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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道:“几日不见,你的啰嗦都快赶上朕的母后了。”
玉宝音便不再言语,手腕又一抖,挽了个剑花刺出去。
元亨和萧般若练的都是银枪,若非得做出区别,萧般若的是虎头银枪,他的则是龙头银枪。
说的是,银枪乃百兵之王,长而锋利,灵活快速。
可玉宝音的软剑,还可以像鞭子一样挥动,一击不中,只要抖动一下,就可以迅速下一击。倒是和她的脾气一样,让人防不胜防哩。
元亨看的着迷,不由自主地就走下了九霄亭,且越走越近,没防着,也立在了那片绿草地之上。
又逢玉宝音正耍得兴起,只顾着左翻腾右翻腾,哪里会想到后面还站着皇帝。
她一个借力腾空,落下的时候,刚好踩了他一脚,又因着落地不稳,眼看就要倒地。
元亨也顾不上脚疼,顺手就扶了她一把。
两人四目相对。
玉宝音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分明写着:好好的不在九霄亭里呆着,你到底下来做什么?
元亨就咧了咧嘴,道:“朕的脚!好疼。”
活该好吗!
轮到玉宝音不高兴了,站直了身子指着他道:“皇上,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但,人长。
皇帝是个没有眼色的,只能说他的眼睛长在了头顶。
元亨就还是那句话:“你踩着朕的脚了,很疼的。”说着还到抽着凉气。
玉宝音没理他,将追光重新盘在腰里,这才对着他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元亨动动脚趾,咧着嘴道:“走吧,走吧!朕也还有事儿呢!”
他出定鼎宫之前,就有人来禀报,说是白程锦求见。
他唯恐他母后这儿的春宴要散了,时隔多年,又爬了一回窗户,将白程锦晾在了宫门前。
晾的时间久了,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不是。
于是,两个人,一人向东,一人向西。
谁都没有发现,躲在石头后面的田少艾。
田少艾将何氏扶到了偏殿,将丫头留给了何氏,一个人出了宝新宫想要透透气。
出了宝新宫,往南走不几步,有一片桃树林。这个时节,桃花虽没有开放,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瞅见几个花骨朵哩。
田少艾便一人在桃林里转了一会儿,再从桃林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九霄亭里的皇帝。
她并不敢上前打扰,又觉得皇帝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挺怪的,遂躲在了桃林外立着的提字石后面,想看个究竟。
不管是深宫还是深院,少不了的便是无法见人的风|流韵事。看多了话本子的田少艾,第一直觉就是皇帝要在九霄亭里会情人。
可是以皇帝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难道说皇帝瞧上的其实是他人妇?
躲在石后的田少艾想到此,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生怕别人听见她的呼吸声。
就是这个时候,玉宝音打宝新宫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九霄亭中同小皇帝说起话来。
这让田少艾大吃一惊,这和她想的并不一样呢!
要知道虽说玉宝音是个腿长的,不过才十岁,便已经赶上了她的身量。可看女人,又不是只看身量的。一个好看的女人,不止要腿长,还要有蜂腰和骚客口中的“紫禁葡萄碧玉圆”。
而如今的玉宝音不过是块板而已,细长细长的,没有一点儿女子的风情。
也是,不过才十岁的年纪,若现在就有了风情,那她就是个妖精。
所以……皇帝会喜欢她?
看来自己是想错了哩。
田少艾远远地看着皇帝和玉宝音有说有笑,只恨离的太远,根本听不见。
她弓着身子,正想悄悄地离开,就见玉宝音一个侧翻翻出了九霄亭。
这又让她傻了眼。
玉宝音……到底是男还是女……
她一直都晓得玉宝音是个厉害的,要不然怎会将唐真打成了猪头呢。
可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耳朵听来的,往往意识不到真正的严重性,等到亲眼见了之后……就觉得自己那天摔在她的面前,那真的是作死啊。
田少艾的心里只有一个情绪——
瞧见皇帝等的是玉宝音,duang~她好震惊。
才稍稍平复了一下,一见玉宝音耍剑,duang~她又震惊了。
好容易又平复了一下,玉宝音和皇帝撞在了一起,皇帝非但没有生气,两个人还差点儿搂到了一起,duang~她震惊的都快忘了自己是在偷看,差一点惊呼出声。
等到玉宝音和皇帝走远,田少艾捂着被震惊坏的心,站直了身子,久久失音。
她没有直接回到殿中,而是径直去了偏殿,将所见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何氏听。
何氏冷哼一声道:“怪不得皇帝有那么多的美人,却不见一个人的肚中有动静,敢情是被那年幼的丫头迷住了心。也难怪,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个会迷惑人的,毫不费力便将你小叔和堂弟迷的死死的。”
说实话,对于高远公主,田少艾充满了崇敬之情。因着高远公主的美丽,也因着她周身散发的贵气。
是以,何氏的话她没有往下接。
只听何氏又道:“待春宴结束,你和我一起,你只管将所见说给萧太后听。我倒要瞧瞧,高远公主和她女儿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今的萧太后什么都不在意,最在意的就是皇帝没有子嗣。
试想,一旦萧太后知晓了九霄亭外发生的事情,那玉宝音还不得脱层皮!
