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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盈袖紧紧抓着那支烧秃了的羽箭,沉声问道。
这件事要马上进宫禀告给元宏帝听。
如果北齐禁军真的大举来犯,他们的目标只可能是东元国的京城。
擒贼先擒王,他们不想跟东元国打太久的仗,明显是要从京城下手,直接对付他们。
可是他们为何要直接攻打京城?
盈袖脑子里乱哄哄地,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在屋里走了几圈,最后对少盐道:“你跟我进宫,将这件事回禀给陛下知晓。”
少盐一愣,“我也要进宫?”他拉拉自己的袖子,有些急促地道:“不用了吧?我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不过是村长……”
虽然是在这样的危急关头,盈袖还是被少盐的话逗笑了。她弯了弯唇角,道:“没关系,你跟我进宫,只要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对陛下再说一遍就好。”顿了顿,又劝道:“事情太过紧急,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少盐这才应了。跟盈袖一起进宫。
盈袖坐了自己的大车。叫了小磊一起,跟少盐同车而行。
小磊好奇地打量少盐,又看了看盈袖。但是并没有多嘴询问。
盈袖拉着他的手,一路面色沉重,很快来到皇宫里面见元宏帝。
元宏帝今日没有上朝,而是在御书房跟沈大丞相商谈北面兴州的军事布置。
听说盈袖带了小磊。还有漕帮的帮主来见他,还有些惊讶。
他放下书本。抬了抬手:“宣。”
小磊走在最前面,进了御书房。
后面跟着盈袖和少盐。
少盐一进到御书房,马上跪下给元宏帝磕了三个响头。
他也不认得谁是皇帝,反正这屋子里唯一坐着的人肯定就是最大的官儿。跪他准没错。
元宏帝笑着点了点头,“你就是漕帮的帮主少盐?倒是少年有为。——赐座。”
少盐见盈袖和小磊都坐下了,皇帝身边的那个蓄着长须的人也坐下了。才跟着坐下。
盈袖来不及客套,马上道:“皇祖父。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孙女带着漕帮的少盐帮主进宫,让他亲自口述。”一边说,一边将那支烧得半凸的箭呈上,“还有,这是少盐帮主在峡江里捞出来的羽箭,他们在峡江被人袭击。”
沈大丞相忙接过来,送到元宏帝面前给他细看。
元宏帝收了笑容,默不作声就着沈大丞相的手看了一看,眼角跳了跳。
他认得出来,这是北齐羽箭的式样。
元宏帝的目光移到少盐面上,森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少盐拱了拱手,开始重新述说前天在峡江上的经历。
待他说到那个被屠的东元国村子,已经忍不住流下泪来。
元宏帝怒气渐生,从沈大丞相手里接过那支羽箭,连说三声:“好!好!好!”
沈大丞相倒抽一口凉气,追问道:“少盐,这件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少盐道:“跟我一起跑船的兄弟都是死里逃生,他们在亲王府候着,您可以随时召见他们问话!”
盈袖也道:“皇祖父、沈大丞相,这件事很明显,北齐国南下的军队,不止那五万北齐军!他们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五万北齐大军牵制我们东元国最厉害的中军和长兴侯,同时派遣他们的禁军直取京城!”
沈大丞相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看来是这样。不过,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那五万北齐军说了是要为皇后齐雪筠讨公道,在北面兴州跟长兴侯慕容辰的中军对峙。
而这北齐禁军呢?
“他们有多少人?”元宏帝沉声问道。
如果人不多,他们也可要将计就计,关门打狗。
少盐想了想,“当时我们在船上,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估计一下,应该不少于一万人马。”
一万北齐禁军!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京城还有唐安侯府的右军五万人,都是跟着谢东篱去大兴城打过硬仗的,能够应付这一万北齐禁军吗?
“陛下,草民听说,北齐禁军是北齐军中精锐,可以以一当十。咱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少盐想起他们在北齐京城听过的有关北齐禁军的传说,禁不住提醒元宏帝。
元宏帝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看了看小磊,“小磊,少盐他们就住在亲王府,你要好好招待,知道吗?”
小磊忙站起来道:“明白,孙儿一定好好招待这些壮士。”
等少盐和盈袖、小磊他们走了,元宏帝马上道:“叫飞鱼卫的首领进来,问问他,这些事情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北齐禁军偷偷绕道,直取东元国京城,这个做法很不寻常,也不符合北齐一贯的作风。
而东元国的飞鱼卫,本来也有暗探在北齐活动,而在东元国京城方圆五百里内,也有不少飞鱼卫的探子。
这种重大的情报消息,居然没有一个飞鱼卫发现?!
