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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颜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真有这麽邪乎的东西,为何不见市面上流传?”
雪芍喷笑出来,“娘娘,这清凉丸使用的药材贵重,一般百姓根本就吃不起!而高门大户里,哪家的女子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一定都是自己藏着掖着,谁会拿出来跟别人分享呢?这清凉丸的配方向来是万金难求的。据说,前朝吃了清凉丸的那位娘娘,四十多岁了还是雪肤花貌,漂亮曼妙的和少女一样,弄得老皇帝神魂颠倒,就独宠她一人呢!”
雪芍压低声音,“夫人,咱们要不要着人将那清凉丸的方子偷出来?”
宋依颜闻言也有些心动,突然,一道冷光劈过,她猛然转过头去,“雪芍,你说……江采衣在宫中如此得宠,会不会,她也有这方子?”
雪芍点头,“很有可能。”
这麽想来,宋依颜更加心动,但是她终究还是将心思暂且压下。
反正莺儿人在香梨馆,跑也跑不掉,终有一天能将那方子弄到手,不着急。
雪芍又补充,“夫人,既然那莺儿夫人一直在监视侯爷的行踪,恐怕她的房里会留有什麽证据。碧波说,她曾经亲眼看到莺儿夫人在记录侯爷的行踪,写了不少,都藏在香梨馆的书柜里。咱们要不要寻个借口去她房里搜一搜?如果搜到了,她自然无法抵赖,侯爷自然再也不会相信她!”
******
香梨馆。
莺儿挡在院门前,冷冷的笑看着雪芍身後几个膀大腰圆的妈妈,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但那一条腿却横横踢在门框上,显然是不打算放人进去。
雪芍皮笑肉不笑,“莺儿夫人,咱们大夫人房里丢了个金镯子,怀疑有肖小手脚不干净,大夫人吩咐在各房各院都查一查,怎麽,您还不赶快让开!”
莺儿抱着双臂,後脑靠在门框上,举着一颗苹果嘎吱嘎吱啃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形象。
“我当是谁,又是你这个老货。”莺儿嗤笑,媚眼儿一扫,成功的看到雪芍脸上划过一丝青黑,“你家大夫人丢了东西,在她自个儿院子里翻腾就好了,派你跑到我这里撒什麽野?”
雪芍在宋依颜面前向来都是得脸的大丫鬟,年岁也大,对“老货”这种词汇很是忌惮,登时被激怒,冷笑,“莺儿夫人,我们大夫人丢了东西,自然是要在每个院子里搜查搜查的,如果莺儿夫人你没做过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麽要怕我搜?”
说罢几个粗使婆子就上前一步,就打算动手拉开莺儿挡在院门前的身子。
“你敢!”莺儿冷喝,眉目间满是煞气,利剑一般扫向几个婆子妈妈,看得她们一个趔趄,纷纷犹豫了起来。
莺儿背脊靠在院门口儿,媚眼横扫过去,最後停在雪芍脸上,“我好歹也是皇上御赐的贵妾,是你的主子!要发落我打发我,也是侯爷说了算,你哪儿找来的好狗胆,带着几个下人就敢来搜我的院子!”
这番激怒更让雪芍怀疑莺儿房里有鬼,虽然被莺儿瞪得心里发虚,但侯府里向来是宋依颜说了算,雪芍劈手躲过一位婆子手里的棍子就要顶开香梨馆的院儿门!
“让开!”雪芍怒叱,莺儿却蛮霸至极,微微一个闪身躲过粗大棍棒,扑身就掼倒了雪芍!
“敢跟姑奶奶我找晦气,”莺儿狰狞狠笑,昏乱撕打间手滑至雪芍的腰部,捏起一层薄薄皮肉狠劲儿拧转!
雪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疼的恶向胆边生,回身扑过去,雨点一般扑打莺儿一身一脸,“一个下贱姨娘,拿什麽主子架子!”边打边冲身侧的婆子们怒吼,“还不进去搜!”
莺儿却突然放弃了反抗,只是带着哭音哀叫,“住手!小心我去禀报侯爷,住手住手!”
见她服软,雪芍胆子越发横,劈头盖脸一阵扑打,“告诉侯爷?大夫人才是我们院子里的主子!侯爷也听我们大夫人的!你如今没了衣妃庇护,还敢拿主子架子!”
莺儿犹自挣扎,“我是御赐的贵妾,我有圣旨……”
想想第一次要整治莺儿,就被她用圣旨挡了一回,雪芍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今天她没有把圣旨带在身上,不打白不打!
“呸!”雪芍侧头吐了一口,“圣旨?圣旨到了我们侯府也是根鸡毛!”
雪芍高高举起手,还没落下,身後传来一声暴怒喝叱,“住手!胡闹个什麽劲!”
转过头看去,竟然是脸色铁青的江烨,和他身畔一脸吃惊的老御史大人!
