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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煜迅速闪避,身后的木窗应声碎裂,楚潇然出来便见这样一幅场景,男孩守在门口与三妖对峙,毫无退却之色。
“飞煜。”
“潇然?”男孩回头看见他,惊喜且担忧。
“去塔里保护大家,可以吗?”楚潇然温声问。
“潇然……”
“这里我来应付,权当拜托你了,不要让敌人有机可乘。”楚潇然笑着说。
“我……”飞煜不甚情愿,自己只想保护他,别人的生死……才不想管,可是,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他无奈地低下头,轻声应,“是。”
“飞煜,”楚潇然伸手拍上他的肩,“其实,保护同伴……也是保护自己。虽然你对别人好,别人不一定会领情并对你好,除了我也无人再有这份义务,但不能因此就不对别人好啊!如果我们没办法改变别人,就试着努力改变自己吧!只要问心无愧,总有一天……你曾拼命保护的同伴一样会舍身保护你。”
男孩抬起紫眸,充满迷惘,望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默默跨入塔门。
激战之谁堪怜 第四话 难逃之劫
空中的蛇美人舔着红唇,看向塔前同样美丽动人的男子,视线留驻,嗓音甜腻腻如刚出炉的新鲜蜜糖:“这就是人类的第一御灵师啊!久仰大名,确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舞蛇女,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别说我没警告过你,”高个男子不耐烦,“图腾出现了,你和巨方怪去搞,我来会会他。”
“血魔大人派我们来,可没叫我听你吩咐,”舞蛇女偏过头玩着宠物蛇,很不上心,“你们俩去吧!我先陪他玩玩,过会子再进去。”
“舞蛇女,按鬼枯说的做,别在这儿起争执,我们要快点结束。”巨方怪沉闷发言。
“如果白鹤能顺利接回夜落大人,不就够你一饱眼福?还在乎眼前这个?”鬼枯揶揄。
“唉,你们这些蠢男人啊!就是不懂女人的心……”舞蛇女懒懒一甩手,眼神示意巨方怪,两条光影飞向高塔。
“操,谁要懂你。”鬼枯斜眼揶揄。
接近的深影被附罩万劫塔整座塔身的金光挡回,退后落在楚潇然面前的石阶下,微有惊愕。
“金钟护界恐怕不是你们能轻易闯入的。”美丽的男子清幽说道。
妖娆蛇女一扭腰,嗲嗲笑出:“刚刚布下的吗?动作够快嘛,可是我很想进去呢,再说……血魔一族的小王子也在里面,抓回去是大功一件啊!”
“不好意思,”楚潇然和雅笑道,“飞煜是我的私有物,没经我允许,谁都不能碰。”长剑当空,挥洒自如,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划落,数十只袭来的幻灵鬼魅瞬刻化烟。
鬼枯急速落地,趿着一双人字拖,耸起双肩缩缩脖子,转转脑袋,目光定在石阶上的男子身上:“第一御灵师楚潇然。如雷贯耳,名不虚传,过两招咋样儿?”
“你有兴趣玩,我却没兴趣陪,”楚潇然左手多出一方白帕,闲漫地擦拭着剑身,侧目瞥向三妖,眼角抹过冷冷的杀意,“一起上?”
“大人物都那么自大吗?”鬼枯歪歪头,吊儿郎当地问。
闻言,楚潇然稍凝眉,心头涌出一缕不安。仔细看看蛇女与矮胖的秃头,两蛇笑得极诡异,顿即了悟——
“他们早进去了,前两次攻击可不是作秀,”鬼枯用手由前向后捋了捋头发,“这会儿,里面肯定很热闹吧!”
蛇女与秃头晃了晃,还原成两只黑雾幻灵,楚潇然不免心间一颤:飞煜在塔内,应该能坚持一阵,但那两只妖怪也非泛泛之辈,又扬言要抓飞煜。竟是自己疏忽了,既然这样……
“你好像一点不担心啊!”鬼枯冷峭讥讽,“什么人类最讲重情重义,呀呸,也不过如此。”
“此”字刚说完,猛不丁一道狠厉的剑光扫来,将邋遢男子无情斩为上下两段,腰部的横截切面未流一滴血。
两截身体散落异处,两只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你……”
楚潇然漠视尸首,收剑转身,一刹那看见——鬼枯正完好地站在眼前!!嘴角勾出阴冽的笑意。
塔内一片狼藉,乌烟瘴气,角落的桌椅栅栏成为一堆木屑,大柱上红漆剥落,出现几条触目裂痕,似随时会折断,花斑长蛇沿高柱盘绕而上,森然吐着芯子。满地断成数截的蛇尸,密密麻麻,一段一段依旧活蹦乱跳,像一只只在炽热土面上痛苦暴晒不断扭动翻滚的水生蚂蟥……
万劫塔俨然变成一座阴暗蛇窟。
几人紧紧护在图腾边,也仅有这一小方地可以立足,三人布起结界守护图腾,另三人与飞煜则力抗强敌。
“飞煜小少主,”舞蛇女一指轻轻擦过红唇,“看在你曾是血魔大人弟弟的份上,我且称你一声少主,若你能及时回头,我非但不为难,还可以向血魔大人求情……怎么样?考虑一下?”
