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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大声说:“你以为约翰·格里森姆会在最后关头出现在法庭,把你解救了。但是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上帝啊,亚瑟,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至少我做了一些努力。”
“我很感激。”这几个字像松鼠一样敏捷地蹿了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他差点丧了命,现在全身瘫痪,整天坐在轮椅上。人家停下手头上所有的活儿,去证明你是无辜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你想让孩子们的父亲因谋杀罪坐监狱?”
“当然不想。”他曾经否认自己认识那个被害的女人爱丽丝·桑德森,现在他又想起了这件事,不知道朱迪是不是真的相信他的话。当然,她不相信是他杀的人,但是她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情人。
“我相信法制,朱迪。”天,这话听起来没有说服力。
“好吧,林肯就是法制,亚瑟。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说声谢谢。”
亚瑟踌躇了一阵,然后说:“他说了什么?”
“我昨晚才和他通了话。他打电话问你的鞋子,这是证据之一。但是之后没接到过他的电话。”
“你去找他了,还是只打了电话?”
“我去他家了。他住在中央公园西大道。他的联排别墅非常不错。”
一连串关于他堂弟的回忆迅速涌上心头。
亚瑟问:“他看上去怎么样?”
“信不信由你,他和我们在波士顿见他的时候差不多。也不是,他现在看上去倒是比从前更健康了。”
“他不会走路?”
“一点都不会动,只有头和肩膀会动。”
“他的前妻呢?他和布莱恩还见面吗?”
“不,他在和另一个人约会。是个女警察。很漂亮。高个子,红头发。说实话,我吃了一惊。或许我不应该那样,但是我确实很惊讶。”
高个子,红头发?亚瑟立刻就想到了阿德里安娜。他努力不去想,可还是挥之不去。
告诉我为什么,亚瑟。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
米克吼了一声。手又放进裤子里了。他望着亚瑟,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对不起,亲爱的。谢谢你给他,林肯打了电话。”
就在这时,他感到热烘烘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上。“你,别打电话了。”
一个拉美裔人站在他的身后。
“别打电话了。”
“朱迪,我要挂了。这里只有一部电话,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爱你,亚瑟——”
“我——”
那个拉美裔人走上前。亚瑟挂了电话,然后溜回拘留所的一个角落里的长凳上。他坐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地板,盯着那个肾脏形状的磨痕。就这么盯着,盯着。
但是有磨损痕迹的地板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在想过去的岁月。除了阿德里安娜和他的堂弟林肯外,还想起了更多往事……亚瑟家在北岸,林肯家在西郊。亚瑟的父亲亨利苛刻严厉得一如国王,他的哥哥罗伯特,还有腼腆而聪慧的玛丽。
还想起了林肯的父亲特迪(这个昵称背后有个有趣的故事,他的教名并不是西奥多。亚瑟知道它的来历,但是奇怪的是林肯好像不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特迪叔叔。他和蔼可亲,有点腼腆,有点沉默,但是有一个像亨利·莱姆这样的哥哥,在他的阴影的笼罩下,谁不会如此呢?有时候林肯不在家,亚瑟就开车去找特迪和安妮。在那用镶板装饰的家庭活动室里,叔侄两人会看一部老电影,或者谈论美国历史。
“坟墓”的地板上的那块磨痕变成爱尔兰的形状。亚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在他的凝视下,它好像在移动。他希望自己能离开这儿,从一个神奇的地洞消失,回到外面的世界。
现在,亚瑟·莱姆万念俱灰。他意识到之前他有多么幼稚。这里没有神奇的出路,也没有现实的出口。他知道林肯很聪明。他读了大众报刊评论上的所有关于他的报道,甚至还有他写的科技论文《某些纳米微粒材料的生物学效果》。
但是现在亚瑟明白林肯无能为力。这个案子无药可救,他将会在铁窗里度过余生。
不,林肯在这场官司中扮演的角色是理所当然的。林肯是他从小到大关系最好的亲戚,犹如他的亲弟弟。亚瑟出了事,他应该在场才对。
他抬起头,不去看地上的磨痕,脸上带着严肃的微笑。这时,他觉得有点不对头。
奇怪。拘留所的这一侧现在空无一人。
大家都到哪儿去了?
