一半,尹谦猛地抽气,忙把徐立洋突然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拉开。
四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尴尬得很。
〃你好,我叫徐立洋,海洋的洋。〃徐立洋冷冷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谦的私人保镖,也是他的。。。。。。〃
〃洋!〃尹谦大声喝住他,〃你出去!〃
〃玩够了没有!〃程奕急步走到尹谦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请把你家的狗拴好,这里不是它随便能进的地方!〃
徐立洋眯了眯眼,浑身散发著危险的气息。
〃奕,不要这样。〃谢维阳向程奕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转而礼貌地对徐立洋点头微笑,〃幸会,谢谢你一直保护谦。〃
徐立洋刚准备说话,尹谦双手一推就把他推了出门口,他开始後悔习惯了对徐立洋千依百顺。
徐立洋邪笑著撑住门,迅速往尹谦唇上啄了一口,尹谦猛地後退了一步,还是躲不开。
〃我,对想要的东西,会不惜代价,争取到手。〃徐立洋颇为挑战性地看了眼谢维阳,放开了扶门的手。
〃怦〃地一声,尹谦情绪复杂地关上门。
〃你也可以滚了。〃程奕神色平静,口中却说出狠毒的话。
〃我。。。。。。〃尹谦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毫无立场。
〃谦,过来好吗?〃谢维阳浅浅笑著,刚才的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程奕两眼一闭,叹著气走了出去。
尹谦走过去坐在谢维阳身边,咬著唇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你变了,〃谢维阳想抬手抚摸他的脸,但还是忍住了,〃要是以前的你被偷袭,你一定会憋红了脸骂‘你混蛋!你这个死色狼!',还很不留情踢人一脚。〃谢维阳玩笑著揶揄尹谦,模仿著似曾相识的语气,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尹谦傻傻地也跟著笑,笑著笑著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他能承受的,并不如他想象的那麽多。
就连谢维阳的一个浅浅微笑,也能让他从心底尖锐地疼痛,直至蔓延到整个心脏。
〃小笨蛋,〃谢维阳笑著抚去尹谦脸上的泪:〃不用顾及我,知道吗?〃
〃我才没有顾及你!〃尹谦依然死鸭子嘴硬,手在脸上胡乱抹。
谢维阳看著他赌气的动作,熟悉的甜蜜感觉重现心间。
〃小男友似乎生气了,怎麽办?〃谢维阳嘟著嘴装可怜。
尹谦撇了撇嘴:〃管他呢。〃
谢维阳似假似真说了一句:〃啊啊。。。。。。这麽说我比他重要咯!〃
尹谦往谢维阳後脑勺轻拍了一掌,似假似真回了一句:〃没人比你更重要。〃
黄昏的风拂过窗台,带动暧昧的气息在房里氤氲。
明明很想厮守,为何心始终不能靠近?
两个人,都没想过要复合。
尹谦知道自己再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拼命借酒借情爱消耗自己本就不长久的生命,他已经不再对活下去有任何祈望。但他宁愿在徐立洋面前死去,也不要谢维阳眼睁睁看著自己死。就像说〃我爱你〃,他可以对著徐立洋,甚至形形色色的陌生男人说成千上万遍,毫不迟疑,却始终吝啬对谢维阳说上一遍。
从前是不懂说,现在是不能说,以後。。。。。。也许不再有机会了。
谢维阳更没有想过要让尹谦回到自己身边,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也无能为力去爱尹谦。有些事,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放不开丢不掉,除了死亡,他想不到能如何放开。
可惜他们都猜不出读不懂彼此的心思,一个以为对方不愿再爱,一个以为对方从来没爱过,就这样互相耗著。
三年过来,他们果然没有靠近过。
42
通过观察,几天後谢维阳转回了普通病房,手腕上的伤口愈合情况可观,只是心里的伤却没有休止越扩越大,眼神阴郁黯淡,因为尹谦不在他身边。
自从知道徐立洋的存在,谢维阳便几乎是强迫地不准尹谦在医院守夜,很平静地对尹谦说每天的探望时间尽量能少就少,不来,也没关系。
他的笑容总是那麽温暖而真诚,像尹谦这种单纯的人也许就会当真了,也许以为他会很快乐,也许以为他真的什麽都放下了。只有当尹谦不在的时候,他便会陷入长时间的沈默,或看著窗外细雨靡靡的天,或带点期待看著那扇白色的门,或对著手中晦涩的书发呆,或什麽都不看,眼神空洞寂寥。
这天黄昏,尹谦如约赶到医院探望谢维阳,徐立洋也照常跟著去。
谢维阳丝毫不介意徐立洋陪著尹谦来,一说是为了尹谦的人身安全,二来,可以避免徐立洋误会。
徐立洋如往常倚在窗台旁,程奕如往常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尹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谢维阳削苹果。
尹谦艰难地一点点削著那可恶的苹果皮,眼睛瞪得像那只倒霉的小苹果前世噎死了他,目露凶光。
他贵为娇生惯养大少爷,小时候有保姆给自己削,长大了又有十项全能的谢维阳惯著,现在拿把水果刀的样子就像一级残废,削了半天也没见著多少白肉。
〃我来吧。〃谢维阳失笑地从尹谦手中拿过刀子和苹果,〃我的口水快流光了。〃
尹谦脸一红,狠瞪了谢维阳一眼:〃苹果洗洗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