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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云夕,则是买了一张的春牛图。剪花的店主是个年约三十的妇人,相貌寻常,却心灵手巧,她店里卖得剪花没有一般的工匠气。那妇人甚至对照着哞哞来剪,那上面的春牛同哞哞像是一个模子印刻出来的,特别是甩着尾巴的样子。至于春牛神上的芒神,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放牛郎模样。
云瑶也让那人剪了小狗追尾巴的图案,小狗自然是照着战神剪的,云瑶为此还特地将战神抱到了城里。
一转眼,便到了除夕。
到了晚上,杜张氏不请自来了,她虽然平时住在三房家,但是除夕这种时候,一般也是得和大儿子一起过年的。
不过前几年,三房发展得比大房好时,为了三房的伙食,杜张氏那时候也和杜一连他们在一起。
在除夕早上,云夕他们便已经将过年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早上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席面祭拜杜家的列祖列宗。
杜张氏自然是过来了,杜家三房也跟着上门了。
虽然杜一福和弟弟断绝关系了,但杜一连却没有被逐出杜家的族谱,所以他们三房要登门来祭拜,杜一福也无法阻止,只能捏着鼻子让他们进来。
红烧肉、鸭糊涂、粉蒸肉、烧羊肉、八宝饭、卤鸡……一样样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三房家的杜勇和杜强尚且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视线黏在这些饭菜上,就无法移开了,眼中写满了渴望。若是以前的话,只怕这两个孩子会直接不理会大房的感受,留下来吃,但他们这半年来,因为三房的名声比地沟水还差,在村里没少被人嘲笑讽刺,也算是尝遍了苦头,这才懂得了所谓的忍耐。
杜洪氏看着这丰盛的菜肴,又看着大房全家都是绫罗绸缎裹身,而自己甚至连过年的新棉布衣都没有,只能拿去年的衣服穿着,心中别提多恨了。
至于杜云月,她的表现也没好多少,看着云夕的眼神充满了恶意。她最看重的便是外表,只要有云夕在,人们就不会注意到她。
云夕注意到这对母女的眼神,心中冷笑。难不成她们两人还学不乖吗?
她眼睛微微眯起,办法老旧不要紧,有用就可以。
随着她心神一动,三个神位牌再次掉下来,一个砸到杜洪氏头上,一个砸在杜云月的鼻子上,第三个则是砸杜一连额头上。
云夕还算是控制了力气,这砸下来后,虽然砸疼她们,却不像是第一次那样鲜血淋漓的。
大家直接傻眼了,原本以为之前杜老娘和杜洪氏被砸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了,谁知道在今日祭拜之时,又发生了如此相似的一幕。
杜张氏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心中满是庆幸:幸好今天她没被砸,可见她这段时间,好好对待大房一家,被祖先看在眼中,还是十分满意的。要不,这神位牌怎么就只砸他们三个人呢?
在庆幸过后,她便不满了,指着这三人骂道:“老三家的,你看你恶毒得连祖先都看不下去了,再次惩罚你。还有一连,今日祖先砸你,肯定是因为你一直想要让陈寡妇进门的缘故,这是祖先的示警,你还是不愿意听娘的话吗?”
云夕差点笑出声:这杜张氏也是人才,瞬间就调整好心情,还趁机用这件事阻止陈寡妇进门。她现在的本事,控制四株植物,并不成问题,不过看在杜张氏这段时间表现还算可以,今天才放过了她。
杜一连初次遇到这种事,说心中不害怕是骗人的,可是他心中又十分迷恋陈寡妇的身体,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娘,她毕竟怀着我的孩子呢。”
杜张氏怒了,“祖先都发怒了,你居然还不肯悔改!”
杜云夕咳嗽了一声,说道:“祖先惩罚他是因为陈寡妇,惩罚杜洪氏,是因为她心思恶毒,谋害我大娘。只是,祖先怎么今天也对云月发火了?难不成云月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她将话题转到杜云月头上。
杜云月的脸色白了白,显然想起了自己和余浩无媒苟合的事情,她眼神慌乱,却仍然强自镇定,“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杜张氏也狐疑地看着杜云月,“是啊,你都做了什么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神位牌就砸了她呢?
