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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为主,争取从严从快。”
“我没办法息怒,”陈太忠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是越生气就越要笑,“面对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冷静,怎么可能不愤怒?”
“是,愤怒会影响我的形象,年纪轻轻有所作为的干部,应该沉得住气……狗屁,当官当到连愤怒都不会了,这个官还当得有什么意思?这个人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陈主任你批评得对,我现在已经着手处理了,尽快把处理结果交给您,如果您不满意,尽管指示,”秃顶局长见到陈太忠连谢思仁的账都不卖,马上很诚恳地表态。
“我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陈太忠见他态度正确,气就小了一点,“表面上看,这是一桩玩忽职守导致的惨剧,说得极端一点是过失杀人,但是它深层次的原因,你考虑到了没有,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公务人员变得如此冷血,变得如此漠视生命?”
“死者为大,在这个地方,我不想说什么大话套话,也没有心情说这个,我只是强调一点,现在的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到了非抓不可的时候了,我来海角就是交流这个的,那么……你还认为我不该过问这件事,没资格过问这件事吗?”
“我诚恳地邀请您,全面监督我们的处置过程,”这时候,秃顶局长再也不敢有一丝抵触心理,态度非常端正地表态。
“唉,”陈太忠叹口气,人家态度端正,他也就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只是非常遗憾地撇一撇嘴,“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天南……哼!”
“你为了救人,死都不怕,这种事情就不可能发生在天南,”看到这厮终于脾气顺一点了,谢思仁忙不迭地拍上一记马屁,“这正是我们海角要学习的地方。”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海角第一秘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如此赤裸裸地拍这个年轻人的马屁?
倒是李波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个人就是那个陈太忠?怪不得……其实秘书长,一直都在关照我啊。
陈太忠饶是脸皮极厚,也不好这么生受了这个马屁,而且他现在的心情真的不好,于是扯着谢秘书,往旁边走两步,“郑老大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都报了字号了,还愁传不到老板耳朵里?”谢思仁低声回答,他的心情其实也不是很好,于是沉着脸低声解释。
刘茂林接受纪检委问话也就算了,但是来人还要去现场,他就必须协调另一个分局,于是索性就上报到了市局,自然也就将“天南陈太忠”的名字报了上去。
这个名字真的了不得,然后就惊动了省厅,再然后就传到了郑文彬耳朵里,连案情也没有瞒着——事实上,市局局长说得没错,这个案子只是在划分责任,根本就没想着捂盖子。
为什么没想捂盖子?因为小女孩儿死得太惨了,连尸检的法医都长叹不已,而且两个分局互相推得厉害,又有人给媒体爆料——哪怕是道德再缺失的年代,也有那有正义感的人。
既然盖子捂不住,那就要痛快地捅出去,郑书记惊闻自己治下居然发生了如此人间惨剧,登时勃然大怒,又听说陈太忠在现场,索性就安排自己的秘书过来了。
其实现在这现场,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整个事件脉络清晰证据确凿,无非就是验看一下小女孩最后的生活环境,感受一下那份深深的无奈。
“我再去看一眼小女孩儿吧,”陈太忠低声发话,都说女孩儿如何如何地惨,陈某人心硬不怕这个,正经是他想借自己所见到的景象,激发自己的怒火。
秃顶局长闻言,脸色就是微微一变,他哪里敢让这家伙再去看死者?再暴走怎么办?
可是他还不敢说什么,倒是谢思仁底气足一点,他也想到不能再刺激这家伙了。
于是谢秘书轻叹一声,“太忠,别去了,听说很惨很惨,我们活着的人深刻地吸取这次教训,把事情做好,避免类似事情发生,就是对死者最好的安慰。”
“我也想去看看,”姜丽质蹲在地上低声嗫嚅着,“送她一程……”
要说这小姜同学,倒也是真的奇葩,有时候心软到一塌糊涂,有时候神经粗大得惊人,她居然想去看某个惨不忍睹的景象。
“咝,”郭建阳闻言,轻轻地吸一口气,他是真的心痛,于是冲领导摇摇头,又瞥一眼姜丽质,“头儿,我建议……也是没必要去了。”
“那算了,”陈太忠也不想再让她过分失态,死者已矣,而丽质也是个惹人怜惜的女孩儿,他点点头,“天南的记者应该下午能到……采访接待没有问题吧?”
