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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想了想,“或许是梅青梨白,他们大概是要杀我们灭口。”
楚江点点头,默想了片刻后抱紧手臂道:“这里好生寒冷,不如我们向前走走,看看有何避风之处。”
十月的夜虽然谈不上严寒刺骨,但也的确有些寒意,尤其是对身上余毒未清的楚江来说。连城沉吟了片刻,终于点点头,站起身默默朝前走去。
(六)
走了约两个时辰,看见前面山道边上有一座庙宇,两人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楚江进门时看了看门头上的匾,“这是间月老庙。”他突然说。
连城不理睬他,进了庙的庭院,四下空无一人,大堂的门紧紧锁着,连城只得在房檐下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片刻后听见楚江叫他,连城睁开眼睛,“什么事?”
“随我来一下好么?”
连城正要拒绝,一抬头看见楚江期待的目光,心里一动,便起身默默跟上,一路走到庙堂后的中庭。
中庭里有一个巨大的池子,几丈外的池水中间放着一只青色的瓷坛,瓷坛开口处十分狭小,直径尚不到一尺。
连城侧身疑惑的看着楚江,见他走到一边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在一支竹签上写了几个字。随后他将竹签拿到连城面前,连城低头一看,竹签上并排写着:“连城,楚江。”
连城稍一转念,立即猜出这月老庙里的竹签大概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怒喝一声,“快把它扔了!”
楚江笑笑,不待连城醒悟便把手中竹签扔了出去,竹签在池水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飞了一阵后“叮”一声落进了池心的瓷坛里。
楚江见状转身静静道:“我适才看了石碑上的说明,据说只要能将写着两人名字的竹签投进那个姻缘坛里,月老就会成就这段姻缘。”
连城身躯一僵,咬牙冷笑道:“难道失忆让你成了傻子?这世上哪有两个男人的姻缘?”
楚江怔了怔,很快眉头又舒展开来,“那正好我们做第一对,你看月老也认为我们是天作之合,我随便一投就投进去了。”
“是么?”连城阴阴一笑,楚江隐隐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对,正迷惑着,突然看见连城点着池水跃向池中的瓷坛,随即“咣当”一声巨响,无数碎片从池心向四面八方飞去,最后相继落在池子中,在池上绽放出无数水花,如是洁白的昙花,盛开后的瞬间便凋谢枯萎。
怔忡间连城又飞了回来,稳稳落在了楚江身边。他面上带着一丝残忍讥诮之意,望着楚江冷冷道:“以后你若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就将你大卸八块!”说完立即转身离去,留下楚江孤身一人站在池边,望着那清冷的池水发呆。
连城靠在庙里的一个角落坐了一阵,肚子开始叫了起来,这才想起因为忙着医治楚江,自己已有一日未曾进食了。
正饿得难受,突然看见楚江走了过来。他似乎刚从水里爬出来,全身从头到脚都在滴水,一边走一边冷得打着哆嗦。样子虽然狼狈,面上却笑嘻嘻的,右手紧紧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楚江将鱼扔到连城面前,“那个姻缘池里居然有鱼,你一定饿了罢,我们生火烤鱼吃。”
连城盯着他的胸口处看了看,被自己宝剑刺出的伤口再度裂开,血丝不停地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奇怪地是他的面上一直带着和煦的微笑,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曾感觉到那剑伤的存在一般。
这时一阵大风刮来,浑身湿透的楚江打了几个寒战,“我去捡树枝生火,你等等。”
“慢着。”连城突然起身唤住他,“你坐在这里等,我去捡树枝。”
见连城突然如此好心,楚江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城见他目光闪烁,突然醒悟,他冷声道:“你怕我趁机离开?哼,就算我光明正大的离开你也拦不住。”
楚江想起适才他在姻缘池上的凌波微步,的确是轻功不俗。他笑了笑,“那好,我正好把鱼洗洗干净。”
不多时连城捡了树枝回来,生了一小堆火,楚江忙过来烤火,一边把洗干净的鱼往火上放。
连城一看,一把将鱼从火里抢救出来,他盯着楚江咬牙道:“你这就叫洗干净了么?连鱼肚子都没有剖开。”
“鱼肚子要剖么?”楚江尴尬地笑笑,“我不知道这个,可能是因为失忆忘了,而后来在添香楼也不曾做过这个。”
连城拿着鱼站起身冷冷道:“你失忆之前估计就不知道。”
“我失忆之前的事你又怎么知道?”楚江漫不经心地打趣道。