两人身後,跟着气喘吁吁的白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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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烨脸色铁青,他正在庭院里和御史大人议事,就被白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来。
他本来不想来,可这位清正高直的御史大人从前是做提刑官的,听到白竹一口一个闹出人命啦,顿时拿出了老提刑官的架势,说什麽也要来一观是非曲直。
哪知道,人命没闹出来,雪芍这贱婢,竟然嚣张到拿圣旨当鸡毛这种话都喊得出来!
至於“大夫人才是我们院子里的主子!侯爷也听我们大夫人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御史大人面前打他的脸!
江烨气得嘴唇发抖,一脚将雪芍从莺儿身上踢下去!
御史大人看这这一团乱麻似的场面,淡淡撸了撸胡子,微微摇头,“贵府的奴才们真是架子大,光天化日,也敢跟皇上御赐的夫人动手。”
御史大人是朝中清流一派,世家也好、丞相也好,谁的账也不买。虽说言官地位不算举足轻重,但千秋史笔,正是握在这些清流手中!
笔下能杀人,江烨一点也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雪芍抹抹嘴边被江烨提出的血迹,哭着对江烨连连磕头,“侯爷,侯爷奴婢失言了!实在是因为大夫人房里这几日失窃了御赐的金镯子,各房各院都搜遍了,也没找出来失窃的东西。怕是……怕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人混进了香梨馆,奴婢和莺儿夫人求了许久,夫人都不肯放奴婢进去……”
江烨闻言,看了御史大夫一眼,老御史沈吟了半响,“如果失窃的是御赐之物,那的确需要搜查一番,只是……”
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雪芍,“此等刁恶奴才……”御史叹息,使劲儿摇头。
若是寻常妾室,打杀、买卖,甚至是交换都是没有任何非议的,关键是,莺儿是御赐的,她不是一般的妾,在晋侯府邸,她代表了皇帝!
对莺儿不敬,就等於对皇帝不敬!
江烨心里窝火至极,想当初,为了安抚宋依颜的情绪,他并没有过分强调莺儿身份的贵重,免得宋依颜难过。哪里知道,竟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江烨面对御史大人赔笑,“御史大人有所不知,我内人素来性子太和软,管不住下面的奴才。下官府里遍地都是刁奴,这……的确是内人无能。”
莺儿冷笑。
江烨这话说的真好,将纵奴欺主的宋依颜说成是因为心肠太软才导致下人刁钻,堵住御史大人的嘴。
无论如何,一个无能的主母,比起一个不知上下、苛待贵妾的主母,名声要来的好多了!
果然,御史大人放缓了面色,江烨冷冷看了一眼雪芍,“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远处,宋依颜一脸苍白的赶来。
雪芍看到宋依颜,求救一样伸出手哀泣哭求,却错过了莺儿唇畔的一丝冷毒笑意。
宋依颜在人前,从来都是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御史大人看到宋依颜,立刻就相信了江烨关於夫人性子和软的说法,便也不再多嘴为难。
“侯爷,”宋依颜一脸惨白,摇摇欲坠,对江烨福身,“今日是雪芍冲撞了贵人,对姨娘不敬,妾身这就将雪芍带走惩治。”
“侯爷,”莺儿脆生生的叫,伸出手,露出被莺儿抓出的伤口,“侯爷,大夫人她性子太和软,怕是不会真的结结实实打雪芍板子吧?”
御史大人闻言点头,啧啧发声。如此和软的主母,怕是不能真正下手惩罚下人,才会造成晋候府刁奴遍地。
江烨冷笑,扬了扬手,“说的也是,那就在这里打,原地打!本侯亲眼看着,谁敢少一个板子就和她同罪!”
雪芍发出凄厉的嘶叫,她没想到这个莺儿夫人竟然如此刁毒!竟然绝了她所有生机,不让大夫人救她!
“大夫人!救命啊!大夫人!”一路惨叫着,雪芍被拖去旁边的草丛堵上嘴,几个粗壮魁梧的小厮高高举起板子,毫不留情的打下来!
雪芍领来的几个婆子纷纷瑟瑟发抖,跪在香梨馆门口不敢吱声。
宋依颜扭过脸去,指甲攥入了拳头,该死的莺儿,竟然在外人面前给她下脸子!
脸上神色不变,宋依颜淡淡的说,“既然雪芍罚也罚了,莺儿,我屋里丢了东西,你能不能让人去你房里寻一寻呢?你若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话说的可真是油滑。其实宋依颜也不能肯定,能否从莺儿房里搜出什麽。如果能找到莺儿细作的证据自然好,如果没有,所谓的还莺儿一个公道也不过是句虚言。
莺儿微微犹豫了。
宋依颜眼神如刀,上前几步语气柔和的问,“怎麽,莺儿,莫非你真藏了什麽东西?”
东西,自然是有的,如果搜,一定能搜出来。
书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她亲笔记录的,关於江烨的事情,一厚沓。
莺儿眸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