最好让他们明天来,谢思仁很想这么说一句,就是那句话,既然盖子捂不住,那就要第一个掀盖子,以显示己方已经下定决心,对某些丑恶现象要狠狠地治理整顿。
但是省外媒体和省内媒体同时报道的话,这就出问题了——省内和省外同时知道此事,这基本就是海角省被别的舆论逼得受不了,所以才会在相同的时间刊载。
不过谢秘书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刺激小陈,总算是他胸中自有丘壑,于是很干脆地点点头,“应该没有问题,有事你可以打我电话。”
第3188章震撼(下)
在谢思仁的安排下,当天中午,绕云市电视台就播出了关于李思怡死亡的事情,消息的时间不是很长,女主播表示此事已经引起省委和市委领导的高度关注,台里正在进一步调查了解,晚上会有更详细的报道。
这是抢新闻定基调的性质,不过陈太忠并不在意,他对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真的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这件事情能如此快地被媒体报道出来,能让广大群众对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拥有较早的知情权,就是好的——至于说最初报道的主体是谁,并不重要。
陈某人在宣教口干了一年多,比别人更明白捂盖子的重要性,但是什么事情该捂盖子,什么事情不该捂盖子,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底线——人神共愤的事情,绝对不能捂盖子。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天南,而掀开盖子的是他深恶痛绝的新华北报,他都不会生气——只要那份报纸不要过分歪曲事实就行。
饭后,他甚至抽出点时间打了一个小盹,事实上,他只是想看一看那女孩能不能救回来——他其实也知道,凡人死亡了超过半小时,他基本就没辙了,但是……这不是不甘心吗?
结果则是,陈主任在隐身翻找了十几分钟之后,悻悻地离开了——真的非常惨。
下午的时间里,陈太忠都是在陪着姜丽质散心,小姜今天受的刺激真不小,中午又想酗酒,结果被陈某人活生生地拦住了,说是下午我陪你逛街。
李波也没走,他陪着郭建阳跟在两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现在他已经知道,别说陈主任了,就是这个开车门的年轻人,也是副处长。
这个时候李主任非常确定,秘书长对自己真的不薄,而他也还算争气,上午面对刘茂林的时候,硬生生地打压了对方的气焰,套出了真相。
那么李波就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战斗友情,能回家也不回家了,陪着郭处长默默地跟在那两位身后,偶尔还交流几句,“你要帮着陈主任,好好劝一劝丽质,这个孩子是吃过苦的。”
我不敢劝啊,没劝都这样了,再劝把自己陷进去,可就对不起陈主任的栽培了,郭建阳闻言也只能苦笑了,“陈主任教导人的水平,比我强得太多了……嗯,小姜也就只听他的。”
“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李波开始试探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为陈主任服务,也才半年多……他认识的人很多,”郭建阳轻喟一声,感触颇深的那种,“风风雨雨倒是经历了不少,现在我俩还都是休养阶段,他有伤,我的伤也好了没多久,这年头想做点事,真的很难。”
他俩说得很沉重,前面那俩说得倒是很轻松,陈太忠开导人,还是有一套的,无非是转移注意力嘛,“……当时我背上疼得厉害啊,虽然不让你来,但是心里总希望一睁眼,你就能奇迹一样地出现在我身边。”
“有一次,我着急小便,实在憋不住了,可是看护我的是李云彤,我心里就想,如果你是丽质的话,我就让你扶我去卫生间,还得帮我把着……咱不能尿到马桶外去不是?”
“你更希望荆紫菱帮你把着吧?”姜丽质微微一笑,她在湖滨小区住过,虽然在某人的刻意呵护下,没有失去贞洁,但是她对他的荒唐,也相当清楚。
“我希望你俩一人一只手,我那个比较重,杰出男人嘛……你知道的,”陈太忠笑一声,没皮没脸地回答,“要不,今天晚上咱们试一试?”
“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姜丽质微微一笑,但是眉宇间的忧郁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一丝一毫,“其实你可以使这些人被判得狠一点,以儆效尤。”
“没有问题,其实,我……可以让他们的孩子,也享受李思怡的待遇,”陈太忠点点头,“这年头,有的时候悲天悯人是不顶用的,以暴易暴才更能令人震撼,而且他们的孩子,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活饿死,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做给你看。”
“我……不信,但是我也不许你证明给我看,”姜丽质娇嗔地白他一眼,接着又轻轻地叹口气,“何必呢?父母亲的错,不该由儿女来承担。”
“不行,我一定要饿死他们,除非……今天晚上你答应我,”说这话的时候,陈太忠也说不清,自己是真的要宽慰小姜,还是这几天憋得太狠了,总之他就这么说了。
“我就不答应你,你也不会去饿死他们,你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姜丽质笑吟吟地看他一眼,“我不是说你是滥好人,但是你不会伤及无辜……我从小到大,在大事上很少看错人,你是有原则的,如果看错的话,我挖了自己这双眼。”
“这双眼不许你挖,我要留着看一辈子,”陈太忠微微一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辈子我也可以看到你这双眼……”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