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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人跟前,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学渣。
“如此说来,那些人得的并不是疫病,而是中了疟虫之毒!”颜阿福说着,仍有些不解,“书上还说,疟虫小如蚤卵,人眼不大瞧清。那炎明教又怎么发现的?况且……若是每一味药中都有一根毒通子,那得要多少毒通子才能救活这许多人名命?又上哪去找如此大的地方栽种呢?”
阮小幺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丧心病狂的假设。
若是那疟虫本身就是炎明教下的呢?
这么想来也不是不可能,先下毒再解毒,以此更加取信于民、巩固自己势力,这在前朝中也是屡见不鲜之事。
显然,叶晴湖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不再纠缠于这问题,起身将那些药渣尽数包了,道:“今日之事,万不可与旁人提起,即便是太医院之人。”
二人点头。
颜阿福神色迷茫,不知他们想到了什么,只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看着不知状况的颜阿福,阮小幺又突然觉得——
老天爷果然还是公平的!
炎明教的几位护法第二日便又来了郡府。
阮小幺等人在议事堂上,与郡守一道,早已在此相候。
仍是之前那几人,穿的越族服饰,深靛色短裳,袖口缝得铁紧,下身着裤,纹饰甚多。耳上俱穿银环,身量多不高,面色微黑,平静面容中含着一丝倨傲,似乎对郡府很是不以为意。
阮小幺正在想那些个护法是不是叫金木水火土之类,便听当中一个道:“我认得这位姑娘与公子,昨日方才一见,只觉大宣果真气度朗朗,来使也如此高华卓越。”
郡守忙笑道:“火使,这些人是朝廷派来平疫的医吏,并不是使团。”
阮小幺正抿了一口茶,不小心喷了出来。
几道不甚友好的目光齐齐朝这边扫了过来。
阮小幺好容易擦干净了水渍,又听那火使道:“多谢朝廷救援。只是我教已有了平疫良方,此疫甚是怪异,怕众位医吏也是无法医治。”
他说话时,视线扫过在座众位医吏,目含不屑,然而在看向叶晴湖时,却停了一瞬,没了那般骄矜神色。
慧心当下便站了起来,怒目道:“你小小教派,胆敢出言不敬?我们可否医治,不是光凭嘴皮子说说!”
阮小幺道:“昨儿个我听郡守说,贵教也不是谁都医治的?”
“这是自然!”火使道:“药物珍稀,自是只救身心纯净之人,若是泥胎坏心,救了一命,反倒要结下恶缘。”
“那不知贵教如何判定纯净与否?”她道。
火使向她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看向另一边的同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教中一游
郡守忙向众人介绍,“此乃炎明教水使。”
阮小幺一口水又差点喷了出来,呛得岔了气。
水使脾气似乎温和许多,他道:“凡做善事,怀施恩惠之心的,便不是纯净之人;凡做恶事,却有为善之心的,也是纯净之人。纯净与否,皆由天定。”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阮小幺只得承认,这再忽悠不过的理论,放出去,恐怕真能迷惑住一大群布衣百姓。
“这位姑娘似乎并不以为然?”水使微笑道。
她道:“贵教言行有些苛刻。众生之中,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境界?我们行医之人,只信奉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贵教怀揣救命良方,却不愿出示于人,岂不是白白害了千万条性命?再多的功德,恐怕也被这怨魂孤鬼折损了!”
最旁边站着的是风使,他道:“我教自信奉教规,姑娘看不过,也是无法之事。”
叶晴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必不会将药方交予我们了?”
三使齐道:“不。”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阮小雅却毫不在意,忽道:“不知贵教教主是何方高明?我一直对此好奇呢!”
火使道:“教主乃神圣之人,并非人人可见。”
“那……”她边点着脑袋,边道:“不知我这般的,是纯净之人还是污秽之人?”
水使细细端详了她片刻,“姑娘周身之气甚是洁净,言谈不俗,想来是个洁净之人。”
“想来?”她反问。
郡守忙过来打圆场,道:“洁净与否,也只能由教中圣姑断言,三使是断定不得的!”
阮小幺:“……”
圣姑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还是大宣教化开明,从来就不搞什么圣x圣y的!
“姑娘若是对此好奇,倒不妨见一见我教圣姑。”水使趁时道:“众位医吏远道而来。想是并未识得我教风采,若一同前去观望观望,也是我教一大幸事。”
在座之人中除了叶晴湖与阮小幺,一边另有慧心与三名男吏。皆皱了眉,面面相视,对这邀请似乎有些迟疑。
阮小幺却答应的甚是爽快,“如此便叨扰贵教了!”