元宏帝很是不满。
不过当飞鱼卫首领进来的时候,也带来了这个消息。
原来他们的斥候刚刚发现走到京城五百里内的北齐禁军,已经飞马回来报信了。
“陛下,臣刚刚得知的消息,北齐禁军两万人马,已经从西北面急速行来。他们手段酷辣,已经挑了我们好几个哨所,灭了好几个村子!”飞鱼卫首领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是元宏帝今年刚刚提拔起来的,比以前那个只知道效忠皇后的首领要强多了,也听话多了。
“居然是两万?!”元宏帝心里一沉。
两万北齐禁军的话,他们东元国五万右军,能打得过吗?
“事不宜迟,赶紧召集五相和兵部中人前来议事,还有唐安侯。”元宏帝马上下了命令,想了想又道:“老唐安侯也一起来吧。”
因为新任唐安侯太年轻了,还不足以掌军打仗,还得靠他老子。
很快王副相、小张副相、陆副相,还有代替谢东篱的谢东兴也来到宫里,兵部尚书、侍郎,新任唐安侯唐海峰以及老唐安侯唐谦,也陆陆续续赶入宫中。
沈大丞相对他们说了飞鱼卫和漕帮帮众们发现的北齐禁军踪迹,又道:“两万北齐禁军来者不善,诸位说我们要如何做?”
“还能如何做?当然是打他丫的!”老唐安侯唐谦跟着谢东篱出征过大兴城,那一仗打得酣畅淋漓,很是振奋了东元国的军心,也让他对谢东篱佩服得五体投地,“找谢副相出来坐镇,不用他亲自上阵,只要挂他的帅旗,定能吓得那帮北齐贼子望风而逃!”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相视苦笑。
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知道的,谢东篱如今已经不在东元国京城。
他去了哪里,就连盈袖都不知道。
沈大丞相咳嗽一声,道:“北齐禁军远道而来,兵疲马衰,用不着谢副相出面。唐海峰、唐谦,你们执掌右军,有没有什么想法和对策?”
唐海峰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他爹唐谦练兵,也学了不少兵法韬略,闻言忙道:“这件事简单,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带兵出城,主动迎击为上策!”
※※※
☆、第448章 兵临
兵部的人和右军的几个将领听了,都觉得有道理。
北齐禁军听说战力确实强悍,但是他们远道而来,确实面临着疲惫不堪的局面。
他们总不能等着对方大摇大摆来到东元国京城附近,休整好了再跟他们打。
打仗不是这么打的。
盈袖听谢东篱说过,既然要打仗,打赢就是第一目标。
兵者,诡道也。
为了打赢,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如果承受不了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就不要轻启战端。
换句简单的话说,不打则已,要打就要把对方打死了事。
比如这两万北齐禁军来犯,东元国没有选择,只有将他们彻底打死打残,才能避免下次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王副相听了,却不太同意。
他捋着胡须道:“北齐为了皇后娘娘的事兴兵,不如还是请皇后娘娘出来,给北齐皇帝修书一封,也许就能不战退兵了。”
在文官看来,能不打仗就不打仗。
打仗,是在一切以和为贵的手段都失效之后才采用的极端手段。
陆副相和谢东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以为然。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北齐声称为了皇后娘娘的事,已经派了五万大军去了我国和北齐国交界的兴州地界,为什么他们又要偷偷摸摸派两位禁军直取咱们的京城?”谢东兴犹豫着问道。
这也是在座有些人的疑问。
北齐犯得着为了皇后娘娘的“病”,兵分两路折腾东元国吗?
皇后齐雪筠又没有死……
王副相一怔,“难道不是?”
“管他什么理由。”唐谦挥了挥胳膊,“打了再说!他们这一次做得太过了,居然直接闯入我们东元国境内。还屠了好几个村子,就凭这一点,咱们就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姜到底是老的辣。
元宏帝点了点头,“好,唐谦,朕封你为右军将军,唐海峰为副将。你们父子同心。带领右军重击北齐禁军!”
“遵旨!”唐谦和唐海峰意气风发地单腿跪下来领旨。
从皇宫出来,他们马上去了军营点兵,整军之后。便按照飞鱼卫斥候提供的路线,往北齐禁军奔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唐谦率领的东元国右军还没有出京城的大门,有人已经飞骑从京城离去,抢先找到北齐禁军。对刘斐道:“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右军五万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你们准备迎战吧!”
刘斐见是那个先前给他们提供路线的蒙面锦衣公子,立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马上命令道:“整队入山,设埋伏。等东元国右军入彀!”
那蒙面锦衣公子点点头,沉声道:“你们一定要速战速决,千万不能拖。打垮右军。立即将京城围起来,逼他们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