连城面色突然一变,急忙转过身跑了出去。楚江留意到他突变的神情,也收敛了笑意,心中暗道:“难道我们竟是旧识么?若真如此,倒也可以解释我为何第一次见他时会感觉那么强烈了。”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太可能,却又说不上原因。
连城在池边洗好鱼,走回火堆时见楚江正赤着上身在火上烤着湿衣衫,那肩头的肿块已经消了下去,胸口的剑伤也渐渐凝结了。
连城用根棍子穿好鱼放在了火上,便侧过身背对他坐着,这时楚江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城急忙起身倒退了几步,勉强没有被楚江喷一身的口水。
连城皱皱眉头,看看自己身上,他伸手解下宝蓝色披风,看也不看地递给楚江,“拿走,反正被你喷了一身口水。”
楚江目光突然沉静下来,深深地望着连城不说话。连城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随手将披风往楚江身上一扔,闷闷地掉头就走。
他一气冲到庙宇的后院,猛地朝身院里的大树踹了几脚,树上残败的枯叶纷纷落下,他随手接住一片,狠狠揉碎,揉碎,再随手一抛,落在了风里……
火堆边楚江披上连城给他的披风,优美的唇角忍不住露出笑意。火堆上鱼香味渐渐弥散开来,楚江起身正欲叫唤连城来吃,突然听见庙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警觉地朝门边望去,片刻后看见十几个黑衣人推门而入。他们看见火堆边的楚江,很快围了过来,为首那人用刀指着楚江道:“海颜奴,你快点滚开,这里今晚归我们了。”
楚江见他如此跋扈,不由冷哼了一声,“这里是你家的么?我偏不走。”
那人大怒,一刀朝楚江劈去。楚江急忙闪躲,身法竟是格外的巧妙。那人吃了一惊,又连续几刀朝楚江劈去。凌厉的招式下余毒未清的楚江渐渐有些不支起来,想要叫唤连城来帮忙,却又觉得抹不开脸。在他心目中,总觉得应该由自己保护连城才对。
“住手!”这时突然有人冷喝一声,那黑衣人只觉眼前银光随着人影一闪,之后虎口一麻,不由自主后退了好几步。再朝前面望去,看见一个少年长剑拄地临风而立,面色沉静淡漠。
黑衣人大吃一惊,急忙跪了下来,“属下参见二皇子殿下。”其余的黑衣人也跟着跪倒在地。
二殿下?楚江一阵恍惚,他侧身望着连城,喃喃道:“……你是南楚的二皇子?你不是姓连么?”可是南楚皇族明明姓楚。
“大胆贱民!”为首的黑衣人一使眼色,其余人便将楚江团团围住。
“退下!”连城皱眉道,又侧身对楚江道:“保护我的人来了……你还是走罢。”
楚江一怔,幽深的绿眸瞬间黯淡下来。秋风呼啸着,掀起他单薄的青色衣角,身体里的血液似乎结成了冰。凌乱的黑发在风中飞舞着,卷起残留在风中的丝丝苦涩,声声叹息。
一场单向的爱恋本就艰难,更何况对方是陷数万海颜人于水火的罪魁祸首的儿子?民族之间的仇恨,身份的差异悬殊——许多之前楚江不愿思及的问题叫嚣着纷拥而出,让他心中除了苦涩、嘲弄以及绝望之外再没有半点别的剩下。
良久,楚江终于开了口,“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你说。”
那些黑衣人闻言正要反对,连城却挥了挥手,“你们在庙外等我。对了,你们把身上所有的银两全部掏出来给我。”
几个黑衣人连忙掏出身上的银子递给连城,之后一群人很快消失在庙门之外。
连城撕下一块衣襟将手中的银子包在了一起,然后伸手递给了楚江,“用它做盘缠回清河镇罢……海颜郡也行……”他顿了顿,幽幽道:“终有一日海颜会变成乐土,你不妨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乐土?”楚江苦笑一声,又推开连城手中的银子,“你莫非把我当作了乞丐?”
连城见他神情疏离,心里微微一痛,忍不住解释道:“……其实连城是我的字。”说完后他心里一阵烦乱,别过目光不再看他。
楚江闻言目光一闪,深深凝视着他,两人默立了片刻,之后连城望着虚掩的庙门静静道:“……你该走了。”
楚江淡淡一笑,“三个月后的元宵节之夜我在京城外十里亭等你……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想见你一面。”说到这里他突然凑上前去在连城的唇上轻轻一吻。
连城身体突然僵住,呆呆说不出话来。恍惚间听楚江在他耳边轻轻道:“……元宵节我等你。”在连城怔忡间,他转身疾步走向了庙门。
“楚江……”眼见楚江身影就要消失不见,连城突然唤住他。
楚江身躯微颤,转过身看着他,碧绿的眸子里光芒闪动,“什么?”
连城侧过脸幽幽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元宵节我不会去的,你我如那参商二星,永不会有交集。”
楚江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他抬头朝着幽黑的夜吐出一口气,“那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