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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儿子在外面留学,花天酒地,被人盯上了,”他倒不怕说这些,南宫毛毛这帮人最分得清楚轻重了,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再说,他跟曹局长在今天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当然没必要为一个贪官保密,“听说是勒索一百万美元,反正现在人放出来了,还在我那儿住了两天,然后回来了。”
他没说这一百万给了没有,南宫毛毛自然也不会问,而是谈起了另一个话题,“唉,现在的年轻人,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就我知道的,八月份就三个副市长因为这种事儿栽了。”
“外面盯着这些主儿的人也多了,”陈太忠笑一笑,心说我不管蒙勇会不会干下去,该造势的还是得适当造一下势,他不想蒙勇因为正义感过剩被抓住,更想以这种消息,警醒国内某些人——就是小蒙的话,你们挥霍民脂民膏的时候,稍微忌惮一点吧。
而南宫毛毛这个圈子,散播消息的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所以他就要细说一下,“就像这次吧,我也不知道老曹怎么运作才放出来人的,但是我能确定,他不敢通过组织渠道求助。”
“那是,”阴京华听得点点头,接着端起酒杯跟陈太忠碰一下,轻啜一口发话了,“搁给我也不敢声张,太忠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会钻空子呢?”
“呵呵,总有报应的嘛,”南宫毛毛轻笑一声,倒不怎么以为然,要说也怪,他其实接触的贪官不少,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能用“报应”俩字儿来点评,可见事不关己的时候,一般人心里还是愿意分清好坏的。
所以,下一刻北京人利索的嘴皮子功夫,就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了,“弄俩钱儿没错,但是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那就是错了,还是年轻不懂事儿啊……”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太忠,看来你跟那家伙处得不错?”
“就是扯两句淡,人家说都是中国人,找到我门上了,我总不能不管吧?”陈太忠很随意地笑笑,“那家伙也在北京呢,还请我坐一坐,说是有事儿商量呢,我琢磨着,怎么也得先看看南宫的意思不是?所以就没带搭理他。”
“太忠做事就是地道,”南宫毛毛伸个大拇指出来,随即就去摸手机,“你们吃,我给老华打个电话,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他离开,阴京华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将声音放得略略低了一点,“太忠你在欧洲,见过一个叫杜大卫的人没有?”
“嗯?”陈太忠听得一皱眉,讶异地看他一眼,接着又点点头,“这个家伙我有印象,北京口音,还上门找我,似乎是想搞个通讯厂子。”
“嗯,”阴京华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家伙对你很有点意见,好像是你坏了他的什么事儿。”
“这才是胡说八道,”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有心解释两句吧,却也懒得为这种人多费口舌,“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你都认识?”
“通地集团副总的侄子,”阴京华笑一笑,“通地集团现在是升格了,不归信产部管了,成中央直属企业了……你知道吧?”
“这个集团……我还真没听说过,”陈太忠皱着眉头仔细想一想,还是搞不清楚是什么名堂,说不得摇摇头,“很有名吗?”
“以前不算太有名,将来会很有名,”阴京华笑一笑,将他了解的东西一一道来。
九八年是电信大发展的年代,也是政府上网年,这通地集团原本就是部属企业,不算小了,但是为了追求产业上规模,上面决定扩张该企业。
扩张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收编现有的国营企业,部里的企业不少,但是显然这收购是要有针对性的,要充分考虑企业效益、企业负担以及企业分布。
换句话说就是,好的企业就要了,不好的企业,但是能辐射周边市场的,也可以考虑,当然,好企业扎堆的地方,就要优中选优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收编不是单方面就能解决的,圈名单很容易,但是跟地方政府、地方邮电管理局协调,关于人员安置、土地配备这些东西的谈判,都是要时间的,所以,现在通地集团虽然已经急速膨胀了起来,但那只是纸面上的业绩,下面很多手续都没理顺。
不过这通地集团虽然是央企了,却是跟信产部还有扯不断的关系,像杜大卫的叔叔,就是信产部出来的,在部里也还有点影响力。
通讯厂子什么的,阴京华没说,他的嘴在南宫的圈子里都算严的,但是不用他说,陈太忠也能想到,这姓杜的十有八九是想借着通地集团整合各地公司的机会,上下其手地发一笔财——至于说具体怎么操作,陈太忠也没兴趣去琢磨,反正就是那么几招不是?
“看来我罪过大了啊,”他听得就笑,心说姓杜的你想赚钱却把我推到前面,都是什么玩意儿嘛,他才待再了解一下情况,却是南宫毛毛拿着手机回来了。
“老华看这个曹振京,也有点拿不准,”南宫一坐下就发话了,“这家伙省里有人,不过跟老华的关系一般,非常地一般,而且这人很霸道。”
“霸道?我看他也就那么回事,”陈太忠很不屑笑一笑,“要不要我帮老华把他弄下来?”
