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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阿克拉图斯说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明天就要离开而感到很悲伤。“只是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人礼貌地相处过了,如果你和士兵呆的时间长了,会很容易忘记和一个漂亮女士相处一晚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哦,你知道我漂亮就好,这是最要紧的。”
“你很漂亮,”阿克拉图斯说。“但我觉得你并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朱莉安娜紧靠着他的胳膊,停下来,倾身亲吻他。
“你知道,”她说,“这个奉承会带给你很多好处吗?”
“那你最好习惯它,”他说,也回吻她。
一阵沙哑的欢呼声从附近传来,阿克拉图斯抬头看见他们早些时候经过的那些士兵正从酒吧朝他们招手,并举杯致敬。
“就像毕业典礼。”朱莉安娜笑着说。
阿克拉图斯也笑着向他的同僚们调皮地敬了个滑稽的军礼。
“差不多吧,”他说道“但我觉得这些士兵比学生们更坚强一点。”
正当阿克拉图斯脑中想着,颈后突然汗毛倒竖,他看到了斜倚在街边手工铁长椅上的5个男人。他们看上去很不和谐,面容粗犷——明显是在缺乏营养中长成年的人的脸。
阿克拉图斯认为人的长相有一个特点——仅通过对其面部结构的短短一瞥你就可以推断这个人的教养。即使是皮肤,也会因富人和穷人不同的脸部发育而截然不同。
这些人毫无疑问属于后一种,并且他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不往前走。他们也许是正在休息的契约工人,阿克拉图斯想起戴尔蒙德·德·珊托的家人,他们的默默劳动把泰拉德 IX度假村建设成了这样一个乐园。
那么他们为什么在这?混迹于他们的老板和度假村的游客?
其中一个直勾勾地看着他,这个人穿着一件一直到小腿的厚重外套,留着光头,有一个卷曲的毒蛇纹身缠绕在耳朵上。
“什么事情不对头吗?”朱莉安娜问,她从他的姿势中感觉到猛然的紧张。
“恩?没,没事。。。。。。。;”他说,不想让她担心。
当她顺着阿克拉图斯的目光看去的时候,阿克拉图斯朝朱莉安娜身后瞥了一眼她那两个闲逛的保镖,两个人都在观看头上经过的一对银色小鸟。他又看那光头纹身的家伙,与那人的目光隔着人群相遇了。
“朱莉安娜,进屋里去,”他说,已经意识到那是一个职业杀手的冷酷凝视。
“什么?”她说,但是阿克拉图斯已经开始行动了,一边把她拽向她的保镖,一边盯着着坐在长凳上的人。纹身男人见到阿克拉图斯的动作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他对他身边的那个人说了什么,同时把手伸到长外套里头。
阿克拉图斯马上本能地去陶他的射弹枪,但是他的手只抓到空气,那把枪被他留在了宾馆保险箱里上锁的皮箱里。这时蛇纹身举起了一把长筒武器,一把老式AGR…14突击步枪,阿克拉图斯一见到这武器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新兵训练营时候用过这种枪,一种彪悍的来复枪,可以发射超音速无壳子弹扯碎人的身体只留下一堆碎肉和骨头。4个人加上那纹身杀手掏出了各种不同的手枪和来福枪。
“枪!”阿克拉图斯高呼。
人们转过头看,说时迟那时快,阿克拉图斯把朱莉安娜压在身下,他听到人群因见到枪而发出尖叫,朱莉安娜倒在地上时候大叫一声,但这声音马上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吞噬了。AGR—14这种强大武器的威慑力和杀伤力一样巨大,阿克拉图斯手脚并用爬着,朱莉安娜在他旁边,他朝枪手看去,看到他们朝他们旁边的酒吧前扫射。酒吧的木头前台爆成了碎片,玻璃碎得像数不清的钻石。
陆战队员们在弹雨中乱跳,鲜血四溅,子弹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不停地敲击生牛肉。阿克拉图斯看到肖士兵被这可怕的冲击向后抛去,胸前被打成了马蜂窝,其他人也中弹了,阿克拉图斯看到一个士兵几乎被猛烈的射击扯成两截。
枪声从阿克拉图斯身后传来,他见到朱莉安娜的一个保镖单膝跪地,身前两手握着手枪,一个枪手倒下了,后脑勺被打飞。保镖又沉着地向另一个枪手开了一枪。
没等他再开枪,一阵来福枪的急促射击击中了他的前胸,他向后倒下去,一串血红的弹孔撕裂了他,仿佛有一个手榴弹在他的胸腔里爆炸。
朱莉安娜的另一个保镖疾速向他们冲来。“把她给我,”他大喊。
阿克拉图斯点头,把朱莉安娜拉向那个保镖。
“阿克拉图斯!”她哭喊着,但是他强迫自己不去听,这时他看到了那个倒下保镖掉在地上的手枪,于是他快速爬过去捡起它,弯着腰用它瞄向那个长椅。
