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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听到了,看着她哀伤沉痛的娇颜,心房仿似被轻轻地抽了一下,温润的嗓音透出几许怜惜,“你大家闺秀的优雅气质,依然不变。”
“会的,时间能磨掉一切。”她极力忍着哽咽,继续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雨线,眸色更深,神色更痛。
肖逸凡静默了下,转开了话题,“这个星期六晚上,你有没有空?我参加了电视台举办的本届新秀歌唱大赛,本周六是最后大决赛,你有空的话,我想邀请你去为 我加油和打气。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是,站在多姿多彩的大舞台上展现我的歌喉和才艺,让全中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我肖逸凡。”
说到最后,他帅气的脸难掩兴奋和自豪,语调更显高涨。
凌语芊静静瞧着,心驰不禁也荡起一圈浅浅的涟漪。曾经,她和他这样,自信憧憬,幻想将来开画展,成为一位闻名世界的画家。
只可惜……
“接下来的几天,我要全力为决赛准备,暂时不来这儿献唱,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你决定来,随时打电话告诉我。”他递来一张纸,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排字数。
凌语芊静默依旧,但已伸手接过他的手机号码,这时,雨小了很多,她取出自己的雨伞,对他留下一句淡淡的再见,撑伞步入雨中。
才走不到一百米,便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停止脚步,回头。
是肖逸凡,他跑得气喘吁吁,没再撑伞,雨点在他的发上形成一个个小白点,灿若星辰的眸瞳愈发炯亮坚定,“凌……语芊,请记住,有梦想,就有未来!”
对着他充满鼓励的眼神,感动之情再度爬上凌语芊的心头,她回望着他,重重地点头,在他又露出温和的笑脸后,她扭头,继续迈步走向巴士站,赶上最后一班车。
巴士缓缓前行,她隔着车窗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耳边,回荡着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有梦想,就有未来。
自己,还有未来吗?曾经,自己希望成为著名的画家,光宗耀祖,报答父母的养育栽培之恩。但如今,自己的梦想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丰衣足食,而且,把妹妹的病治好,让妹妹变回一个平常人。
这个梦想,会实现吗?自己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能换来这个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艰难的梦想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6 “救我!!”
凌语芊回到家中,母亲还没睡,正做着从饰物小作坊领回来加工的手链子,她洗完澡便过来帮忙。
“芊芊呀,找工作这事不用太急,这间不行就另找一间,知道吗?”母亲打开话匣子。
凌语芊忙碌的手陡然一停,心头微微一颤,母亲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已知晓她今天面试失败?可是,她并没与人说过,就连打电话给采蓝,也是暂时隐瞒的。
“不如你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家用方面妈这边还能应付,或者妈接多点活,你偶尔帮妈一起做,我们这两个月再节省一些,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亲戚朋友那边的债务,可以迟点再还。”母亲接着说,容色一如既往的慈爱和温柔。
凌语芊僵住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看来,母亲尚未知道她面试失败。
当年,父亲破产后,变卖所有家产抵债,结果还欠十万元,其中五万是银行贷款,这几年经过她和母亲的努力,已然还清;另外五万,是一些好心亲戚朋友所借,他们都说不用还,但她和母亲始终记在心上,毕竟他们都不是富人,能无限期无利息地被欠着就足够令人感激了。
因此,接下来她休息的话,生计方面确实不成问题,何况,她还有晚上那份兼职帮补。然而,她不希望母亲太累,这三年来母亲何尝不是毫无停歇地干活,家政、摆地摊、小饰物加工等,只要适合的活儿,母亲都会接。
还有,假如她整天在家,等于给父亲一个责骂发泄的机会,届时,母亲伤悲,妹妹惊慌,她自己更是难受,故她宁愿外出工作,这样起码家庭安宁,还能多份收入,早日把债还清,然后存钱给妹妹治病。
“哎哟!”
突然,母亲哀叫了一声。
凌语芊连忙回神,跑近母亲,“妈,怎么了?”
