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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想点开心的事吧。”龙卓鸣意犹未尽地添添嘴唇,“我来给你们说个笑话吧。”
李品用胳膊肘撞了龙卓鸣一个仰八叉:“哈哈哈哈……你说笑话?得了吧,你。”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龙卓鸣抖着一身肥肉费劲儿地爬起来。
李品看着龙卓鸣笨拙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每个人也都被龙卓鸣的动作给逗笑了,至此,房间里紧张、诡异的气氛才稍稍得到一点缓和。
吃过晚饭,杜雅君和殷雪凝一起收拾好碗盘,两人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才又重新回到楼上的房间里。老教堂外还是雷鸣电闪,暴风雨依旧发狂般地肆虐,一点儿也没有小下来的意思。在风雨的冲刷下,室内的气温也骤降,穿着夏装的几个年轻人都感到了阵阵潮湿的阴冷。
“气温怎么降得这么快啊?”李品站在壁炉架前又倒了一杯酒,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早被酒精醺染出两片酡红,“多喝点酒,会暖和些。哎!你们要不要?”
所有人都摇摇头,抱着胳膊不住地擦着裸露的皮肤取暖。齐子健将殷雪凝紧紧搂在怀里,低头轻柔地问殷雪凝:“雪凝,太冷了,要不你先洗洗睡,钻到睡袋里会好一些的。”
“可我一点儿也不困。”殷雪凝抬头嫣然一笑,“再说,大家难得一聚,还是一块儿说说话吧。”
杜雅君沉默着站起身就往门外走,殷雪凝提高嗓门叫住了她:“雅君,你去哪儿?”
“我去拿些木柴。”杜雅君没有回头,继续向外走。
顾宏伟拉住了杜雅君:“雅君,你坐下吧,我去拿。”
“可是……”杜雅君想要拒绝,“你不知道柴放在哪儿了。”
顾宏伟咧嘴笑了:“不就放在厨房里吗?我知道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可以多拿点。”齐子健跟上了正要出门的顾宏伟。
向辉赶忙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支手电筒:“宏伟、子健,带支手电去吧,下边怪黑的。”
雷声持续不断地响着,青惨惨的闪电也不时将树枝张牙舞爪的影子放大了印在窗玻璃上,在玻璃上无数条小水流的扭曲下,这些疯狂摇摆着的黑影就象不怀好意的魔鬼般,焦躁地作势欲扑。熊熊的火焰驱赶着房间里的潮湿,大家都向小时侯一样,围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感受着火光给他们带来的温暖和安宁。
也许是还没有从寒冷中缓和过来,七个年轻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殷雪凝出神地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焰,思绪慢慢飘回了十几年那个冬日的傍晚。
具体的日期殷雪凝已经很难再回忆起来,因为那是一个平凡的日子——平凡得只要过去了,谁都不会将它放在心上的日子。但是殷雪凝记得在那天的前一天夜里曾下了一场小雪,她之所以能记住这一点,那是因为在东川县这样一个南方的小县城,几年都难得见到一场雪,每年的冬季人们都是在阴冷、潮湿中度过的。
那年的那场雪其实非常小,到了第二天中午,道路上便只剩下一片令人不舒服的泥泞。可这对所有的孩子们来说,却不次于是上天的一种恩赐,他们内心的兴奋是难以名状的,再加上那天下午殷雪凝他们只有一节课,因此,他们七个人商量好了,放学后去白鹭山,兴许在山上还能找到一些残留的雪。
这样的决定仿佛在孩子们心中种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七个好朋友中除去一向处变不惊的杜雅君,其他几个人都在下午的那节课上表现出异常的兴奋。虽然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时间过去了十几年,殷雪凝却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上课时那种焦急、期盼的心境。终于等到下课铃声在教学楼里刺耳地响起,殷雪凝他们七个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向县城的东边跑去。
天阴沉沉的,失去热力的阳光只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涂着一圈冷冷的橘黄。北风在耳边呐喊着,嘶叫着,有时听起来象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大声地哀鸣。白鹭山已经近在咫尺,不高的山体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飘动的雾气中。
站在山脚下,七个孩子喘着粗气,欣喜地看着从自己嘴里急速喷出的乳白色热气。齐子健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笑着舔了舔嘴唇:“朋友们,准备好了吗?下面就要开始我们的探险了。”
还没等其他四个人做出回答,殷雪凝就鼓足劲,拉起杜雅君的手率先冲上了上山的小路,她直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小路两旁枯黄的草叶抽打着她裤腿的“唰唰”声。山路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走,融化的雪水已经浸透了泥土,踩上去“吱吱”作响的湿泥在脚底打着滑,几个孩子相互搀扶着,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到了半山腰那两幢废弃的小土砖房前,迎接气喘如牛的孩子们的是巨大的失望,满眼都是黄色的稀泥、湿漉漉的树木和倒伏的棕褐色枯草,哪有半点白雪的踪影。李品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踩在路边一块黑色的岩石上,双手叉腰喘息着:“要不……咱们再……上去点,也许……山顶上……会有……雪呢。”
“不……要吧。”向辉一脸累得通红,眼中露出胆怯,“大人……们……说了,小……孩子……不可以……到山……顶去……的。”
李品深吸了口气,斜睨着向辉:“你……怕了?”
