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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晃荡荡踱到四人面前蹲下,随意挑了一个,横过刀面儿在那人的脸颊上拍来拍去,发出“啪啪”的轻响:“人说凌迟得要割上三千六百刀,不过爷爷可没闲工夫练那等花活。剐你太累,在你等脸上一人刻七个大字,再用墨汁刷一刷,凑他一首绝句……这事儿可算风雅,也不怎么费力……”
他说到这里,神色突然一厉,喝道:“说!你们‘主公’到底是谁?——快说!!”
那四人面色惨白,彼此望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众人还道他们决心招供,都松了口气。不料那四人点头才毕,各人嘴角就都流下一缕黑血,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挣动了几下,便接连蹬腿归西。
众人大为骇异,白玉堂急忙拎起一人掰开他的嘴瞧了瞧,慢慢又把尸首放下了。
“服毒自尽?”秦岚低声问道。
白玉堂微微点头。秦岚道:“看来他们主人御下极严,他们倘若泄密,回去一定会遭遇更可怕的惩处,故宁愿一死。”
白玉堂黯然道:“阿娜儿就是个例子,你们云怒堂也护不住她一条命……”
秦岚一听颇有些恼怒,直言顶撞道:“临战之际百般变化,哪能事事料得先机?依君之计引兵入穷巷,得喊‘收网’我们才露头,方才白大侠却中了毒烟无法出声,若非堂主提前出手,你命都没有了!这倒是吃饱了就骂厨子呢?”
此话一出,白玉堂亦自觉不过意,遂抱拳正色道:“秦总管说的是,请恕白某失言——是了,你们安插在刘家庄园的人,也是被同一拨人干掉的。”
秦岚见他神情颓丧,原也不忍,便不再多作计较,顺着他的话道:“这帮假花子,不知是什么来路。”
忽听白玉堂又嚷道:“咦,这是……”
众皆侧目,只见他忽然弯腰,在一具尸身颈子间摸了摸,拽下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只骨制的吊坠,刻着一些特殊的图案,雕工十分精致。
秦岚惊喜道:“这是庇石,是黑汗人的护身符,孩子从小便佩带,终身不离的。看来这些人与那穆……定脱不了干系!”说到穆尔达的名字,他不由顿了顿,瞥了白玉堂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心。
白玉堂冷笑道:“又是这些黑汗鞑子!”
秦岚道:“奇怪,他们为何要假扮丐帮呢?莫非是想嫁祸?”
云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沉默不语。
白玉堂摇摇头道:“可惜单凭一个庇石难成铁证,若就这样拿出来示人,多半又落了有心人的口实,道是爷爷我勾搭你们设计害那蛮熊……”说着,拿了那吊坠便要离去,不料身边的云猛地伸手,一把捏住了那块庇石!
“嘎吱”一声脆响——白玉堂大吃一惊,已然抢救不及!云缓缓摊开手掌,那护符赫然已被他捏成粉碎,灰屑纷纷落地。
秦岚亦惊道:“堂主!这是唯一的证据……”
眼看证据被毁,白玉堂愣了片刻,忽然抬头望向云,睁大眼睛道:“我明白了——你好大的胃口,竟想对付丐帮!”
云,依旧沉默,惟在他那永恒冰封的嘴角,已然浮现了一抹——
冷酷的邪笑!
——没有证据证明地上的尸体不是丐帮弟子,即是说,他云怒堂主直承今夜杀死了二十六名丐帮五袋弟子!
墨黑斗篷一扬,云低沉毫无抑扬的声调在死巷中响起:“丐帮既敢多番向我挑衅……”
“我,不会让他们在眉州好过!”
白玉堂只觉脑中一片茫然……须知眉州分舵虽只是丐帮在成都府路的十二分舵之一,如今身居蜀中分舵执事的简伯青却坐镇于此,这就代表丐帮在成都府路的实力重心即在眉州!
针对一个“丐帮的人”宣战,也是挑战整个丐帮,更何况是针对丐帮一城分舵!
丐帮虽非名门正宗,帮众数量却属中原第一。与丐帮为敌,即便名正言顺,也等于是将一把战火直接丢进了中原的堂口,向中原江湖南北武林炫耀一己武力!
更何况,云这般所为根本是将错就错!难道他为挫丐帮声威,竟不惧与整个中原正道势力为敌?
——他,难道真要一肩担定这强加于他的恶名,甘愿为魔一世?
——我,是不是不该将他……带来这里……
白玉堂惊诧之余环视四周,只见云怒堂众无论长幼,此刻尽皆满面肃然,人人眼中流露着赫赫忠诚,任谁都能看出,这忠诚乃是由衷而发。
众人蓦然振臂齐呼:“我等誓死追随堂主!”
白玉堂紧握双拳,只觉心头热血一涌,张口便喷出一阵大笑。
此刻他满脸满襟皆是血污,这一笑狰狞如鬼,比起身畔那莫测如魔的云不遑多让。他笑罢,也不顾面露错愕的众人,只斜了一双风流灵动的桃花美目,横扫云的冷眼,然后一拳重重擂在那高大的身躯上——
那青年笑道:“嘿,这么得趣的事,也算我一个!”
