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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早说过,给她当上皇后,其他嫔妃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江采衣现在用的就是一刀切、矫枉过正的手段。别的不管,乖的、不乖的全一锅端了。镇服,压软,日后再慢慢调教,如果她一开始就让这些嫔妃们觉得自己柔弱可欺,只怕过不了多久,人人就会开始瞄着后位,往上奔了!
立完规矩,江采衣不给众人任何反对机会,直接宣布另外一个决定——“从此以后,娘家的东西一概不许带进宫,银子、体己,全部留在宫外。”
后宫之所以脏事儿多,其实有不少就都是钱闹的,太监宫女们逢高踩低的,你争我打,不就是为了多弄些棺材本么?
宋小媛气得差点厥过去,“娘娘!我们在宫里,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娘家人,家里送点银子进来,无非就是补贴我们的日子罢了。娘娘连这个都要管么?”
江采衣看她一眼,“每个嫔妃无论位份大小,都有固定的份例,还需要从外面拿钱进来么?本宫看了,你们每个人,每年都至少有三百两银子脂粉钱。朝中的三品大员俸禄才不过二百两,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就不够花了?”
宋小媛急了,“娘娘,嫔妾们在宫里,并不是只有吃喝这些常事。嫔妾们还需要打赏奴才……”
“奴才?”江采衣哼了一声,“太监和宫女的俸禄银子是从内务府出,帐都在本宫手里。他们拿了内务府的俸禄,服侍你们这些嫔妃主子是分内之事,凭什么伸手要打赏?你们今天赏、明天赐的,倒搞得那些宫女太监们弄不明白自己是皇家的奴才,还是你们自家的奴才了!”
“换句话说,如果少了赏银,你的侍婢就不肯好好服侍,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谁有这种问题可以直接报于本宫,本宫来帮你们调理调理。”
……让你调理调理?你是想给每个嫔妃的身边都安插上你自己的人么?
六宫牙齿都要咬碎了,却一句反驳的道理也讲不出来。
江采衣就是赤裸裸的训斥,不管她们爱听不爱听,“以后,在宫里要有嫔妃的样子。皇室之家、垂范天下,规矩是第一位的。虽说我们身处内宫,和外头的消息不大通,但全天下的眼睛都盯在这里,哪怕一个稍微的行差踏错都会惹来非议,丢皇上脸面。本宫与皇上一体,皇上的脸面就是本宫的脸面,你们如果对本宫不敬,就是皇上不敬。”
下头乖乖听训的嫔妃们莫不绞紧了手帕子——听听,多厚的脸皮!这皇后还没坐上呢,这立后诏书还没下呢,她江采衣就把自己和皇帝划归为一体了?那我们算什么?外人么!
六宫小主子们简直连呼吸吞气儿都发苦。
后宫的日子本来就难,一个个鲜花年华的姑娘熬得跟活牌坊似的,连皇帝的面儿也见不着,过的是什么日子!嫔妃们进宫,是替皇帝开枝散叶,生儿育女来的。现在倒好,你江采衣霸揽着皇宠不放,绝的不仅仅是嫔妃们对皇宠的渴望,还有对子嗣的渴望!
后宫里,前十年争男人,后十年拼儿子。哪怕没有儿子,有个公主也能聊以慰藉,可现在,连熬都没个熬头,这日子过得跟泡在黄连水里头一样,造孽不造孽?
小主子们恨极了江采衣狐假虎威的德性,可是恨又能怎样?人家背后的靠山是皇帝!狐假虎威,也要有个依仗,别人要想耍这种派头,还没那个底气呢!
李才人不敢直面顶撞,只好不阴不阳假笑,“娘娘,您位份高,嫔妾们自然望尘莫及,只有马首是瞻的份儿。我们就是替自家性命考虑,也不敢对您有一丝不恭敬啊。”
江采衣真想端架子出来的时候,还真不是好对付的人,这种含着肉刺儿的酸话根本伤不到她,她微微一笑,直接当做好话生受了。
“知道就好,皇家和外头的小门小户不一样,别管你们娘家是什么来头,进了宫就统统按位份说话。本宫是宸妃,教你们规矩,是为你们好。免得你们在内廷丢了父兄的脸面,在外面丢了皇上的威仪。”
“本宫也知道,你们未出阁前都是千金闺女,半点委屈也不曾受过。但是现在嫁为人妇,撤了鬟髻,就该有妇人的样子。关起门来甩脸子、发脾气,本宫就当做不知道,可如果谁出了自己的宫门还吊着一张丧脸,别怪本宫看着不合心意!”
多余的话无需再说,江采衣直接抬脚走人。内务府刘公公把新定下的规矩制成册子,分发给各位小主子。
等到江采衣一走,含元殿顿时沸水一般爆炸开来!
宋小媛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活撕了江采衣,“瞧她那狂嚣样儿,跳个湖,发场烧,居然就要封后了!敢情她跳湖还跳出功劳来了!”
李才人更是酸气冲天,“姐姐快别这么说,人家是皇帝的心头肉眼珠子,今日才当个宸妃规矩就大成这样,下个月等她真升了正宫皇后,哪里还有别人承宠的机会!?”
