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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陷阱,悄无声息地向风中渗透着一丝丝狂邪招意。
此刻满池浓雾已渐淡薄,深壑正中,有一物如奇峰兀立,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却又恐怖至极——
那赫然是一块高逾两丈的巨大冰柱!
冰块本身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那巨冰之内,竟还封冻着……
一条血红色的人影!
一头赤发腾如烈焰,额间裂开一线血渊,似是第三只眼眸——这被层层禁锢在坚冰之内的人影,正是那不久前借了“展昭”的身躯降临人世宰割众生的魔神!
如今他□的胸膛和背脊之上布满刀痕剑伤,虽隔着厚厚的冰层,仍能看清许多伤处深可见骨。鲜血沿着肌肉的纹理流遍他全身,更渗透在冰内,如同殷红的烟雾缭绕在四周,将这块水晶般的巨冰染得血光迷离,更加诡谲可怖!
一个人便是只空皮囊,又能盛多少血?
——照这样看来,“他”的血已快将流干。
而那始终束缚在这具血肉的身躯中的,“他”的心魂——是否也将随着这具封印冰中的身躯一起……
死去?
乍见巨冰,律南天的双眸中光影迭错,一时间转过了数种暧昧不明的神色。
跟随着他同来的还有大约三百名黑汉武士,此刻也分散围在巨冰四周,各自闪烁着或惊或疑或畏或惧的目光,却是鸦雀无声。
聂风搀扶着已能勉强行走的云,也缓缓向着这边挪步过来。
黑汉武士们无声地闪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聂风猛一抬头,便望见了那条人影。
玄冰透彻。冰中鲜血纵横,宛如一座扭曲的地狱,囚困着那个如魔如神的——
“他”。
再见到“他”,之前苦战的种种险状不由涌上心头,连坚强一如风、云二人,亦忍不住浑身一颤。
——摩诃无量一出,即将眼前一切撕裂……他们在绝对的力量催动下,陷入一个“无界”的境地……
在那里,时间与空间皆不可计算!
对于生命的感觉只剩下豁尽全力劈出的每一刀,每一剑……
还有,随之收获的剧痛……
以及……因力量在流逝,而越燃越灼的——焦虑!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刀光剑鸣仍似就在咫尺,战斗的极度疲倦感将身体紧紧包裹,有如无限无形的牢。经此一战,真是累得只想要睡去,什么也不管……
——也不知……我们,究竟为何要……
……战?
——为何要战!?
聂风凝视巨冰的独目中,涣散的神色忽然一滞!
——“他”?
啊,冰中的是……
聂风脱口道:“这……是他?这……是……”
“……展大哥?”
冰中,那生死未卜的躯壳有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孔,然而那脸上流露的“最后的”神情,却是全无半分狰狞……
甚至,没有愤怒,没有嚣狂,没有痛苦……
——事实上,那反倒是,一张异常平静的脸孔。
四、封魔(7)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问谁领风骚
四、封魔(7)
“他”,很安静。
只是静静地眯着双眼,神情甚至还有一丝悠然。
那半睁半闭的眼眸,令聂风忽然想起那个夜晚——白玉堂离去之后的那个夜晚,“他”与他对饮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不叫“展昭”,他还叫做“黑衣”。
坐在刀庐内小桌对面,自斟自饮的黑衣……总是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慢慢喝酒的黑衣……静静听小马讲着自己琐碎往事的黑衣……明明醉了却仍然坐得很直,只是眼眸微微眯起的黑衣……
做回了“展昭”却仍然习惯唤他“小马”的黑衣……
为他安排好一切,微笑着把绝世好剑交到他手上,微笑着说“有缘再见”的黑衣……
“他”,很安详。
也许只是这样睡去,对于世间曾经淹没自己的种种,以及将要淹没自己的殷红鲜血,都毫不在意。
对于眼前一切,他想要的本来就很少。
——“我自求我所求,爱我所爱。”
只是这么简单……
却远如天堑,不能达成。
※ ※ ※
聂风只觉一颗心像是忽然被人揉了一把!
是谁……是谁强要把隐居深山的黑衣变成“展昭”?是谁硬把一个好好的展大哥逼成了灭世魔头?
又是谁……用了承载他祝福的刀剑,亲手将他封印在这寒冷刺骨的冰雪之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聂风喃喃自语,忽然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被封在冰内的并非“展昭”,而是他自己……他的身形晃了晃,然后便感到一只手,悄悄从后一扶。
仍是云。
蓦然回首,但见云一张脸孔仍旧冷如冰雕。
每每在此时此景,他总是这样一片不辨真意的森冷与沉默。
“至少‘他’——”
“不会再做任何将来后悔的事。”
死神忽然打破了坚冰般的沉默,冷冷吐字道。
——这句话本身,是否已可算作一种安慰?
