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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陆以洋整个晚上都辗转难眠,早早就爬起来,跑到韩耀廷那里去,想要找杜块愔。
等他走进那个豪华的大厅,他又开始后悔,如果把昨天的事说给杜槐愔听的话,他大概会打人…
「你好点了吗?」陆以洋看着半躺在床上转电视的杜槐愔。
「嗯…」杜槐愔皱着眉把每个新闻台都转过一遍,最后叹了口气关掉电视,把遥控器往旁边一丢。「什么事?」
「没、没事,我来看看你而已。」陆以洋勉强挤出个笑,「最近好乱,新闻每天都在报一些有的没的。」
杜槐愔觉得头痛,地面上会乱都是因为夜上来的关系,就算他不存心捣乱,他的气也会影响黑暗的一面。
所以自杀的,杀人的,暴动的新闻一直在增加。
「真麻烦…」杜槐愔喃喃的念了句。
「什么?」陆以洋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再问了句。
「没什么,你最近都在干嘛?」杜槐愔望着他。「老实招来。」
「唔…我、我昨天认识了一个有趣的执行人。」陆以洋抬起头来,笑着开口。「他是个有趣的好人呢,说认识小夏。」
杜槐愔瞪了他一眼,「执行人没有好人,你不要那么好骗。」
「他也没骗我什么呀,我们随便聊聊天而已,他还带小宛出去玩。」陆以洋扁着嘴回答。
目标是她呀…还是他?
杜槐愔望了这个单纯的笨蛋一眼,放弃的叹了口气,反正盒子在他身上,也没什么伤得了他。「反正,多对执行人有点防备心就是了。」
「嗯,知道了。」陆以洋点点头,「啊、对了。」
他从包包里掏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他前天背起来的电话,再撕下来给杜槐愔,「这个是春秋妈妈的电话,她说如果见到你的话,要你打电话给她。」
「嗯…」杜槐愔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过那张纸。
「那天吵成一团耶,你爸爸也来了。」陆以洋吐吐舌头。
「喔?吵了什么?」杜槐愔问着,看起来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唔…杜伯伯问夏妈妈你们是不是兄弟,夏妈妈说是,杜伯伯就说要带春秋走,结果夏妈妈却说你们都是她生的…唔…我来说这种事好吗…?」陆以洋说着,却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说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是有点…混乱的家务事。
杜槐愔却噗的一声笑出来,「亏她说得出来,我爸一定吓死了。」
「欸?…好像是…」陆以洋干笑了几声。
「真受不了那老头,干嘛那么放个下。」杜槐愔摇摇头躺了下来,不知道话是说给谁听的。
「槐愔,亭亭她…还是不肯走,怎么办?」陆以洋想起亭亭的事,提醒了杜槐愔一声。
「我知道…我会尽快去看她。」杜槐愔叹口气,闭了闭眼。「我累了,你回去吧。」
「喔,那你多休息。」陆以洋起身,犹豫了下,最后还定没把那个杀了小宛的凶手讲出来,默默的离开了那里。
杜槐愔看着陆以洋离开,拿起手机拨了陆以洋给他的号码。
跟他妈妈差不多,他见过叶依虹二次,只是他见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就是叶家老奶奶的女儿,春秋名义上的母亲,直到某天他在家里翻到母亲的相簿后,问了父亲才知道,原来他见到的那位虹姨就是叶依虹。
「喂,虹姨?妳找我?」杜槐愔拨通了电话。
「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盒子也保存得很好妳放心。」
「那就好,最近地面上不太稳,你要注意一点。」
「我知道,因为有麻烦的人上来了,虹姨……妳要请我妈注意一点。」
「我知道,我会注意。」
「听说妳被我爸堵到了?」
「是呀,麻烦得要命,我把他吓回去了你放心。」
杜槐愔笑了出来,「虹姨在家里吗?」
「嗯,我大概会待上几大,你有需要就随时找我。」
「我是还好,倒是妳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春秋吧。」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叶依虹微微笑着,「拜。」
挂掉电话,叶依虹微微叹口气。
「茶…要吗?」
她回头见夏春秋正端了杯热茶过来,她笑着接过。「谢谢。」
也许是二十几年都没喊过,夏春秋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突然就开口叫她妈。
叶依虹看起来也不太介意,二个人就这样坐着,默默的喝茶。
「冬海呢?」叶依虹看了看四周,也没看见叶冬海的影子。
「上班,他先去公司了,今天要下午才有客人,所以我可以下午再下楼。」夏春秋解释着。
「我听说了致浩哥的事,你辛苦了。」叶依虹淡淡的笑着,喝了口茶,「他一向是个很好强的人,没想到会把自己弄成那样。」
夏春秋只是摇摇头,「没关系的…」
话题又断在这里,母子二十几年没见,就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吗?