众目睽睽之下,杜云月越发的心虚,大冷天的,她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她哼了一声,说道:“反正我没做亏心事。”
似乎生怕继续呆下去,杜家的列祖列宗会显灵惩罚她,杜云月甚至不敢再呆下去,直接小跑着出去了。
杜张氏被她气得差点晕过去,恶狠狠地瞪着杜洪氏,“你看看你,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才惹得祖先发怒!不行,我回去后非得好好同她分辨一下。”
杜张氏显然是要调查起这件事来。
杜洪氏自己都自身难保,将三个神位牌捡起来,重新摆回去后,在祭拜完后,就拉着两个仍然对食物恋恋不舍的儿子离开了,甚至不敢留下来蹭饭。
杜一连也是如此,在大庭广众下,被祖先教训,他只觉得大房一家看向他们的眼神是那么鄙夷,让他没法呆下去。
云夕相信,有今日这一遭,只怕三房一家都要对这祠堂产生心理阴影了。
看着他们的表现,大房的人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没被神位牌敲的杜张氏目光留恋地望着这一桌饭菜,显然很想吃。
杜周氏微微一笑,说道:“娘,你今天就留下来和我们过节好了。”以杜张氏的性子,肯定是会找理由留下的,她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卖个好呢。现在的杜周氏显然手段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差距。
杜张氏大喜,觉得这大媳妇真是会说话,她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你们都那么希望我留下,我就陪你们过个新年吧。”
云瑶撇了撇嘴,她对于这位重男轻女欺软怕硬又会见风使舵的奶奶没有什么好感。云夕拉了拉云瑶的袖子,云瑶也配合地露出开心的表情。
祭拜后,杜周氏又将其中几道菜稍微加热一下,一家人便坐下来吃饭了。
毫无疑问,杜张氏根本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看她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自己能够再多长一个胃,好把喜欢的美食全都装进肚子中。
看她的表情,她似乎很希望能够一直呆在大房中。现在的她觉得以前偏心三房的自己就是个大蠢货。
云夕看在眼中,心中警铃大响。她可不想和杜张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忽然想起云深送的那小册子,最后一个方子是一种熏香,使用了后能够让人心神不宁,容易做恶梦。
她先下手为强,对杜张氏说道:“难得过年,你便在家里住上几天好了。”
杜张氏闻言大喜,受宠若惊道:“真的可以吗?”现在的她最怕的就是云夕。
云夕含笑点点头。等杜张氏连续做几天的噩梦,想来她就再也不会打这个主意了。
杜周氏欲言又止地看着云夕。只是云夕都已经应下这件事了,她若是反对也不好,只能收拾出一间房间,作为杜张氏休息的地方。
等吃过午饭后,趁着杜张氏去看她房间的时候,她将云夕拉到屋内,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让婆婆住进来了?”
云夕抿唇浅笑,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放心吧,那种熏香对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害处的,就是让她做一段时间噩梦。你看她中午吃饭时候的眼神,摆明是想要从此住在咱们这里。她好歹也是你和大伯的长辈,你们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打消她的念头呢。”
杜周氏点点头,云夕则回房间去配熏香去了。
杜家因为云夕的缘故,最不缺的便是药材,上面的几味药恰好都是常见的,云夕很快就配好了。又让云瑶拉着杜张氏去说话。
云瑶虽然不喜欢奶奶,却还是听话得照做了。
杜张氏对此不但没有怀疑,还十分开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和大房处好关系,好跟着大房吃香喝辣的,因此在面对云瑶的时候,她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全然忘了以前自己称呼云瑶“赔钱货”“死丫头”的场景。
云夕趁这机会,在屋内的炭火中放了这熏香。这种熏香本来味道就很淡,和竹炭也颇为相似,不怕杜张氏会产生怀疑。
搞定了后,她才飘飘然离开,回到自己的屋里。
晚上的时候,杜张氏依旧开开心心地留下来吃饭,对待杜周氏也是嘘寒问暖,“茜茜啊,你最近身体如何了?现在天寒,得多加衣服啊。你看现在外头还飘雪呢。”
若是不知道她过往的人,都要以为她是大楚好婆婆。
转头又对杜一福道:“虽然你们现在没有儿子,但是我看云瑶和云霞都十分能干,抵得上别人家一百个儿子,你可别像你三弟那般,花花肠子一堆。你看陈寡妇那种人能进咱们家吗?咱们老杜家的名声都要被败光了。”
在讨厌小妾这点上,杜张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云夕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杜家的名声明明是被她和杜洪氏给败坏的好吗?别以为她现在改好了,大家就忘记她以前的做法。
她默默吃饭,没说什么。
一整个晚上,云夕他们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就杜张氏一人在那边叽叽喳喳的。不过在杜张氏眼中,她这是在和大房联络感情,还觉得挺成功的。
大楚不少的风俗同云夕前世很相像,也有守岁的习俗,至少在凤凰县是这样的。
一般来说,都得守到鸡啼的时候。
云夕直接拿起一本书,慢慢看起来,来打发时间,云瑶则直接在那边写着云夕给她布置的算数题,一脸的苦大仇深,恨不得去打套拳来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
毕竟云夕拿来考她的可是奥数题,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天书。云夕觉得堂妹多学着点也是有好处的,才毫不客气地拿前世那些题目祸害她。
杜张氏一开始还和大儿子一家说话,到后面就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了。毕竟她白天吃太撑,困意一来,简直是抵挡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