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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神色是疲惫焦灼,歪着身子勉强靠在墙边,张丽恒正给他喂水,每喝一口水,丁根的胸口就剧烈起伏,扯风箱一样的发着喘声,虽然身体还是不咋地,却毕竟有了好转的迹象。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老丁就是命大,这都死不了,来来来,给你救命的宝贝!”
我把点了半天才抽上两口的烟塞进丁根嘴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丁根死命吧嗒两口,没抽到啥烟味,烟却从嘴里掉了出来,只好沙哑着嗓子说道:“老黄你啥时候改行学的军医,我脖子上你也敢动刀,真他妈有你的,小子给我记住了!”
我吃惊的问道:“你不是昏过去了吗?这都知道?哦,小张告诉你的吧,别忙,救命的恩情先别急着报答,我先写到本上,出去算钱给我得了。”
丁根骂道:“滚去死吧,不是你这个笨蛋,老子能掉沟里去!快给我再点根烟,想死我了。”
我掏烟却把那个笔记本带了出来,立刻回过神来嚷道:“别急着抽烟了,都是些霉的,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是咱战友的东西,终于不是俄语写的了,都听好,我读给你们听。”
翻开笔记本,我才发现写的虽然是我认识的汉字,却曲里拐弯跟鬼画符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是正经写下的东西,根本就是信手涂鸦,做的一个草稿,忍不住有点泄气,草草翻看成段的句子…………。
第一页涂抹着不少人名,孙跃华、谢副官、孙…冈村、科洛托夫,这些都不认识,正想翻过去,张丽恒伸手指着说道:“看!这个名字,我知道!”
日期:2008…5…11 15:44:00
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看,乱字中间斜排一个名字,曾免、曾西盛!
张丽恒告诉我俩,曾免解放后担任的是某省书记,去世快二十年了,此人在三十年代是中革军委二局的头头,中革军委二局后来改组成中央情报部、军委总情报部,到了一九五三年正式成为总参二部的前身,也就是俗称的总参情报部,总参三部是技术侦察部,都不如这个总参二部神秘,是直属李部长的情报机关,张丽恒一直久闻大名,所以看到曾免的名字,立刻想起来这个事情。
推算写下这字的人,大概五十年代中期死亡,年龄也就是不到三十岁,结合穿的军装,我估计他很可能就是总参二部的什么谍报人员,不由更是钦佩不已,这不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神勇卧底吗!临死还不忘记换回自己的军装穿,真不知道这么艰苦的环境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往后面翻翻,不少纸张都已经被水浸泡的无法揭开,粘在一起不知道写了些啥,翻到最后,才又看见新的线索。
我前后串读了几次,弄明白事情的大致原委。
原来这个笔记本的主人叫做孙跃华,抗战时期加入了曾免的情报单位,建国后一直是普通技术员的身份,追随苏联专家工作,当然,总参二部交代给他的,肯定另有任务。但是孙跃华还有自己的秘密,他主动请缨调来浙江的新安江,其实也很想找到他的父亲孙岗的消息,孙岗是民国时孙传芳的一名亲信副官,在他很小时就失踪了,据说是为了掩护孙传芳,牺牲在衢州,但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孙跃华的心愿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儿。这件秘密只有孙跃华一个人知道,在那个战乱年代,组织上都没有弄清楚他的父亲是这么个身份。
加入这个苏联专家的实验基地后,孙跃华很快摸清了老毛子的险恶用心,竟然和天坑有很大关系,而且这个城楼也不是苏联人修建的,是孙传芳当年伙同冈村宁次建造出来,妄图独占王气,苏联人知道这个秘密后,在孙传芳的原有工程基础上,继续大动干戈,却又屡遭挫折。
日期:2008…5…11 15:54:00
我翻了翻笔记本,遗憾的说道:“后面许多认不得了,给水泡没了,断断续续是我猜的意思啊。”
这个孤胆英雄孙跃华在逃离时,可能做了什么手脚,要把这个城楼指挥部的人一网打尽,却碰到了麻烦,不止害死了没有撤走的战俘和苏联人,还连累了自己也出不去,被困在这个临时栖身的铁皮柜中,那时候这里没有被水淹,孙跃华原本想坚守一段时间,应该是外边的细菌武器失效后,再从容逃离的,却事与愿违的意外死在了这里。
深渊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四十一章
笔记本的最后一句话写到,这里就是细菌武器的仓库,我不能留下这些祸害,已经用石灰烧掉了大部分成品,还有些核心东西藏在深渊中,我无力破坏,就算死也不甘心,至于我自己,最终没能找到父亲的下落,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但是我毫不后悔,我对得起自己良心,对得起中国人这三个字!落款是一九五四年十一月十三日,孙跃华。
张丽恒听我读完了内容,伸手要过去看,我无奈的递给她说道:“看来这里真是苏联人的细菌武器仓库,还是前店后厂那种,实验、制造、储存一体化了,咱们这趟真是神奇,居然发现这么大件事情,直捣敌人老巢来了。”
丁根说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出去啊,要是出去了,我发誓从此不下水了,老黄你别笑,我是说真的。”
我确实想笑,要丁根这样酷爱潜水的老兵从此不下水,那比让他戒烟都难:“你省省吧,丁二愣子,瞅你那点鼠胆,中了招就成这样,怕个屁的怕,我还要下深渊去完成英雄的心愿呢!”