成群结队的人在大街上惊慌失措地乱跑。因散布在他们中的恐怖而尖叫着,那间酒吧已经变成了破木头和玻璃的废墟,桌子被掀翻,椅子横七竖八倒着,血淋淋的尸体散布在各处,就像一场枪决过后的很多受害者。
蛇纹身和他的三个同伙继续向酒吧前台扫射,使尸体随着这股冲击颤动,阿克拉图斯被对他同僚的屠杀震怒了,他手中的枪响起,一个枪手应声倒下。
阿克拉图斯就地打了个滚,举枪瞄准新的目标,又放倒了另一个枪手,一个血洞在其胸口炸开。他的同伙们于是转向这个新的威胁。
这时另一把手枪响了起来,阿克拉图斯知道那是朱莉安娜的那个保镖在还击。他没有击中,蛇纹身的同伙的来复枪朝那不停射击,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
阿克拉图斯毫不犹豫地开枪,但是他打偏了,酒吧中一盏从开始那次弹雨中奇迹般幸存的灯被打得粉碎。超音速子弹划向朱莉安娜的保护者,他在一连串爆血的重击中倒在地上。
蛇纹身朝阿克拉图斯开火,却刚好击中了一个逃命的花衬衫游客,这个不幸的度假者倒下了,几发零星的子弹挖起了阿克拉图斯身边的地面——没有给他的袭击者第二次机会,阿克拉图斯沿着手枪的枪管瞄准,扣动了扳机。
蛇纹身猛地转了一圈,他的肩膀被打碎,血如泉涌。他丢下他的来复枪向后滚去,痛苦地嚎叫着。
阿克拉图斯站了起来,侧身向前,最后剩下的那个枪手掉转他的来复枪口,没等他开枪,阿克拉图斯就已经两枪击中了他的前胸。这个人被掀翻,在倒地之前就死了。
阿克拉图斯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的位置有多危险。
战斗装甲会给一个陆战队员提供对轻型武器近乎完美的防护。所以当子弹横飞的时候,他们会习惯性地觉得有保障,而忘记实际上如果没有战斗装甲——就像阿克拉图斯现在这样——即便最轻型的手枪也是致命的。
他举枪左右瞄着,保持移动,他怀疑还有其他枪手在这条街上,这时不能鲁莽行事。他小心翼翼地朝酒吧剩下的残破部分前进,踩过碎玻璃和木屑。
一打或者更多的尸体遍布酒吧里,被狂乱的密集火力撕裂或扭曲。士兵们与穿着考究的富人们躺在一起,死亡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阿克拉图斯穿过残骸,停在了这场屠杀的设计者,也是唯一幸存者面前。
蛇纹身在剧痛中抽泣着,在他应该是肩膀的地方是一个大肉洞。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捂着伤口,呼吸痛苦而急促。阿克拉图斯接近的时候他抬起头,脸色惨白且沾满了汗渍。
“联盟畜生。。。。。,”他在痛苦的呻吟间歇喘息着。
“为什么要这么干?”阿克拉图斯质问。“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
“我。。。不怕。。。死,”蛇纹身嘴里咕噜着。“我也。。。不会说的。。。你把我也。。。杀了吧。。。”
“那就给你个了结,”阿克拉图斯说,说罢朝他脸开了一枪。
阿克拉图斯把呜咽着的朱莉安娜抱的很紧,她的肩膀随着悲痛而起伏着。她的手紧紧抓着他后背,哭得像个泪人一般。阿克拉图斯经历过战争创伤,他知道如何处理同死亡擦肩而过所带来的恐惧和压力。但是朱莉安娜从没经历过,他知道要让她发泄出自己的恐惧,愤怒和伤痛。
开过那最后一枪后,阿克拉图斯丢下武器跑到她身边紧紧搂着她直到泰拉德的武装部队乘着装甲车赶来,嚎叫着的轨道飞行器——闪亮的白色,纹章是带翅膀的节杖,众所周知的医救标志——在滚滚气浪中着陆了。
绿衣服的医疗人员高效地在人群中展开,治疗伤者,执法人员检查死去的袭击者并收集起落在地上的武器。警笛,尖叫和呼喊声混合在一起,上升到夜空中。永远粉碎了泰拉德 IX的居民和来访者心中坚不可摧的光环。
就在刚才,所有人还相信这是一个远离政治和战火的星球。这次暴行将一切美好的幻想都残忍地撕碎了。暴力甚至已经延伸到这里,富人和权贵的乐园。
阿克拉图斯和朱莉安娜回答了一大堆来自各种部门的问题,过了好长时间才准许他们离开现场。虽然阿克拉图斯同意在第二天早上去当地的联盟兵站报到并对自己在这次流血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做进一步全面说明。
但像“英雄,”“嘉奖,”和“勋章”之类的词已经在周围传开了。
一架警用飞机把他们带到阿克拉图斯住的宾馆。刚一走过他房间的门槛,朱莉安娜就流着泪垮了下来。阿克拉图斯把她扶到床上,自己坐在她身边,让她尽情去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们就这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朱莉安娜的呜咽渐渐减弱并离开他的肩膀之前。她泪眼朦胧,化的妆在脸上流成一道道黑色的小溪,金发无力得垂下,面色苍白。
她在脆弱的时候表现出让人心痛美丽。
“对不起。。。;”她说。“我看上去遭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