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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别人不争气的话,光咱严查也没用啊,”廖大宝笑一声,还有云中和敬德呢。
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跳大神,廖主任跟了陈区长,也有了一语成谶的功夫,中午时分,云中那里传来了消息,山里拦住了一辆载着油页岩样品的京牌沙漠王。
沙漠王有三人,最先交涉的是司机,说我们拉点石头怎么了,国家也没有规定不许拉,云中人不理这一套,把他们带到了分局。
要说这京牌车,在下面的大城市还算好用,大家一看是首都来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但是在阳州真不好使,在云中这花城三角之一的地方,就更不好使了。
拉到分局一问,除了司机,剩下俩居然是日本友人,一个是通达大学的日语讲师,还有一个是日本三仁公司驻首都办事处的职员,下来旅游的。
云中的老百姓是不怕洋人的,但是当官的不行,有几个警察还要调查了解一下,地北那边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让阳州放人。
不调查清楚,怎么能放人呢?依云中分局的想法,连车带人都要扣,分局的警察求助到市局,市局又打电话给省国安,省里表示说,我们也没让你们扣人,把石头放下就可以走了。
就这,日本人还不干呢,说你们平白无故地扣我们这么长时间,你得给我们个说法,于是市政府又派出一个副秘书长,安抚外国友人的情绪。
陈太忠是下午上班之后,才听说这个消息的,对这种“一等洋人二等官”的现象,他真是有点无法忍受,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隋彪,“班长,听说云中的事儿了吗?”
“听说了,”隋书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也够麻烦的,发现了不管不行,管得太狠也不行,太忠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回乡镇的那些协防,在毗邻临云乡的道路上设卡,”陈太忠沉声回答,“北崇要防的地方,比云中还大。”
“这个我愿意支持,但是……防多少天?”隋彪不紧不慢地发问。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陈太忠沉吟一下,方始做出决定,“起码得搞个十来八天,这是省国安的要求……等白凤鸣他们回来了,把村子里的老百姓动员起来。”
“两条腿走路吧,”隋彪提个建议,“协防也要、动员也要,你把乡镇一把手召集起来,我可以配合你一起表态。”
“那谢谢班长了,”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轻喟一声,看来老隋是真的要走了,连“配合”两个字都说出来,一点不在意一把手的架子了。
毗邻临云乡的一共有四个乡镇,加上临云就是五个,当天下午临近晚饭的时候,五个乡镇的党政一把手齐聚北崇宾馆,陈区长将市里转发的文件给大家过一下目。
随后,隋书记强调一下,这是涉及国家能源安全的大事,大家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陈区长又表示,一旦发现来历不明的外地人收集油页岩,先把人拿下,区里有奖励标准——要打一场保护国家能源安全的全民战争。
随处可见的石头,突然间就成了宝,几个乡镇领导就算心里有准备,也总是觉得有点怪,倒是西王庄乡卢乡长举手问一个问题,“是否可以在乡里和村里公示?”
“可以公示,”陈太忠点点头,“区里是不方便公示,乡村的话,不需要忌惮这些。”
“若是没有收购油页岩的行为,是否可以无视那些外国人?”问话的是闪金镇的杜汉,“最近有韩企和日企,要来闪金考察苎麻产业。”
“总是要提高警惕,限制他们往临云走,”陈太忠沉吟一下回答,“如果他们执意不听从劝告,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外国人?临云人倒是不缺这个胆子,”临云乡的党委书记匡未明苦笑一声,“问题是云中的后果……大家都看到了,寒心啊。”
“云中是云中,北崇是北崇,”陈太忠一摆手,断然地发话,“有人找麻烦,算在我头上,49年中国人民就站起来了,我就一个要求……一旦动手,不许吃了亏,谁吃了亏我收拾谁。”
“有您这话,我们就放心了,”杜汉听得就笑,基层干部对上外国人,真是头疼,上级要求善待,下面老百姓却是要说风凉话。
眼瞅着要散会了,陈太忠决定吹个风,“对了,临云乡你们考虑一下,怎么把石门村搬下来,下一步,太小、太偏僻的自然村,要撤并一部分。”
匡书记侧头看一眼隋彪,发现隋书记不表态,犹豫一下方始点点头,“我们回去就开会研究,不过具体的实施,还是要区里支持……难度不会小,石门是没地可种,不得不搬上山的村子。”
“难度肯定是有,”陈太忠点点头,“但是偏远的小自然村,必须合并,水电难通教育也是问题,乡里不能有效管理……这个现状不能再维持下去。”
第3922章新动力
匡未明被陈太忠说得有点脸红,乡里不能有效管理,说的自然是昨天的种植罂粟案,也亏得是在石门发现的,要是稍微近一点的村子,乡里的责任不会小了。
其他几个乡镇的领导冷眼旁观,并不多说话,不过陈区长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起码大家都知道,下一步区里要考虑撤并小村子了。
就在大家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隋彪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两句,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古怪,“太忠……我跟你说个事儿。”
陈太忠走过来之后,他低声嘀咕一句,“陈正奎的电话,说省里有新的指示,油页岩的事情没必要戒备得太严……若是外国人的话,主要是防止他们把地形勘测去。”
“这搞什么飞机?”陈区长一听就火了,哥们儿专门把乡长书记之类的叫来开个会,你们倒好,前脚要我们戒备,后脚就说没事,“为什么?”
