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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细细的哭声渐渐转为抽泣,似是一首哀歌残余的尾韵。那哀声飘荡在四周,带着梅花的冷香,带着冬夜的寂寥悲苦,相思满怀……
连城心里突然一酸,冷漠的表情渐渐有了裂痕。他悠悠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白塔,下山而去。
醒来时已是晌午,窗外依然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他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雪花怔忡了片刻,便穿上衣服披上披风走出了房间。
走到后山脚下遥望着山顶的白塔,白昼里那白塔也沉静下来,除了岁月的痕迹再也看不出半点异样。收回目光正欲离开,突然看见山道的积雪上清晰的脚印,他吃了一惊,这山是禁地,想不到竟有人如此大胆公然私闯。
踏着积雪覆盖的青石山道一路前行,走到一处时突觉豁然开朗。那一大片紫梅冰天雪地中竟是一番妖娆风情,寒风吹来,落梅如仙云飘忽摇落,坠影于雪地,让那积雪也染上了清冷的香气。
这时听见风中隐约传来低语声,他凝神细听,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问道:“你为何要助我?”
另一个清润的声音回答道:“我师父给我算了一卦,说是我必须帮一个龙年龙月龙日龙时生的人完成心愿。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大殿下你正是那个人。”
“完成心愿?”那低沉的声音笑了起来:“也包括皇位么?”
“当然——如果那是你的心愿。”那个清润的声音回答道。
连城心头一震,循声走了过去,到山顶白塔附近时远远看见林中站着一红一黄两条人影。那黄衣青年星目直鼻,剑眉入鬓,英俊不凡,只是目光有些阴沉,损害了他俊朗的容貌,此人正是南楚的大皇子楚冬阳。
另一个少年身披大红猩猩雪氅,唇红齿白,美目顾盼生辉,玉树琼枝下犹如一朵绽放的红梅,香彻在骨,花中奇绝——正是他在玉凝墓地见过一面的梨白。
此时梨白慵懒地倚在一棵梅花树上,含笑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冬阳。红梅的花瓣轻轻飘落,有几瓣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那人那景在一瞬间定格,如是水里月亮的幻影,轻轻一个小石子,便可以打碎一场绮丽的梦。
这时冬阳留意到了连城,他朝梨白使了个眼色,后者做了个鬼脸,随他一起朝连城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冬阳朝连城道:“二皇弟睡醒了么?”
连城顿住脚步,“皇兄大驾光临,怎么没有让下人通知一声?”
“我与梨白特来赏梅,来时听管家说你尚未起床,就没让他叫醒你。私自闯入这后山——二皇弟你不会见怪罢?”冬阳唇角噙着一丝挑衅的笑意,他一向飞扬跋扈,又怎会将连城所设的禁令放在眼里?
连城正要答话,这时梨白过来朝他欠了欠身,脆声道:“草民梨白见过二殿下。”
冬阳以为两人从未见过对方,便朝连城道:“他叫梨白,我新收的一个手下,是个卦师。”
连城朝梨白点了点头,绝口不提见过他之事,又朝冬阳道:“大皇兄太客气了,就不过是座山罢了,又没有什么宝贝。”
楚冬阳阴沉一笑,“这可难说,说不定那火璃蝶就在这山里。”
“噢?”连城淡笑,缓缓道:“那大皇兄你可要掘地三尺一探?”
“那倒不用,如真在这梅花山里,也该属于皇弟,我又怎敢掠人之美?”
梨白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忙打了个哈哈道:“两位殿下,如此美景,不如我们吟诗作赋罢?‘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你看那个林什么的说的多妙?”
连城知他是想岔开话题,也不点破,再朝冬阳看去,见他表情有些古怪,一时无法参透他在想什么。
“你们慢慢想,我先来。”梨白呵呵笑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山上三个人,人前一座塔;塔下千棵树,树上万朵花……”说完得意地眨眨眼,“两位殿下觉得如何?”
冬阳古怪的神情换做抽筋的表情,连城突然明白了他先前那表情的含义,敢情早已领教过梨白的诗才了。于是唇角弯了一弯,淡淡道:“很贴切,也很精确。”
“精确?塔虽然只有一座,人也的确是三个,不过树我没数过,不知道是不是一千棵,那花就肯定不止一万朵了——哪里精确了?”梨白笑眯眯道。
连城被他反将一军,也不见怪,冬阳则忍不住笑出声来。“梨白,你就不要献宝了。”又朝连城道:“他前几日才和府里的一个夫子学习作诗,几日下来没有一百首也有八十首了。”
“是一百零三首,哦不,加上刚才那首已经一百零四首了。”梨白急忙纠正冬阳。
楚冬阳“嗯”了一声,朝连城道:“时候不早,我与梨白先告辞了。”
连城点头,“恕不远送。”
楚冬阳唇角溢出冷笑,转身疾步离去。梨白赶紧跟上,却被连城叫住,“梨公子,我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么?”