——是的,或许至少……他不必再杀清醒的自己决不想杀的人,也不必醒过来面对这一地的尸体……
——冰冷的死神,也会如此为人设想?是否在他心内,即使仍将展昭看作对手,亦早已将他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森寒的双眼仍然拒绝透露主人任何的心思。那双眼睛,只是微微朝着一个方向一瞥。
——那里,正有几条人影飞掠而来。
在数名黑汉武士护拥之下奔来的,正是那一度化名邓彬的邓家堡主堡主,神手大圣邓车。
“展昭已死,此间事了。”邓车乍见巨冰便是哈哈一笑,“如今在下自当归去覆命。”
原本他邓某人亲临此地,便是肩负着襄阳王爷布下的两大任务。
——其一是铲除展昭!
——其二是收伏云怒堂主!
如今第一件已经有人代劳,这第二件么……
——先前见到展、云二人的武功,只觉异常棘手,没想到事情得来如此容易!有此两件大功,的确今后前途无量。但姓云的武功智谋皆不容小觑,把他收了回去,也确会给自己的地位带来巨大威胁……
邓车脸上堆笑,忽而转向聂风道:“这位小兄弟竟能手刃此魔,可见身手非凡!不知你……”
——这姓聂的小子论武功不比姓云的逊色,他是烈阳门人,有逾矩处自得他家掌门出面收拾,却要好驾驭得多了!
聂风仍旧注目巨冰,兀自出神,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说话。
反倒是律南天忽然插言道:“邓先生莫要言之过早!展……这魔头虽被冰封,未必就已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他投射过来。
“魔……头……魔头!还我师兄命来——”嘶哑的狂吼,就在这时突兀地撞入众人的耳鼓。
那声音……居然是来自校场中央!
那里……哪里还会有能发出叫喊的人?
霎时所有目光便又齐齐转向了校场,赫见——那一面狂吼一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正是本应早就被那血色魔头格杀当场的……
青城派掌门宗梧!
聂风乍见宗梧,整个身躯再度剧烈地一震!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他的声音也开始发颤:“……错了……”
“明毅……明光……”宗梧甫站起身来,似乎也对面前的情形不知所措,只是本能地呼唤着几名徒儿,“明毅……明光……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他的呼唤,场中又传来微弱的呻吟之声,有几名蓝衣少年开始挪动身体,慢慢挣扎着爬起。
“错了……错了……错了……”聂风愣愣地睁大了眼睛,脸色一片煞白……
“师父,张师兄受伤昏过去了!”远远地,传来青城派弟子的呼喊声,有人从地上抱起了张况珏。
整个校场又开始喧闹起来,陆续有人从地上爬起,呼唤着寻找自己的同伴。
“啊呀——”远处,丐帮帮主甄铭惊叫一声,从地上一下坐了起来。他张了一眼周遭,发现自家帮众连简伯青在内皆还昏迷不醒,不由得诧异道:“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我只记得眼前一白……”
大家尚在惊惶疑惑之中,湖心仍有薄雾遮蔽,故一时未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变化。
只有一个人在独自支撑爬起之后,就直直地向着湖心这方走了过来。
那人一身黑衣,一双铁腿,一张了无生趣的面孔——正是烈阳掌门顾寿苍。
他的表情虽然还是像个死人,气色看来却比任何活人都更正常,邓车一见他无恙,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全错了……”聂风浑身颤抖,不期然间望向身边的云,却发现云也正面如死灰。
——错了!错了!一直以为他已魔性大发六亲不认,却原来……他没有杀宗梧,没有杀张况珏,除了苏箴和容罱曷他根本没有杀死任何人!
——自始至终,他所有的不过是一副如魔般狰狞的外貌和如魔般恐怖的力量罢了!
“全错了!他不是什么魔,他是黑衣……他是展大哥……他还是展大哥!!”聂风蓦然高呼一声,回身扑向那块血光迷离的巨冰!
——神神魔魔,魔魔神神,可笑众生,神魔不分!
——正者非正,魔者非魔,谁救众生,谁解我心?
可笑的是就连向来愤世嫉俗的他们,竟也被一层表象蒙蔽了眼睛,竟也会如俗世众生一般,有这以貌取人的一天!
聂风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先把“他”从那冰牢中解救出来!所有的疑问,他要亲口问一个明白!
聂风扑过来时,正逢邓车打开随身的铁匣,拽出那副镇魂锁来,“哗啷哗啷”抖落着道:“嗳——不足为惧!有此法宝在手,大不了遇神锁神,遇魔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