“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被锥子擢破手指而已,没事的。”母亲给她一个无需紧张的淡笑,下意识地将损破的手指伸到嘴里。
凌语芊及时阻止,“妈,伤口有细菌的,我去拿药箱。”
“不用了,妈吸一下就行,以前都是这样的。”母亲依然不在意的样子。
但凌语芊还是去把药箱拿来,为母亲清洗伤口、贴上止血贴。
“傻孩子,真的不用这么紧张,这样贴着手可不灵活了。”母亲边说,边轻轻摆动着手指。
“那我做多一点,我不正休息在家么,对了妈,不如你先去睡,剩下的我来完成。”凌语芊回到座位上,拿起刚放下的链子。
“不用,妈陪你一起,最多妈做慢一点。”母亲也继续干活,语气忽转感叹,“看来妈真的老了,明明是擢珠子,竟然擢到手指里去。”
凌语芊听着心酸。其实,母亲的年龄并不老,母亲今年才五十岁,可惜外表看起来却像是将近六十。
父亲公司未破产之前,家境富裕,家务有保姆操劳,母亲平日顶多就是煮煮爱心饭菜,哪像现在这样每日每夜地干个不停。
当年,母亲穿的衣服都是商场出名的大品牌,家遭巨变后,那些衣服被母亲收起来,并非舍不得穿,而是不敢再穿,只能重新买几套普通衣服轮流更换,洗得又白又旧。
那双白皙光滑的手也因不停劳碌而变得又粗又黑,长满一个个茧,端丽的容颜由于长期忧郁和哀愁变得消瘦憔悴,头发也白了,眼睛也花了。
这一切的演变,都与自己有关,可谓自己间接造成。倘若当年自己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那个肯帮助父亲度过难关的有钱人家,那么,父亲的公司会继续经营,母亲会继续在家当个不愁吃穿的少奶奶,妹妹也就……
“妈,对不起!”凌语芊声音哽咽,忍不住道歉出来。
母亲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傻孩子,怎么又来了,妈也是女人,妈懂你的心,强迫自己与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度过一生,那种痛苦,妈了解,其实真要怪,只能怪我和你爸没用,不能给你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害得你……”
见母亲已经流出泪来,凌语芊不禁再次走近,在母亲脚旁蹲下,仰望着母亲那哀伤的泪脸,抬手为母亲抹去眼泪。
母亲也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与她静静对望,彼此都湿濡的眼中,暖意绵绵。
接下来,两人不再做声,一起把余下的工作做完,然后各自回房歇息。
凌语芊在梳妆台前坐下,先是对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凝望一会,随即拉开小柜子,取出一本金色镶边相册。
相册里,是同一个男人,她亲手所画,神态不同,表情各异,但都魅力十足,令她深深迷恋和沉沦,也令她无限思念,只需一看就会看上好几个小时,边看边流泪,第二天醒来眼睛红肿,精神不济,只能靠浓妆掩饰,好躲过主管的批评。
直到半年前,她被提升为部门主管,更要注重形象和情绪,唯有忍痛将这本画册藏起来,一直忍着不去翻看,今晚却再也克制不住了。
当年,天佑和她正式交往后才发现她是个富家女,可他并不因此退缩,反而紧紧搂住她,又是那种霸道强势的语气,说不管她是不是千金小姐,他都追定了,且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他还说,他会努力工作,争取赚很多很多钱,好配上她矜贵的身份。
其实,带他去见父亲,让他在父亲的公司做事,那是最快且最直接能令他出人头地的方式,可她清楚父亲的脾性,对她期望极高的父亲绝不会同意她和一个没学历没身份没父母的“穷小子”在一起。而天佑,也不赞同这个捷径,他说要靠自个的能力飞黄腾达,再正式向她的父母求婚。
只可惜,美好的梦想和未来还来不及实现,迎接她的,是被迫无奈与他分手,往后,她再也见不到他。整整三年,任凭她如何寻找,他都毫无音信。
天佑,你在哪,还记得我吗,知道我在痛吗?知道我在想念你吗?
天佑,天佑……
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湿漉漉地滑过她的脸庞,她趴在桌上,无声地恸哭了出来。
孤寂的夜,在悲伤中静静消逝,翌日凌语芊醒来时,双眼再现红肿,娇颜一片憔悴。
不想母亲和妹妹看到,她唯有再次化上浓浓的妆容,早餐后离开家门,坐巴士抵达中华大酒店。
像昨天那样,她坐在喷泉边,出神地仰望着顶楼,偶而环视整栋大厦,回忆与天佑在一起的情景,还自然而然地想起贺煜的冷漠和厌烦。
中午她买了一块三文治和一瓶水,继续坐在原位,边心不在焉地啃着三文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厦停车场的出口。很多私家车进进出出,可惜她看不到贺煜,她只记得他的车子是银色的,却不知是啥牌子,更不知车牌号码。
直到傍晚,她都没见到他的踪影,以免母亲担心和忧虑,她带着失望和伤悲离去,当晚照常去开工。
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肖逸凡的歌声,又或是其他原因,她觉得今晚的隧道很冷清,摆摊子的人少了,行人也少了。
按住心中淡淡的纳闷,她没细想,取出画架开始今晚的工作,不久,忽闻前面起了一股骚动,各个摊主在仓皇地收拾东西,有道洪亮的吆喝声贯穿整个隧道,“城管来了,大家快跑!”
城管来了?她在这干了一年,今晚是头一遭听见这样的消息。看着那些形色匆忙的摊主,凌语芊还是不很相信,直到几名身着灰色警服的人在隧道口出现,她这也才迅速收起东西,随其他摊主从另一边隧道口逃跑。
她背着重重的挎包,走得不是很快,看着一个个比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