不作就不死,若是此时有人劝何氏这么一句,何氏指不定会干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可这句话,甭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何氏将别人的不争、不抢和手下留情,当作了不敢、不能,迟早都是要栽跟头的。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跟头栽的这么着急,且还是她自己上赶着去栽的。
☆、第51章 于
一场宴席算不上圆满,但好在发了威,让旁人的心里颤上了那么一颤。
萧太后的心情还算不错,至少知道了自己还是很吓人的。
当然,若是没有何氏跳出来破坏心情的话。
萧太后的寝宫里。
太监方佴正轻轻地给萧太后捶着腿。
萧太后则一手支着头,半卧在小榻上。她不过才35岁,可她这副身子骨就像是50岁的,一场春宴下来,便只觉剩下了疲惫。
她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不悦地道:“她们不是都走了吗?”
这个她们,指的是她娘家的那些女人。
她们不是她的姐妹,和她也没有多少感情。
她嫁出萧家的时候,就连最先进门的何氏也不过才进门了二三年罢了,至于其余的人连影子都没有呢!
她不过是看在父亲和兄弟的面子上迁就她们,可有些人就是不长眼色呢!
方佴道:“二夫人说了,她有事要同太后讲,还拉着高远公主不让走,说是太后一会儿一定有话要同公主说。”
这是抓住了高远公主的什么把柄?
萧太后叹了一口气,若是高远公主的把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是一点儿都不想管的。
她又不是很闲,哪里有心情去管那些不出家门的事情。
同为女人,萧太后自认可没有何氏那个命,嫁到了如日中天的萧家,萧家又不用她和丈夫顶门梁,只需操心家事,无需操心外面的事。
而她,皇家的家事就是国事,国事也是家事。
总之,她有操心不完的事。
萧太后不知何氏此举为何意,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她觉得何氏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
方佴又道:“奴才瞧二夫人那样,今日不瞧见太后是不肯罢休的。”
“她怎么样了?”萧太后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奴才从没有见过二夫人如此失态过,想来是很紧要的事情。”
萧太后冷哼了一声,道:“她那么点城府我还是知道的,不过是觉得自己有把握赢,这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换句话说,何氏是憋的太久,憋的已经侧漏了。
“也罢,叫她们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要说什么事情?”萧太后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又扶了扶宝髻,如是道。
何氏和田少艾先一步进了内里,秦愫和玉宝音随在她俩身后。
何氏的脸上明显挂着鄙夷,秦愫和玉宝音却是只觉很是莫名,要发生什么她们不知道,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太后赐了座,四个人先后坐定。
萧太后便道:“二嫂,你有什么话要说就直接说吧!”别说那些拐弯抹角的,她没心情听。
何氏便示意田少艾上前一步,站在中央说话。
偷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不知她婆婆别到了哪根筋上,非得让她当着萧太后和玉宝音的面说这件事情。叫她说,这事偷偷地讲给萧太后一个人挺就行,为什么还得拉着高远公主和玉宝音?
她是不知道她的婆婆这几年憋了多少的东西在肚子里,好不容易有一个出口宣泄,自然是想打人直接打脸的,只因那样才过瘾啊。
田少艾纠结了半晌,还是觉得不能忤逆婆婆,眼睛一闭,将方才与婆婆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说的就是玉宝音和皇帝在九霄亭里见面的事情。
她没有说谎,她说自己听不见她们说的是什么,只看见玉宝音耍了会儿剑,一不小心差点和皇帝抱在了一起。
萧太后的脸色变了,原来高远公主的把柄,还真和她有关系。要说她儿子抱个个把女人,其实真不算什么事情。
关键就是玉宝音太小,她要是十六,萧太后会高兴死的。
萧太后纠结了半天,对着玉宝音问:“她说的可是实情?”
玉宝音如实道:“皇上让我练剑给她看,我一个没站稳,他扶我了一下。”
那厢的何氏唯恐话落在了地上,赶忙接道:“宫中有那么多侍卫,皇上为什么偏要你耍剑给他看呢?”
“那你得问皇上去。”玉宝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何氏噎了一下,转头又对萧太后道:“太后,不是我小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