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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的窗玻璃一尘不染,象是刚刚安上去的;几十支插在锃亮的黄铜大烛台上的蜡烛烘托着一个全新的木质祭坛,祭坛后悬挂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十字架,受难的耶酥像栩栩如;在祭坛右边很远的角落里,是铺着古老的波斯地毯的宽阔的木楼梯;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明亮得象一面镜子,反映出地面上所有的东西。
这已经很象一座标准的教堂了。
只是似乎还缺少点什么。
少了忏悔室,还少了一排排长条靠背椅子,对吗?本来殷雪凝已经沉浸在教堂大厅美丽的环境中,身后的莎乐美却象能够看穿她心事的巫师般突然贴在她耳边问她,把她吓了一跳,使她重新意识到恐惧的存在。
当然不会有那些东西了,因为这是一个舞台,你即将看到的那场戏根本就用不着那些道具。莎乐美又发出一阵令人不舒服的笑声,一根长着尖尖长指甲的手指引领着殷雪凝惶惑的目光再次投向灯火通明的祭坛。
殷雪凝突然开始不喜欢自己赤裸的脚心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所感受到的那种彻骨的冰冷,她想转身离去,但她做不到,因为莎乐美就在她身后,她知道莎乐美现在正拿着杀死圣约翰的那把锋利的尖刀,或许,刀尖上还残留着圣约翰的鲜血。如果她转身,莎乐美会拿刀割她的,就象她无情地割下圣约翰的头一样。
刚才那两只领路的蝙蝠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祭坛前,在明亮的烛火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大厅里,蜡烛燃烧的气味越来越浓,其中似乎还掺杂着某种奇怪的味道。殷雪凝轻轻吸了吸鼻子——这种味道很熟悉——却想不起自己在哪儿闻到过它。
看!仔细看,令人激动的场面就要出现了。莎乐美僵直的手指象一个插在路边的简易路标,从她嘴里喷出让殷雪凝窒息的酸臭味。
祭坛上,受难的耶酥像开始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殷雪凝的目光被它牢牢地吸引了过去。先是耶酥头上荆棘刺冠下的肌肉,接着是他的双眼、鼻孔,再下来是他的嘴角,缓慢地流出一股股殷红的鲜血,瞬息之间,他身上的肌肤也一寸寸地爆裂开来,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血,越流越急,染红了整个十字架,又“叮叮咚咚”地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逐渐浸润到了殷雪凝的脚下。在这一刻,殷雪凝骤然想到,她刚才闻到的那种味道就是血腥味。
马上停下来!我要离开!我痛恨鲜血!殷雪凝朝着祭坛的方向喊道。
不可能,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停下来。莎乐美幽雅地翘起小拇指,用食指肚温柔地掂起殷雪凝的下巴,那口气就好象一个耐心的母亲在哄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
不要再继续了!我害怕!殷雪凝神经质地摇着头,声音已近乎哀鸣。
血似乎已经流干了,耶酥被血液包裹的身体忽然变成了白色,那是一种干净得太过苍白的颜色。他艰难地抬起了头,漆黑的双眼失神地看向殷雪凝。殷雪凝正欲避开他求助的眼神,却惊恐地发现,那个被残酷地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哪里是耶酥,他分明就是齐子健。
子健?!怎么会是子健?殷雪凝感到胸口一阵锥心的刺痛,她不假思索地张开双臂,想要冲上祭坛,在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将齐子健救下来。这种冲动是如此强烈,使她不顾一切,甚至忘了身后可怕的莎乐美。然而,她在迈动脚步的时候才知道,她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她面前仿佛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墙挡着,她根本就无法穿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子健受苦。
没用的,你接近不了他,因为你不过是在看戏。莎乐美以一种朋友聊天的语气笑着对殷雪凝说,她的手轻轻搭在殷雪凝肩头。
你还要玩什么花样?殷雪凝愤怒了,她含泪盯着齐子健,双手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蕾丝花边。
根本就用不着莎乐美出声,眼前象放电影一样出现的一切已经回答了殷雪凝的问话。从十字架的后边走出一个右手握着尖刀、穿黑色拽地裙的女孩子,当她昂着高傲的头颅走进烛光中时,殷雪凝两腿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她大张的嘴和圆瞪的双眼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脸,眼泪开始滚出她的眼眶。
不必惊讶,那确实就是你。我早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莎乐美俯下身子,将冰冷的双唇贴在殷雪凝发烫的耳廓上,嘴里甜腻、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祭坛上出现的那个女孩子确实就是殷雪凝本人,她空洞的双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坚毅的嘴角挂着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她来到十字架前,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身体象是被什么托了起来,缓缓上升,直到她飘逸的黑发遮住了齐子健疲惫、痛苦的脸。刀子在空中扬起一道闪亮的弧线,带着“嗖嗖”的风声飞快地斩向齐子健的脖颈。
