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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冰块:“你是舍不得工作,朋友呢,还是舍不得宁清?”我马上澄清:“没有的事。”
“那好,我明天要回趟北京,下周来接你走。”奕下了决定。
我不想和他吵,不想和他翻脸。可是,听到他的决定我还是嚷了出来:“我不想走,你听明白没有?我不想回北京,不想!”
奕又变回了那个可怕的奕,他冷冷地说:“玩了四年了,还想怎样?就这么定了,下周我来接你走。别想跑,你跑不掉的。我走了,好好休息。”
奕走了,我无力。怎么每次都对牛弹琴?他怎么不为我想想?难道相爱的人真的不一定就能在一起?我想起宁清说的话,我不一定能和奕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能幸福。
与其开跑被他抓走,不如和宁清达成协议。
我给宁清去了电话,要求婚礼尽快低调举行,等奕回来时,生米已煮成熟饭,他不至于抢别人的妻子吧?强龙不压地头蛇,宁氏也不会让他在岭南为所欲为。
花衣
我与宁清达成了协议。我们举办婚礼,但是不领取结婚证。当然这个只有我和他知道。也就是说,我在法律上不算他的妻子,但周围的人会以为我们真正的结婚。婚后他不干涉我的行为。我以宁太太的身份出席必须出现的场合。两年后,我去留随意。
我觉得宁清很吃亏,差不多是帮我做戏而已。之所以要定两年的期限,是因为不能让这场假婚礼有损宁氏的名誉。说实话,我是赚到了。我开玩笑地对宁清说:“你这样很亏呢?”宁清笑着说:“我还觉得我赚了呢。说实话,能让展云弈吃瘪我极有成就感。还有”宁清正色地说:“你忘了云天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你是展云弈的未婚妻,就从这点上看,宁氏还能因此提高知名度呢。”说完宁清眨眨眼看着我。我大笑起来:“宁清原来你也有搞笑的潜质!”
宁清宛尔一笑:“所以我们事先低调,婚礼绝不能马虎。我已经通知了媒体。还请好了保镖。展云弈自已就是打架的高手,以一敌五都不成问题,我就一文弱书生,好怕怕。”说完还拍了拍胸口,表情惊慌。逗得我又是一阵笑。我突然发现宁清还有我不熟知的一面。比他文质彬彬地样子要生动的多。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宁清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怎么?现在觉得我有点魅力了?你想假戏真做我绝对配合。”
我脸上一红,说:“宁清,这样子我欠你好多。”
宁清默然:“我心甘情愿,子琦,你并不欠我。”
为了防止展云弈提前赶回岭南,我草草带了几件随身物品住进了宁家的主宅晨园。这是座非常美丽的山庄。建在半山,花园设计得非常雅致。花草与四周景物结合自然。主卧室是套房,带着一个书房和一个小客厅。客厅望出去正对花园。我惊叹:“宁清,这里看出去好美。”“你喜欢就好”宁清的声音里带着宠溺。我有些不自然,宁清聪明地转移话题:“主卧归你,我睡书房,只是每天要麻烦你帮我收拾东西,省得爸妈他们起疑。”
宁家二老待我一直很好,这几年拿我当自家女儿看待。虽然这婚礼太仓促,就一天时间准备,宁老爷子乐呵呵地说:“时间短不怕,就怕子琦不嫁,宁氏全力以赴就行了。”真不知道他们得知真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还有小若,她听说我决定要当她嫂嫂后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大海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每选样东西都打电话来问我意见。在我看来这只是个形式,但在宁家人眼中无疑是件大事。
我有些打退堂鼓了。明天就要举行婚礼,看样子宁家已准备妥当,我欠了宁家这么多,这落跑怎么也做不出来。
娟子从苏河赶来时都夜深了。没有告诉娟子我和宁清是假结婚,越少人知道,将来对宁清的伤害也会最小。
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娟子看着我叹气:“真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娟子轻声说:“子琦,这几年我想是展云弈一直在照顾我。你知道我没考上大学,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爸住院时有人给了一大笔钱,除了展云弈,我想不到别人。镇上这几年有人捐钱修路支持办厂,我想也只有他。我没对你说。每次一提到他,你就怕得很。我想他是知道你在那儿,在干什么的。”
“是啊,我现在也清楚奕早就知道我在岭南。他只是没时间来找我而已。可是,我和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回不去了。”我低声对娟子说:“四年过去了,现在和他在一起就斗得两败俱伤。更何况,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个小镇小家出身的穷孩子,他掌握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你说,我这个山沟里疯大的丫头能摇身一变就成了贵族?我和他终究是不适合的。他要求我,我做不到。他就算不要求,我也未必能带给他幸福。他强求,是因为习惯了我是他的。你说,我要是嫁给他能想干嘛就干嘛?他不会管我?”我的声音带着伤痛,我哽咽着对娟子说:“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书上为什么要写门当户对?为什么老写豪门联姻,不仅是感情,还是对彼此的帮扶。我,只会连累他的。等到了那天再来后悔,不如现在就不要继续。”
娟子说:“子琦,可是你爱他不是么?为什么不和他好好谈谈,说说你的想法,看你们能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你这样,我真怕展云弈一怒之下针对宁家。你不是背负得更多?”