五、拔城(下)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陈迹怅人非
五、拔城(下)
四更天,夜浓人静。
眉州城西,远远山影仿佛无数伺伏的黑兽,仅刘家庄园内仍余数点残灯。
因聂风所居屋舍损毁严重,展昭便执意将他的铺盖移至自己房中,自己照例打了地铺。
油灯已近烧干,一豆微火摇曳颤抖。展昭闭目在地铺上打坐,孤灯残照下,一缕血红烟气若有若无地在他眉心浮现。
“展大哥……”聂风亦盘膝坐于一旁的椅上,然而他的独目始终怔怔地望着展昭。正因如此,他再度发现了展昭的异状!
展昭正行功养气,兀自不动不答。只见他眉头紧拧,眉心的烟气逾见红炽……那烟气如灯火跃动,而桌上的灯火亦仿佛受那烟气的摄引,随着展昭呼吸的节奏,一消一长……
消消长长之间,展昭额上渗出许多汗珠,沿着鼻翼脸颊不断划下……
“展大哥!”聂风略略提高了声音,他情知展昭正处于内修的险要境界,不敢贸然出手打断,只求这两声出自真心的关切呼唤,能阻他被自身所怀的魔功乱了心志。
不料这第二遍堪堪唤毕,展昭便应声睁眼,深深的眸中密布深深的倦意。他犹出神般怔怔望着前方,长吁一口气,恍惚自语道:“好……厉害!”
聂风不知他所指何物,不便答言,只静待他说下去。
他仍是怔怔地,继续自语道:“阔大无极,深不可测……好厉害!”
“展大哥?”聂风担心他走火入魔,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
展昭忽然转过脸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我没什么……”
他说到这儿,连笑容也顿了顿,仿佛瞬间做出了什么决定,又道,“此行凶险……非因他人之故,我……很明白。但我身上有件东西,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打算托付给你。”
聂风听罢这话,只觉一颗心如遭重槌擂击,连身体也被震得微晃。他已隐约猜到展昭所托何物,更早知此物的利害!
——一定是……那件东西!
曾令暴徒为之亡命,斗胆冲劫皇家国库、矢志争夺的东西!
曾令武林传奇为之蹉跎,不惜身败名裂、遁迹山林,也誓要将其埋葬的东西!
曾令一对天骄豪侠为之情殇,宁可咫尺天涯,也要取之毁之的东西!
那件——只要一日存世,便仍有可能招致天下大乱的——东西!
聂风抑住心内的震撼,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字道:“展大哥所托,聂风纵死不负!”
展昭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从怀内掏出个毫不起眼的粗布小包展开,露出一本经折装的古旧书册。那书册通体枯黄色如败叶,边缘却未有丝毫破损,可见一直被人妥为收藏。
——果然!
封页无字,但聂风已能从展昭凝重的面色上肯定,这便是那本由隋末豪侠虬髯客亲笔书写、记载了天下第一魔招“天下大乱”的奇书——
《梵天鉴》!
这本传说中的奇书,这本历代野心家垂涎不止的宝书,这本牵连伤害了无数人的魔书,如今近在眼前!
聂风霍地抬头望向展昭的眼睛,低声问道:“这是《梵天鉴》?”
问得多余,但一定要问!
展昭点点头,道:“如我有不测,此书去留,凭你做主。”
聂风伸手连书带布接过,三两下又将布包复原,随即揣入怀中,道:“这书我可代为保管,直至此事结束。至于它的去留,还得由展大哥自己决定才是。我不信你会遭逢不测!”
他甚至连书页都不曾翻开!数百年来多少豪雄为之心动的宝物拿在手中,这少年眼中竟未露出半分好奇或者怀疑!
他丝毫不好奇这书中所载的绝世武功和天地玄奥之义!
他更不怀疑展昭给他的这本,是否就是真正的《梵天鉴》!
——好个义勇自制、赤子心肠的少年!
展昭目中堪堪现出嘉赏之色,便被一阵异样的嘈杂打断。聂风凝神一听便要下地,却被展昭按住。
“收好东西,”他拍拍少年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此时叩门之声响起,展昭拉开屋门,即见一名家人打扮的丐帮弟子立在门外。那人神色慌乱,连行礼也忘记,只急急道:“展大侠,出事了!咱们这庄园遭人围了,嚷着要放火烧屋呢……”
※ ※ ※
火光熊熊。
两百多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已将占地并不甚丰的刘家庄园围得水泄不通!
两百多只手,各握着一支火把!这两百多只手分别属于两百多个身着一色黄衫的精壮少年。众少年左手执火,右手握刀,星夜中瞬间便分开四路亮煌煌的队伍,铺开一圈浩荡阵势,足见训练有素。
众少年各自站定,为首一人便上前打门,同时高声呼喝道:
“院内的人听着,此地即将挪作他用,不得住人!给你们一个时辰,收拾了东西速速离开,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