“怕?我……才不……怕呢。”向辉急了,“不过……”
李品轻蔑地打断了向辉的话:“你们……怎么样?上不……上去?”
“上。”顾宏伟一挥手,“有……什么……好怕的。”
龙卓鸣拉开棉衣的拉链:“走。哎哟!累……死了。”
“哎!哎!你们……等等……我。”向辉见大家又都卯足了劲往山顶走去,也不愿落后,紧赶几步,脚下一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没有摔下去,却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殷雪凝直到现在还在纳闷,为什么大人们一谈起山上的老教堂全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而每当有小孩子哭闹不止时,老人们也总是用“将你一个人丢到山上的老教堂”来吓唬小孩子们。并且,整个县城的人们也绝少会在假期去白鹭山游玩。可不管什么事情,它越是神秘,好奇心颇强的小孩子们就越是想一探究竟。也许当年的他们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决定结伴上山的。
从半山腰往上有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七个累得满头大汗的小孩终于来到从未涉足过的白鹭山山巅,一团团散发着落叶腐败气息的白雾象鬼魅般在他们身边萦绕。迷雾的罅隙中,隐隐有一幢破败、高大的灰黑色建筑物,正沉默地俯视着这几个小小的入侵者。
除了北风撼动树枝的声音之外,整个山顶无声无息,七个孩子几乎同时被老教堂诡秘而怪异的气氛所震慑,全都停下脚步抬起了头。殷雪凝突然有了一种肃穆的感觉,她觉得他们七个人就象一群探险家,历尽艰辛最终发现了一个传说中已经消亡的城市的最后遗迹。
雾气在风的推动下,散开又聚拢。殷雪凝看清楚了老教堂变质发黑的木质结构,沉积的灰尘经过雪水的冲刷,在木头的表面形成了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般的沟沟壑壑。不宽的哥特式房檐硬邦邦地向四周伸展着,就象一只乌鸦巨大的黑翅膀,檐角上的怪兽滴水嘴尽管已经失去了它应起的作用,却依然朝孩子们张着可怕的大嘴,尖利的牙齿上挂着的残枝败叶,仿佛是被它吞噬的猎物残存的皮毛。
一种带着寒冷和潮湿的风吹散了孩子们因爬山而带来的燥热,殷雪凝开始有点害怕了,她战栗着,向后退了两步。她相信,其他几个孩子肯定也跟她一样,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齐子健清了清嗓子,转头问身后的朋友们:“咱们、咱们还进去吗?”
“去!干嘛不去呢?”顾宏伟揉了揉那只大红鼻子,壮起胆子向前跨了一步。
李品紧张地舔舔干涩的嘴唇:“也对啊,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
“那……”向辉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趁天还亮着,咱们快点进去,快点出来吧。”
龙卓鸣傻傻地一笑,侧身看着旁边的殷雪凝和杜雅君:“你们女孩子胆小,就不要进去了,我们很快就出来。”
“你说什么呢?”龙卓鸣的话反而激怒了殷雪凝,“雅君,我俩先走,居然敢小看我们女孩?哼!”
杜雅君顺从地点点头,轻轻握住了殷雪凝的手:“走!”
两人走到老教堂高大的门廊下面,门廊地上的枯枝败叶发出一阵轻响,散发出一股酸臭、腐朽的气味。殷雪凝皱着鼻子,她曾经闻过象这样的树叶的味道吗?没有。突然一个使人不快的想法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闻过这味道,这就象上个星期,爸爸带她去的省博物馆古尸陈列厅的气味。
杜雅君已经伸手去推那扇黑乎乎的门了,门看上去十分的厚重,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想到,门好象是虚掩着的,随着“吱呀”一声晦涩的木头摩擦声,她几乎是一头跌进了门里,强烈的拉力拽得殷雪凝也是一个趔趄,冲进了幽深的暗影中。
门外跟在殷雪凝和杜雅君身后的几个男孩先是一愣,紧接着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也顾不上多想,争先恐后地挤进了门。当先的齐子健整个撞在了殷雪凝身上,将本来就立足未稳的殷雪凝推得向前扑倒,幸亏杜雅君眼疾手快,抓住殷雪凝的手一用力,阻住了殷雪凝下倒的势头。惊魂甫定的殷雪凝刚刚站稳,一阵散发着浓烈霉味的灰尘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她忍不住猛然打了两个喷嚏。其他人的喷嚏声也是此起彼伏,在老教堂光线昏暗的大厅里引起阵阵“轰轰”的回响。
殷雪凝喘了一口气,用右手捂住口鼻,好奇却又有点恐慌地打量着他们所处的环境。由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