“我不是不想和他谈啊,我说过了,他不管,他根本不顾我的感受,只强调要我回他身边呆着。我不想过那种生活。就算我放弃,可是我知道,我过得了一时,过不了一世,我会闷死。我自私,我或许爱他不够,不能为他完完全全地改变,付出。”我停顿了一下说:“娟子,宁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想退也退不了,我欠宁清。”
娟子叹了口气说:“睡吧,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意外”
我也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意外,奕不会赶回来闹场。
时间虽然短,但宁家办婚礼要办全套。我一夜几乎无眠,凌晨五点半就被拉起来化妆弄头发。女人靠打扮这话是至理名言,两个半小时后,我站在镜子前都差点认不出自已来。小若给我理着婚纱,夸张地感叹:“哥看了,没准儿都不舍得拉你去婚宴了,对足子琦姐一整天移不开眼,然后宣布礼成。”一屋子女伴都捂着嘴笑。我勉强笑着,心里在想,奕肯定会这样,他从来不喜欢别的男人看我。不由叹息,我还是在想他,我真是没得救了。
现在已由不得我。假的也要作足姿态。
婚宴排在岭南大酒店。宁家包场。前面黑压压一片人头,四周布置得异常喜庆。我忐忑不安走进礼堂。假婚礼,心里却真紧张。这么多人看着,蒙着婚纱我也能感觉得到,脸被瞧得绯红。
我努力要自已平静,手里的花球有被我捏烂的迹象。娟子站在我身边,她是以我娘家人的身份伴着我去。我突然想了妈妈。父亲去世得早,我早已没了印象。只有妈妈,带着我长大,今天,如果这是真的婚礼,她看到了会做何感想?看到新郎不是奕,她会不会吃惊?知道我这样的决定,她会不会怪我,我和奕走到现在,她会不会叹气?
宁清含笑站在前面,他脸上带着喜色,恍如这是场真的婚礼,我真是他的新娘。我突然觉得自已无比残忍。明知道他喜欢我,明知道协议婚礼对他就是种伤害。我为了自已,却让它真实地发生。我看着宁清在大家的掌声中揭开我的面纱。四周惊呼声,口哨声响个不停。宁清呆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丝浅笑:“子琦,我没法赞美你的美丽”说完轻轻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真心诚意地向宁家二老磕头奉茶。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把我当他们的女儿看。我在心里说,原谅我。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奕没有出现。我心底里松了口气,也有着失落。他不会不知道,再仓促,他也会知道的。他今天不来,我迟早也会面对他。不知道再面对他时,以宁太太的身份他会是什么表情。我很怕见到奕眼中的痛。我其实舍不得。就象小时候他刚来我家时,眼中有着没法掩饰的伤痛。我费尽心思逗他开心,把我所有的玩具都给他玩,带他去我的秘密小窝,带他上山给他采山上最甜的野果,下河摸蚌,养在盆子里,奕看着蚌悄悄吐露出雪白蚌肉时惊奇出现在他眼中。我央求妈妈给他做绣花衣裳,给他缠头帕。我也穿着花衣,对他说:“奕,我们是一家人了”。奕眼中渐渐有了暧意。我对他说:“奕,我最喜欢你笑了,你笑起来是镇里最俊的小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让他开心,不再给他笑容?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知道惹他生气?
我坐在新娘休息间里,黯然神伤。
大海走进来。他看了我好半天,严肃的说:“子琦,怎么会变化这么快?你会爱宁清吗?我要你保证不伤害到宁家。”
大海从没这样对我说过话。我正经地对他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宁家受任何伤害,我或许不爱宁清,但我保证。”
大海笑了:“子琦啊,听到你要嫁宁清而且这么快举行婚礼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你真是个妖精,比在北京拉着你杀出重围还叫我胆战心惊。我真害怕今天有血溅礼堂的事情发生。要是有防弹背心一类的,我肯定穿。”
我卟嗤一笑:“要穿也是宁清穿,你穿来干嘛?”
大海说:“当然有用,万一有状况我往宁清身边一挡,小若还不对我感恩戴德?”我突然拉下脸,对他说:“现在你该讨好的人是我!想娶我的小姑,还不快点拍好嫂子我的马屁?”
大海气道:“我就知道占不了你半点便宜,实话告诉你,展云弈人没来,东西已送到。”
我噌地跳起来:“什么东西?他送什么来了?”
大海给了自已一嘴巴,说:“瞧我这张嘴,宁清吩咐不让你知道的。”
我那顾得上这些,只想看奕送什么来了,我坐立不安。看我着急的样子,大海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