夏春秋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的开口,「我可以…问妳吗?」
叶依虹笑着,「当然,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我…真的是妳生的吗?」夏春秋用着期待的目光望着叶依虹。
叶依虹苦笑了起来,像是有点苦恼,想了半晌她才开口。「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的确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但是你应该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有自己的使命,有时候这些使命会大过任何事,包括亲人。」
她停顿了下,看着夏春秋,伸手抚上他的脸,「春秋,你的出生是个意外,但是你的的确确是这个家的孩子。」
「意外?」夏春秋疑惑的望着叶依虹。
「不是你想的那种意外。」叶依虹笑着,「你的出生要在意的不是谁生下你,而是你的归处在哪里,你的确是叶家的孩子。」
「你是我的孩子。」叶依虹望着夏春秋的双眼,很认真的开口。「不管是谁都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夏春秋微微的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叶依虹伸手轻轻环住夏春秋,「我应该常常回来看你的,对个起。」
夏春秋有点不自在,他没有被母亲抱过,都到这么大了,他连母亲都还叫不出口,他感到有些紧张,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他觉得舒服。
他记得那是母亲的味道。
「我记得这个檀香的味道…」夏春秋低声开口,那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种味道。
叶依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她不知道该不该对夏春秋说实话,夏春秋跟杜槐愔不一样,她们已经让杜槐愔无法珍惜现在这一世,也许该让夏春秋安稳平静的过这一世才对。
闭上眼睛,叶依虹轻拍着这个孩子,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这辈子可以幸福。
陆以洋趴在坡璃橱窗前,看着四十二吋的超大液晶电视播报新闻。
这星期到底自杀了几个人呀…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如果能活着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有那么多人想活着都没办法,这些人为什么要抢着去死…
陆以洋不解的看着新闻,最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很多社会新闻。
好像…突然变得很乱…
陆以洋皱着眉看着新闻,然后看见玻璃窗上映山很熟悉的人影。
「啊…你来了。」陆以洋回头,望向不知道站在身后多久了的高怀天。
「看你看新闻看得很入神,最近好像没什么有趣的新闻不是?」高怀天笑着,拉着他离开那片玻璃橱窗。
「嗯,最近不晓得为什么,自杀的人好多,干嘛这么浪费生命。」陆以洋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的跟着高怀天走。
早上从韩耀廷那里离开后,就接到高怀天的电话,于是约吃了中饭。
陆以洋想他大概是担心自己又做什么怪事。
默默的点了菜,有些安静的吃了饭,陆以洋一直提不起精神,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凶手的事,满脑子都是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杀害小宛?如果是变态杀人魔的话,应该不会有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色,那是惊慌、害怕、内咎的神情,而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却对他毫无办法。
「我查过那个人的资料了。」高怀天见陆以洋一直很沉默的样子,先开了口。「你很在意吧。」
「嗯。」陆以洋抬起头来,很认真的想听高怀天说话。
但高怀天只是苦笑着,「他们没有任何关联,他们不认识,没有亲缘关系,没有任何接触得到的关系。」
「是吗……那为什么他要杀小宛…」陆以洋的眼神带着疑惑,他知道高怀天无法回答他,他还是像自言自语般的说出来。
「小陆,你听我说。」高怀天碰了碰他搁在桌上的手。
陆以洋看着高怀天,他那种带着无奈的笑容,像是在说自己果然很麻烦。
自己明明不想给他添麻烦的,为什么…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高怀天看着他,缓缓的开口,「我知道你因为看得到那些东西,而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的心情,我也曾经有过因为某些心情,而让我决定一定要做些什么的经验,所以我当了警察,虽然我花了很多时间,但是我做了我想要做的事。」
高怀天停顿了下,确定陆以洋在听,才又接着说下去。「那些事都不是你的责任,那些人也都不是因你而死,你不能把所有看得到的事都想扛在身上,都想把它变成自己的责任,那只会让你变得不快乐,觉得什么都做不到,但那本来就不是你该做的。」
陆以洋明白高怀天想说的,但是小宛不一样,他无法说明哪里不一样,但是只有小宛,他无论如何都想帮助她。
如果自己连小宛也帮不了,自己还能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