六人听此言,望着男孩的眼神越加灼热,视如仇敌。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妖魔就是妖魔,恶贯满盈,哪能指望他会变好?”一名少年怒然直言。
“江烈,”最年长的男子喝住他,“去或留,让他自己决定,我们只需坚守,与图腾共存亡。”
“楚潇然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你们没任何胜算,小少主,你要跟着一起做个冤死鬼吗?”舞蛇女讥诮。
飞煜握紧手中匕首,微微喘着气,浅灰色外衣衣摆处沾有几片蛇血,眼里的坚决无丝毫动摇,眸光凛冽:“我只认潇然。”
“舞蛇女,好意当驴肝,不用再费口舌。”巨方怪闷吼,盆口大张,一发黑色陨石般的雾球,大小如其圆滚的身体,飞向金色结界中的三人。
同时,地上一段段血淋淋却仍跳动的蛇更迅速聚拢,陡然凝成一条匍匐蜿蜒而行的大蟒蛇,张开大口,亮出两颗阴森尖牙,垂涎扑来。
阴霾压抑整座寺塔,死亡临期而至——
明灭的烛火随同东来紫气豁亮,不知何处落下片片淡紫色流光好似星辰,灿若繁华,迎向雾球与蟒蛇。一时间飞星迢迢,紫光包罗,变幻万千,塔内顿时撼天动地,巨大的击撞气波带来毁灭性一击,结实牢固的柱子终如风烛残年的老人顷刻被岁月摧毁,仅一蹲大佛屹立不倒。
待一切沉寂,塔内已残破不堪入目,好似被掏空殆尽的枯木,徒有虚表外壳,一场风雨便能将它葬送。
所有人被震得晕头转向,不知发生何故,亦不知有丝细小的紫光注入图腾,转瞬消失。
夜风荡漾,平旷的大厦楼顶,面前的尹剑神情很不对劲,嘴边泛出一抹蔑然的冷笑,使人无由战栗。
心脏——刺痛,仿佛输出的电流立刻侵往大脑,霎那间袭遍全身,我反射地揪紧胸口,禁不住闷哼,身体……像被抽空,失去力气。
“夜落!”幻月喉中发紧,于背后扶下我。
“没事。”好容易缓过来,我摆摆手,“无妨,可能是……”抬头看看尹剑,他缓缓举起手中龙渊——正指向我,眼神与剑锋同等凌厉。
我摹地一寒,万万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种举动!!训练压力过重,超出了承受范围吗?我过于看重他的不凡之处,却忽略了——他到底是人类!不应用逾越人体临界线的标准来衡量。
“这一天终是来了,”幻月冷讽,紧盯尹剑,犹似看着一名无可饶恕的背叛者,“夜落,你犯下的错误,种下的苦果……”他放开我,袖中飞出一把长剑,“我来摘除。”
我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幻月,苦果当自食,我说过,若真有这一天,我亲手了结……”
“他们……是你杀的?”尹剑突然开口,瞥了瞥护栏边的几具死尸,语气很沉、有些沙哑。
我点了点头,不否认。
“敢来这里打扰,是该死。”他轻蔑地冷哼,竟认同我“草菅人命”。进而一双敏觉如鹰隼的眸子死死攫住我,狠狠咬出两个字,“夜落?”
激战之谁堪怜 第五话 魔灵之源,爆发
残破的寺塔内,浮尘烟瘴散去,守护图腾的结界已破,而支起结界的三人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受伤不轻。江烈等三人被气波冲散,撞入一堆残木屑中,晕乎乎的爬出来站起,看到图腾边的同伴,顾不得许多,赶忙飞奔过去。
飞煜也被震退好几米远,右臂挡住双眼,等周围沉静后,他慢慢放下手,听见几声急迫的呼喊:“李岩……庄蒙……季前辈……”
看三名御灵师身负重伤,男孩心底滋生愧意,愧对……他的信任。怒望着退到塔门的两妖:它们是魔域的妖怪!潇然在外面怎么样了?塔门前有层金色屏障,是金钟护界。塔外的妖怪进不来,进来的出不去,这两只已然困在了界面,如果自己能……
可……再看向阴阳图腾,御灵师都受了伤……
他甩甩头,心下一横,冲到两妖与御灵师中间,挺身挡护。
令人惊讶的,蛇女与秃头怪物正饶有兴趣地……不是看他,而是……
飞煜猛然回悟,刚才那一击!!是……谁?顾着他们的视线转身望去——
几名御灵师也纷纷仰起头——
唯一没被破坏的大金佛上,左肩靠坐着一个面相仅十来岁大的小男孩,无表情的白皙精致脸蛋,完美无瑕,清颜好比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小小年纪便生得这般俊俏,令人难以想象长大后会是何等绝色?他身着一件浅白衬衣,领口系一只红色蝴蝶领结,外套绛色小风衣,下身以灰黑短裤皮靴搭配,背靠大佛耳廓,散漫地俯视下面众人,典型一居高自傲的贵族小王子。
整座死塔内寂静无声——
飞煜呆愣:他……那孩子……夜落的手下?!为什么??
“请问,”舞蛇女娇嗲嗲地打破过分的安静,“小帅哥……是幽冥使者?”
幽冥使者?!众人一震:什么幽冥使者??
“举手便化解我们的妖力,”巨方怪走出几步,肃穆垂立,“能见得夜落大人座下的幽冥使大人,是我等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