闹腾一番,也没有别的气话好说,就纷纷把锋头对准了阴影里可怜兮兮的江采茗——
“茗昭仪,你高兴了吧!日后。我们姐妹是没有指望了,但您不一样,您前途远大着呢!江家净出妖精,日后能得皇上青眼的,除了宸妃娘娘,恐怕就是您了!早早回去洗剥洗剥干净,指不定哪天皇上兴致来了,就翻你的牌子呢!回头等你得了势的时候,也给我们立上规矩!”
……
江采衣回宫的路上,碰上回宫恭贺万寿节和大婚的慕容千凤。
可怜的慕容家小姐想起江采衣如今的风光和自己的寥落,不由垂头低泣出声。
江采衣和她虽然有过不愉快,但不代表她会一直仇视慕容千凤。事实上,江采衣并不排斥和慕容千凤亲近。慕容千凤是宇文靖的侧妃,不管她有多么不受宠,她始终是距离南楚核心最近的一个人。
江采衣耐心的陪着慕容千凤在凉亭里面用了一壶茶,问了一番她的近况。
说起嫁人之后的情况,慕容千凤更是泪水连连,她嫁给宇文靖之后就彻底成了慕容家的弃子,娘家的冷暖她尝的通透。
江采衣听她絮叨了半刻钟,才沉吟着开口,“千凤,你虽然出生在慕容家,但皇上给你改了姓,你就要记得自己现在不是慕容千凤,而是沉千凤。你不仅仅是太子的侧妃,更是我北周的公主。”
“太子不宠爱你又如何?他看在北周的面子上,一定会尊重于你。据本宫所知,宇文靖的元妃死得很早,现在身边只有几个侧妃……你难道不想坐上太子嫡妻的位子么?”
“公主,为人正妻,最重要的是获得丈夫的尊重,只有妾室才会汲汲于男人的宠爱。再没听过哪家正妻是靠丈夫的恩宠立身的,你如果想当太子正妃,就别纠结于这些。连尊重都没有的时候,恩宠顶几年的用!”
这或许不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建议,但却是对慕容千凤最现实的建议。慕容千凤和宇文靖之间没有感情,那么政治地位和话语权,才是她目前最应该经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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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鸡飞狗跳在傍晚时分便传入了皇帝陛下的耳朵。
美艳的皇帝陛下坐在御书桌前,披着一头漆黑长发,笑的肩背都在微微颤抖。
末了,他才捂着额头笑着评论一句——“这丫头,总算像了点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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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当天,六宫都有赏赐。有珊瑚,瓷器,珠玉和绸缎,这些赏赐不是白白给嫔妃们的,而是用作大婚那天的装饰。
——腊八皇帝大婚,宫里人人都要锦衣帛带、金玉满头的来给宸妃添喜庆。
六宫腆着笑脸接下赏赐,暗地里牙都要咬碎了——什么叫打落牙齿和血吞?这就是!明明心里恨不得活活撕了江采衣,表面儿上还得笑出一朵花儿来给她贺喜!
这些御赐之物看着奢华,事实上最不实惠。因为这些东西只能干看,不能吃、不能用、也不能赏人,只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伺候,磕了碰了都不成,跟请个祖宗回来一样。
梅小仪在宫里气得直摔东西,抚着胸口咻咻直喘,郁气难平。
她的奶嬷嬷就劝了,“小主,你急什么?后宫里头,前十年看皇宠,后十年看孩子。别管江采衣现在多么得宠,只要她没有孩子,迟早是个凤凰落架的命。”
宋小媛猛然回过头来嚷嚷,“嬷嬷!你说什么梦话!皇上那么宠她,她怎么会没孩子?她马上就是皇后了,正正经经的元配嫡妻!日后生了皇子,就是铁板钉钉的太子!我们谁还能争得过她去?!!”
“我的小主子哎,你一个大闺女当然不懂。”奶嬷嬷满脸皱纹挤在一起,阴阴的笑,“这女人生不生孩子,和得不得宠没关系,靠的是肚皮争气。夫妻同房,有的女人一两回就能怀上,可有的女人一辈子也怀不上。你看看宸妃,大半年来夜夜受宠,居然一直没信儿,要我看,她这辈子啊,没戏。主子你想想,如果没有儿子傍身,江采衣那皇后当的是什么滋味儿?北周需要皇子,她生不出来,皇上难道还会再单单守着她不成?”
“马上就是万寿节宴会了,小主子,你就抓住这事狠狠刺刺江采衣!咱戳她这心病,戳得她心里塞、嗓子堵!这女人受不受孕和心情有关系,越盼、越不来!咱就让江采衣成日把心思吊在这上头,熬干脑油才好!”
于是,万寿节当晚,梅小仪一脸甜笑的在皇帝和宸妃驾前献上了自己的礼物,一只流光溢彩的金色麒麟锁。
“宸妃娘娘,这是臣妾祖传的麒麟锁,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臣妾家里姐妹五人,只要佩上这麒麟锁,都是三个月不到就有了喜讯。臣妾特意让父亲捎来这异宝献与娘娘,就盼着娘娘早生皇子,给我北周绵延血脉!……娘娘,臣妾们可都盼着这一天呢!”
稍微玻璃心一点的人,可能就受不了这话了——这是什么意思?哦,你是说你们家的女人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