“暂时也用不着,换一个上去,还指不定不如他呢,”南宫毛毛笑着摇摇头,“而且这个副市长是会比较快扶正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啧,我不是说你怕他,我是说啊,他不是还找你有事儿吗?”
“扯淡不是?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既然是这么回事,那我就不跟他来往了,扶正就怎么样?副省级的干部,我得罪了也不止一两个了。”
一边摇头,他一边就扯开了话题,转头看一看阴京华,“老阴,你刚才跟我说的事儿,从哪儿得的消息啊?”
“井部长找黄总聊的时候,我正好在边上呆着呢,就顺耳那么一听,”阴京华听得就笑,“反正你都回来了,去看看黄总不就知道了?”
可是下午去黄汉祥那儿,他没跟我说起来吖,陈太忠皱皱眉头,心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难道老黄认为这件事情不大?
他正皱着眉头琢磨呢,门铃响起,却是于总到了,不多时,苏文馨两姐妹也来了。
这下人基本就算是全了,大家吃喝完了,大概就是八点钟的模样的,苏总提议大家打一打一万的小麻将怡情,陈太忠的手机又响了,电话里黄汉祥醉醺醺地发话了,“在家不?在我就过去喝两瓶……”
第1944章刁难
黄汉祥的来,是说到就到,陈太忠屋里的人还没想好该走还是该留呢,门铃倒已经响了,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太忠和阴京华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去了。
黄汉祥一见小陈身边跟着小阴,斜眼看一下二楼,就明白了——楼上的几位正顺着楼梯往下走,来迎黄总呢。
“你那朋友喝他们的,咱两不耽搁,”他大大咧咧冲陈太忠摆一摆手,又侧头看一眼阴京华,“你跟他们喝去吧,我和太忠坐一楼了……我说你倒是会找这好地方。”
南宫这一帮人,倒也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面,眼见黄总不待跟大家照面,站在那里目视着黄汉祥坐下,等陈太忠将两件啤酒拎过去,两人坐下开喝,大家才又走回楼上吃喝了起来,同时也将声音放低了。
黄总晚上喝啤酒是不用就菜的,用他的话说是能减肥,就上菜就不好了,再加上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楼上的一帮小鬼既知道他的来历,态度也算恭敬,那么两人坐在一楼小吧台旁边的沙发喝酒,倒也清闲自在。
“我一直琢磨着,为什么喜欢在你这儿喝酒,”黄汉祥拎起一罐啤酒跟陈太忠碰一下,咕咚咕咚灌两口之后,发话了,“下午你走以后我才想明白,合着你是真把我当黄二伯看了……”
一边说,他一边很随意地冲楼上努一努嘴,“他们呢?他们是把我当黄总看了,你说说……我想痛快喝酒的时候,是跟亲戚在一起自在呢,还是跟外人在一起喝自在?”
“我就愿意跟下面人喝酒,我让他们喝多少,他们就喝多少,”陈太忠听得就笑,有意跟他抬杠,“跟亲戚在一起,我一般是小辈儿,劝不了人。”
“所以说啊,人最缺什么,就想找什么,想听我话的人太多了,我不稀罕,”黄汉祥今天显然又是比较多了,说话也直,“至于说亲戚……嗯,他们都说酗酒对身体不好,一天到晚地说,你说这烦不烦啊?”
“对了黄二伯,有件事情,您没跟我说,”陈太忠心说我才听说了杜大卫的事情,你就送上门儿来了,倒是有意思,“听说有个叫杜大卫的背后编排我了?”
“杜大卫?那是谁?”黄汉祥耳朵里可是没这个人,听他解释两句之后,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是小杜的侄儿啊,他编排你……切,需要在乎他吗?他叔叔都不够看的。”
“那这消息,传到井部长那儿了,”陈太忠笑一笑,老黄说话果然霸道。
“传到小井那儿了,”黄汉祥皱皱眉头,接着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是这么回事啊,无所谓的,不过就是想让阿尔卡特知道,我们内部有不同声音嘛。”
合着井部长跟黄汉祥聊天的时候,是强调了一下,不支持放阿尔卡特进场的人有一些,通地集团的副总杜健是其中之一,说是新成立的通地集团不想再多个强有力的对手,意思是等整合完毕了,能保证了竞争力,再放他们进场也不晚。
当时井部长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说杜总的手下在欧洲考察过,觉得这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想抢占的是市场,而不是提供技术和经验,扎扎实实地中方合作——像这样的诚意,不谈也罢。
这话黄汉祥就当耳旁风,一吹就过去了,可是阴京华听得心里就暗笑,杜健的名声他可是知道一些,心说这是阿尔卡特没拜到码头啊。
可巧的是,没过两天他就跟另一个圈子的某人坐在一起吃饭,那位有事儿求他,又偏偏地跟通地集团杜总一系的人熟悉,说起阿尔卡特要进来,那位就很八卦地说了一下,意思是小杜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