殷雪凝开始尖叫——谢天谢地,是在梦中,而不是在现实中,否则她会把所有人都给吓坏的。
你是个冷血的女人,你没法逃避,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当祭坛上的殷雪凝提起齐子健滴血的人头时,莎乐美在殷雪凝身后轻声说,她的声音中已没有微笑,冷冰冰的象寒冬腊月封冻的水。记住,你跟我是一样的,你就是我的化身,你也……
殷雪凝全身一震,醒了过来,她的脸湿漉漉的,连着睡袋的枕头也湿漉漉的,她刚才一直痉挛地抓着那只枕头,贴在脸上。浸湿枕头的也许是汗水,也许是泪水。
“……会跟我有同样的结局。”殷雪凝喃喃地念出了声,她紧张地咬住了下嘴唇,膝盖蜷到胸前,一阵阵地发抖,依稀记得梦中的莎乐美最后那飘荡在虚无中的声音。
或许是感觉到了殷雪凝的异样,齐子健翻了个身,在他的梦中含混地问:“怎么了?雪凝。”
“很好。”殷雪凝努力保持镇定,“我……没事,你睡吧。”
就算还没完全清醒,齐子健还是十分关心殷雪凝,他从睡袋中抽出一只胳膊,将温暖的手掌搭在殷雪凝汗津津、冷冰冰的额头上:“出这么多冷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真的没什么,好象是做了个梦,但是一醒来就忘了。你不必担心我。”殷雪凝撒了个谎,慢慢放松肌肉,用手背擦擦脸,等着噩梦离开他,等着震惊的平复。梦中一幕幕可怕的场景的确在离她而去,但令人惊讶地缓慢。
齐子健无力地缩回手,梦呓般地咕哝了一句:“哦,那你也快睡吧。”
到明天它就会烟消云散的。
那不过是一场梦嘛。
殷雪凝蜷缩着,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她错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梦中所有的细节总是不断地缠绕着她,它并没有象一般的梦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她的记忆中消失。
老教堂外依旧雷声滚滚,有时候闪电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声。殷雪凝无声地呼出一口气,重又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这一次,她没能很快入睡,黑暗中时不时有细小的声音惊得她的心脏一阵颤抖。就在她迷迷糊糊间,一个巨大的声音猛然将又拉了回来。那个声音不是发自老教堂外,它就在一墙之隔的门外。一时之间,殷雪凝根本就辨别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只是象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忽地坐了起来,紧拥着睡袋瞪着门的方向。
齐子健再次被殷雪凝给弄醒了,他摇摇晃晃象梦游似的坐了起来,还没等他发问,一声声急促地敲门声让他明白了一切。他安慰般地抓住了殷雪凝微微发颤的胳膊,镇定地低声问:“谁?谁在门外?”
“子健,是……是我,快……开门。”敲门声落下,隔着门传来李品因惊恐而变得不连贯的声音。
齐子健掀开睡袋,昏沉沉地爬起来,赤着脚来到门边:“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我……”门刚打开一条缝,李品就一阵风一样窜了进来,“我……看到了,看……到了……”
殷雪凝摸到手电筒,打亮了,将光柱循着李品的声音发出的地方扫过去,正照在李品那张煞白的脸上:“你看到了?看到什么了?”
“胖子……胖子……他……他……死了。”李品的嘴唇跟脸色一样白,要不是嘴唇的开合,根本就找不到嘴在哪儿。
齐子健听到李品的话,完全从梦中醒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李品的肩膀:“你说什么?卓鸣?他死了?”
“是……是的。”李品两只手毫无意识地在自己和齐子健之间挥舞着,“我……我……亲眼……看见的。”
齐子健盯着李品的双眼看了好久:“李品,你是不是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呀?”
“就是啊,我们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殷雪凝恼怒地垂下了照着李品的电筒光柱。
李品挣脱齐子健的手,冲到殷雪凝面前,跪在地板上,伸出双手,象一个在神面前乞求宽恕的虔诚教徒一样,五官都急得挤成了一团:“不是……我没……骗你……你们,都是……真的,你们……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啊!”
“得了吧,李品。少跟我们来这一套。”齐子健上前拉起了李品,“快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
被拉到门前的李品一把攀住了门框,声音都变调了:“这次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发誓我们就会相信你啊?”殷雪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快一点了,我们没工夫陪你玩。”
李品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好,你们不信我,我找宏伟他们去。”
“嘁!”齐子健叉腰站在门口,看着李品脚步不稳地跑向顾宏伟和向辉的卧室,“他们也不会那么笨的。”
“嘭嘭”的敲门声中,顾宏伟眯着双眼,一脸不高兴地打开了门:“谁呀?要死了?吵了我的好梦。”
“不是要死了,是真死了。”李品见到顾宏伟,就象看到救星般,语无伦次地将他从门后拽了出来。
顾宏伟打了个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