冬阳闻言朝梨白点点头,“那我在山下等你。”说完率先沿着山道走了下去。
梨白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不知二殿下有何指教?”
“那玉凝的尸身现在哪里?你们又为何要害她?”连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梨白嘟囔着道,“什么害人?她才没有死,现在正在一个地方享福呢。至于在哪里,我不能说。而上次在清河镇,我不知你是皇子,否则再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你。”
连城也不追究,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们适才是去那白塔了罢。”
梨白抬头露齿一笑,雪霁云开,“塔里闹鬼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梨白一时好奇,就央求大殿下带我来看看,还望二殿下莫要见怪。”
连城淡淡道:“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梨白摇头,“塔门上设有幻术,只是个虚幻之门。那作法之人道行高超,梨白无力破解,根本无法进得塔去。”
“……你去罢。”连城有些无力地摆摆手。
待梨白走远,连城沿着另一条山路缓缓前行,信步走了约半个时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又见面了。”
(十)
连城转过身去,见一个玄衣少年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梅花树上,却是梨白的师弟梅青。
这是什么日子?连城暗自好笑,先前追踪两人数月,两人却如蒸发在人间一般,一日间却又相继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冷冷瞥了梅青一眼,“你是来自投罗网么?还是你也找了楚冬阳做靠山?”
梅青面色一沉,抱着手臂站了起来,表情僵硬地道:“我才不需要什么靠山。我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连城冷睨他一眼,“哦?”
“火璃蝶。”梅青一字一顿道。
连城冷漠的面上稍稍出现一丝波动,关于火璃蝶一事,知道的人只有皇帝以及他的四个儿子,最多还有他四个儿子的亲信,倒不知这梅青如何知晓。
“你从哪里听说此事?”连城恢复了平静。
“梨白。”
原来如此,连城并不意外冬阳将此事告诉梨白,“想必你知道梨白如今是冬阳的人。”
梅青闻言面色稍稍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下闷声道:“知道。其实我来与你合作正是为了这个原因。”
“你与梨白不和?”
“……不是。”梅青面露一丝伤感,“恰恰相反,我们感情一直不错。”
“那你为何要与他作对?”连城奇怪地问。
“因为我不想他为虎作伥。”梅青咬牙切齿道:“五年前楚冬阳灭了刑部尚书梅平一家,不知二殿下对此事你可还有印象?其实我就是侥幸逃脱的尚书之子梅云康。”
连城心里一惊,此事他看过卷宗,据说当年刑部尚书梅平得罪了楚冬阳的舅舅——当朝国师陈姜,后来被十七岁的楚冬阳带人抄了家灭了门,梅氏一族死了几百人。虽然梅平的罪名明显是莫须有,可是陈姜是陈皇后亲弟,又有楚东阳撑腰,谁敢置疑半点?
梅青见他神情,知他记得此事,心里稍安,又接着道:“先父的遗愿便是希望沉冤得雪,所以我决不能让楚冬阳登上皇位。”
“你与我合作的条件是让我它日帮令尊昭雪?”
梅青点头,“还有,届时请你放过梨白,他决非坏人。”
连城沉吟片刻,道:“我姑且信你,不知你有何方法找到火璃蝶?”
“你听说过浮香教么?其实我与梨白均是浮香教众。”梅青突然岔开话题。
“……听说过,浮香教曾是海颜国教,海颜亡国后这个教派便消声匿迹了。”连城道。
其实他早就怀疑暗害那些女子的凶手是浮香教中人,所以才一路追踪他们到清河镇,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早日找到火璃蝶。后来见梨白投靠了冬阳,心中懊丧不已,却想不到梅青会主动送上门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管,只要你能帮我找到火璃蝶。”连城将话题扯了回来。
“其实梨白是下一任教主人选,地位远高于我。许多秘密他知道,我却不知。梨白昨日告诉我说他要回教一趟,我怀疑此行与火璃蝶有关,所以也打算回教一趟。”
连城略一思忖,道:“我也与你同去。”
梅青面色一沉,“你非教中弟子,万一被教主发现,定然凶多吉少,我亦难逃罪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连城冷声道:“你做事如此瞻前顾后,又如何能成大事?”
梅青被激得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