张丽恒突然喜道:“这张纸上画的是不是地形图啊!”
《深渊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58节
《深渊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58节
作者: 鬼龇牙
日期:2008…5…15 8:34:00
张丽恒突然喜道:“这张纸上画的是不是地形图啊!”
我俩赶紧停下抬杠的话头,凑过去借着汽灯的光亮一看,张丽恒手中摊开的笔记本上,乱糟糟地这里一个杠杠,那里一个圈圈,全部是手工绘成,杠杠和圈圈中间还有一些箭头虚线标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地图。
三个人仔细辨别了好半天,才看出来这画的就是我们置身的地方,大部分是城楼的联系结构,还有溶洞的分叉出路口,虽然这人画画的水平不咋样,很简陋倒也很形象。
从勾画的记号来看,孙跃华的逃跑路线是从这间铁屋子出发,有条实线一直向下或许是预先安排的有绳索吧,但是关键就在这条实线上,中间断续很多段,像是换脚休息的地方,最下边就画的是一条笔直的虚线箭头,看样子是准备穿过深渊到对面去,因为图上的深渊两侧都是峭壁,但是之间的距离明显不大,但是这条虚线箭头到了对面后就没了踪迹,难道深渊的对面是安全之地?
看来看去很显然,我们一伙人进来的路在他看来是条死路,所以孙跃华要冒险爬下深渊,从水面跑去对面寻找出路,而且有一个问题尤其值得注意,就是在他的绘画中,刻意避开了我们进来这道门的对面,不仅涂黑了一个大叉,还外加一个感叹号;应该是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到对面去,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对面有什么,当时情急之下,发现这道门上的血手印才选择了这边,看来冥冥中的天意还是在保佑着我们的,美中不足的只是丁根中了毒。
这样一副地图研究完毕之后,我们都陷入了沉思,溶洞的构造大致已经了解,苏联人的阴谋也明白了不少,截止目前还剩下一些问题没有答案,我想了一会儿,决定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出来,三个臭皮匠一起研究下。
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邓建国带进水库的人去了哪里?我们一路上丝毫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踪迹,而且照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这里只是苏联人的细菌武器仓库,不应该有什么现实中的敌人追杀他,还一直追上岸,那他为什么要开车去码头,然后就突然昏迷不醒?
中毒还是被敌人袭击?
丁根思索着说道:“我看老邓的人应该是全都遇难牺牲了?而且老邓逃回去时被细菌感染,已经神智不清,在狂乱中才做出那些怪异的举动。”
我摇摇头说道:“不一定吧,我和小张看过他开那吉普车,车顶上的脚印跟他的鞋子吻合,可以确定就是他留下的,要是老邓中毒后神智不清,怎么会爬上车顶静静的蹲下来,躲避危险呢?但是他带进水库的手下那就一定是凶多吉少,八成已经不在人世了。”
张丽恒听完我俩的话,沉吟着说道:“那咱们还是把老邓归结为中毒吧,感染了什么可怕的细菌实验武器,我看应该是他自己知道有些变异的东西,跟着他上了岸,所以才会神色慌张的开车,其实不一定要去的是码头,咱们都会错了意,说不定是老邓想带着那东西跟他走,只是事与愿违,象这个孙跃华一样,最后功亏一篑,没有跑到地方就倒下了。”
我俩一起点头称是:“这就有可能了,咱们这一趟大开眼界,见识了不少苏联人的实验成果,毒蛤蟆、尸芽,还有让老丁中招的那些绿藻,难保还有些我们没发现的,比如说我眼睛的问题,是不是和那个鱼鳃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病入膏肓丢掉性命?看来咱们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医院隔离老邓,全面检查他的身体!”
丁根说道:“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孙传芳和冈村宁次在这里干了什么事情了?孙跃华说这个城楼都是那个时代修造的,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要选在深渊的边上搞这么大工程?到底有没有什么神秘的王气,是不是有害?那些苏联老毛子肯定是碰到了麻烦,才会着急的要把这里淹成个水库,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武器仓库,还是防范孙传芳他们留下的危险?真要有危险的话,我看就是在对面,孙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