“玲珑!”慧心小声呵斥。
“也好,”叶晴湖不顾众人不大好的面色,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能平这疫病的教派,这医道究竟高明在何处。”
郡守在一旁捻着下巴上没几根的胡须,笑眯眯地点头。
他只带了阮小幺与一名掌事,权作炎明教一日游,在郡县数名随从与亲带的兵士护卫下。走了一遭。
水使性子最温,由他带着,几人进了一处山林,眼见着林木高大,郁郁葱葱。几乎遮蔽了半数天空,光线也陡然暗了起来,平白给人心中添了一层不安。
几人一路蜿蜒向上,水使在前带路,道:“我教立在山中,吸风露之气,不与俗世为伍。此间路途甚绕。还请众位跟紧了我,免得迷路。”
这家伙还真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吹捧自己教的机会。
走着走着,阮小幺便觉一行人似乎是在原地打转,并不似寻常山路。望向叶晴湖,却见他正看过来,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无声对她说了几个字:“八卦阵。”
她恍然。
怪不得见有些熟悉。当初从余村出来时,那方向与此间似乎如出一辙。
一行人走得都有些喘,水使走惯了此路,连汗也不出,轻松甩了众人一截。在前头用歉意的语气道:“实乃是教中诸事隐秘,因此在这深山之中,使诸位劳累,我心甚忧。”
气喘吁吁的阮小幺:“……”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渐见云开雾明,绕裹在林间的一层惨白雾霰缓缓隐去,一行人转入了一处开阔明朗之地,不远处便有炊烟袅袅,百户人家,自得其乐。
阮小幺看得眼有些发愣,“你这是教派还是村子?”
“教中数万人众,自然需得吃喝住用。”水使道。
他带着众人直穿村落而行,村人见了,纷纷恭敬行礼,有些直跪伏在了地上,口呼“水使圣明”。
几人看得咋舌,这堪比皇帝出巡的场面,怪不得要跑到这深山中来,若是在外头,早被告一状“目无王法”了。
如此反复过了几十座模样相似的村子,这才渐渐又见了高耸的山势,丛林掩映间,似乎隐隐瞧见了高敞屋宇的数檐半顶。
又曲折的石阶蔓延向上,水使从上头而过,带着众人愈攀愈高,到了一处守门。
越人多用木竹盖楼,四脚高起,竹楼迥异与中原屋舍。然而此门以至内里屋舍,却是用石料及三合土制成,样式也与中原世家相似,想必这教中说得上话的竟还是个中原人。
门口依着惯常摆设,安放了两个石狮子,一作趴伏状,一作长口人状,威风凛凛。
叶晴湖的视线在狮子脚上停了一瞬。阮小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惊觉那狮子竟不是爪,而是蹄。
乖乖的,这可不是石狮子,是麒麟!
难不成这山中猛虎野兽太多,要雕个麒麟来驱虫?
这也太不符礼制了一些,若是放在外头,分分钟有御林军来封了宅子。
水使泰然自若,面上一直含笑,请众人进去。
里头庭院极敞阔,处处植着芭蕉,宽大碧翠的叶片还沾着点点晨曦时的露珠,翠绿欲滴。虽地处湿热闽南,但此山之中却极是凉爽,山风吹过,众人只觉一阵幽香,沁人心脾。
“此处倒是块仙家宝地……”阮小幺不禁出言赞叹。
水使道:“此处尚是外院,众位可随我至内院一观。教主特意交待了,若是众位有对此地满意者,可在此多留几日,细细品赏。”
没人说话。
水使差了两个相貌清秀俏丽的婢子,带着众人一路慢行,从前庭沿着穿花走廊,处处是景,时时变幻,足令人脱了一身凡俗之气。
山上庭院极多,间或见里头锦衣华服之人,赏心悦目,众人边看边叹,直道这炎明教果真是一处仙境所在。只叶晴湖神色如常,随意瞧望,不置可否。
走了大半路,一行人皆有些干渴,腿脚也开始酸疼。正到了一院溪水潺潺之中。当中一个婢子回首笑道:“各位大人一路劳累,此处是游园之所,不妨在那亭台中歇息片刻。”
她指着前头两座小榭。
当下便有小童成群而入,端了茶水来,芬香扑鼻。
阮小幺当先喝了一口,只觉口齿留香,忍不住又尝了一口,周身乏力疲渴尽消。
小童退下后,她问那婢子,“水使说圣姑也在此处,不知我们是否可去拜望?”
“圣姑确在山中。只是……”婢子看了一眼众人,乖巧道:“圣姑住处,只得女子进入,寻常男子凡身浊体,会污了圣姑。”
阮小幺看着众位凡身浊体,挑着眉笑。
此行也只她一个女子前来而已。
叶晴湖微微横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挡到了她身前。
阮小幺却绕了出来,欣然道:“不知我是否可以见一见圣姑?”
“姑娘一人,自然可以。”婢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