“他没说,就说是省政府的意思,”隋彪叹口气,“真是让人无所适从,朝令夕改的……把咱们基层看成什么了?”
“真是朝令夕改,”陈太忠气得笑一声,“以前有人说部委里净出些白痴政策,前后矛盾,我还不信,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行了,别说了,”隋彪歪一歪嘴角,撇向站在不远处的乡镇领导,“他们怎么办?”
“不管怎么,先吃饭,”陈太忠勉力笑一笑,心说要是你陈正奎有意毁约,强行干涉北崇的事务,那就不要怪哥们儿不客气了。
乡镇这些领导的鼻子也很灵,已经感觉到区长和书记有点异样了,不过领导既然不说,他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接下来的会餐,是在两个桌子的包间里,乡镇的领导折腾起来,也挺没样子的,轮着敬陈区长,至于隋彪,一来党委书记架子摆得挺足,二来就是大家都知道,隋书记的酒量比区长差得太多了。
就是陈太忠一个人,对上他们这么多也不怯场,半个来小时下来,大家就喝得热火朝天了,有些量浅的,已经有点高了,现场乱糟糟的。
这个时候,廖大宝走进来,在陈区长耳边嘀咕几句,他是受了区长的委派,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所幸的是,他很快就了解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陈太忠听完之后,嘴角抽动一下,合着这个变数,还是来自于云中。
云中那边善待日本友人,但是油页岩还是要扣下的,同时,卖油页岩的农民也被抓住了,日本友人表示,这石头是我们花钱买的,你们扣了我的东西,总得把钱退给我吧?
好说啊,云中警方要农民退钱,那农民可就不干了:是他要买,我才到山里去弄的,都是开了山皮以后,才能弄出来的石头——我整这么些石头容易吗?
你这是盗卖国家资源,严重点儿要判刑的,警察不耐烦地表示,赶快把你的非法所得拿出来,我们也不罚你款。
是他们有意盗买,我只是提供服务!那农民气得直跳脚,山里面到处都是石头,我怎么知道那玩意儿不能卖?
你们不敢招惹日本人,只敢欺负我们老百姓,他说到恼火处,一拳就把分局的窗户砸个稀烂,我艹尼玛的,云中还有男人吗?
分局的警察其实也挺抵触上面的命令,眼见这男人的手和胳膊被划得血淋淋,赶忙就带人去包扎,然后汇报县政府——为了五百块钱,那位自残了。
指望分局出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天底下的警察就没有这个行情,所以后来还是县里赔了这笔钱。
五百块钱真的不多,但是事情闹到这一步,就有人看不顺眼了,而这云中本身就是花城一系的,有人直接反应到了省里,说阳州市的领导太没骨气,日本人偷偷买咱的矿产样品,市里不直接没收,反而逼干活的农民赔钱,导致人家自残——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
花城系跟阳州的恩怨就久远了,这番发作未始没有旧怨的念头,上面的领导一了解,才知道国安下了那么个文件下去。
省国安的意思,是说能源安全很重要,但是更要防止敌对势力勘测地形地貌,发这个文件也是防患于未然,希望下面有足够的警惕。
那就应该是制止外国人随意获得这样的样品,但是用于研究的话,可以通过某些渠道来申请,省政府就是这么个态度——那么大的油页岩山,你想防样品流失,根本防不住。
这是省里的态度,事实上这才算比较靠谱,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过陈正奎打给北崇的电话,直接说防地形勘测,想必也是想通过隋彪,向某人言简意赅地表明,你别无事生非。
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插曲,导致下面的人听起来,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指示。
廖大宝没有打听清楚全部缘故,但他籍贯是云中的,家在关南,打听这点消息不难。
陈太忠听得也有点啼笑皆非,这就是政出多门的无奈,上面没有很好的沟通,就各说各的,搞得下面干部真的不会干工作了。
廖大宝在打听消息,其实别的乡镇干部也没闲着,都是阳州这片的,云中那边油页岩闹出这等插曲,自然有相厚的人,打电话过来告知——你那儿不是就挨着油页岩呢?小心啊。
酒喝到七点,大家要散场了,杜汉凑过来,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