这时有脚步声逼近。
普拉斯基完成任务从SSD归来,举着光滑的灰色硬盘。
“干得好,菜鸟。”莱姆说。
萨克斯眨眨眼说:“你的第一次秘密作战任务。”
他皱皱眉说:“感觉不太像任务,倒像是犯罪。”
“我相信只要我们检查得足够仔细,就能找到可能的原因。”
莱姆对罗德尼·萨尔奈克说:“插上。”
计算机专家把硬盘插进他的旧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用力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然后盯着电脑屏幕。
“很好,很好……”
“知道是谁吗?”莱姆不耐烦地说,“SSD有人下载过档案吗?”
“什么?”萨尔奈克笑了,“那倒没有。得花一点时间。我要把它上传到计算机犯罪专案组的大型主机上,然后……”
“要等多久?”莱姆不满了。
萨尔奈克又眨了眨眼,好像第一次看出这位刑事专家是残疾人,“这要取决于分段存储的等级、档案的年代、分配、分区技术,还有——”
“好啦,好啦,好啦。你尽力就是了。”
塞利托问:“你还有什么发现?”
普拉斯基解释了他对其他能访问所有数据坞的技术人员的讯问情况。他补充道,他和安迪·斯特林谈过,他的手机证实他父亲在案发时从长岛给他打过电话。他不在现场的证据属实。托马斯更新了他们的嫌疑人表。
安德鲁·斯特林,总裁,首席执行官
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已证实在长岛。由其子证实。
肖恩·卡塞尔,销售及营销部主管
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韦恩·吉莱斯皮,技术操作主管
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塞缪尔·布拉克顿,合规管理部主管
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宾馆住宿登记证实在华盛顿
彼得·阿隆佐-肯珀,人力资源部主管
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和妻子在一起,并由她证实(有袒护?)
史蒂文·施雷德,技术服务与支持经理,白班
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据考勤表显示,在办公室
法鲁克·马梅达,技术服务与支持经理,夜班
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SSD的客户(?)
斯特林提供的列表
安德鲁·斯特林聘用的未明对象(?)
那么SSD里所有能访问innerCircle的员工都知道这次调查了……但是监护纽约警局“米拉·温伯格谋杀案”文件的自动程序仍然没有报告一次企图入侵的行为。522是不是小心谨慎起来了?还是设置圈套的想法行不通?凶手与SSD有关的整个假设是完全错误的吗?莱姆意识到,他们一直都对斯特林和该公司的威力敬畏不已,以至于忽略了其他可能的嫌疑人。
普拉斯基拿出一张CD,“这里面的客户信息,我匆匆看了一遍,有350个左右。”
“哎呀!”莱姆皱起了眉头。
萨尔奈克把光盘塞进去,把电子表格打开。莱姆看了看纯平显示器上的数据——1000多页密密麻麻的文本。
“噪音。”萨克斯说。她解释道,斯特林告诉她如果数据出了错、太少或者太多,都是没用的。
太多信息了。这时,莱姆灵机一动,“有没有显示出这些数据被下载时的时间和日期?”
萨尔奈克仔细看了看屏幕,“有。”
“我们查查谁刚好在罪案发生前下载了信息。”
“好主意,林克。”塞利托说,“522肯定想得到最新的信息。”
萨尔奈克想了想,“我想我能集合成一个自动程序来应对它。可能要花点时间,但是,嗯,这样可行。只用告诉我罪案发生的确切时间。”
“我们可以给你。梅尔?”
“没问题。”这名技术人员开始编辑钱币盗窃案、油画盗窃案和两起强奸案的详细信息。
“嘿,你是在用那个Excel程序吗?”普拉斯基问萨尔奈克。
“对。”
“它到底是什么?”
“基本的电子表格。主要用来计算销售额和做财务决算的。不过现在人们用它来做很多事情。”
“我能学吗?”
“当然能。你可以上培训班。比如,新学院大学或习技公司。”
“以前就应该好好学学了。我会查查这些学校的。”
莱姆想他现在明白普拉斯基为什么不愿再去SSD。他说:“菜鸟,别把它看得那么重。”
“什么呀,长官?”
“记住,人们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找你麻烦。别以为他们懂得你不知道的东西,他们就是对的而你是错的。问题是:你必须了解它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吗?是再去学习。如果不是,它只会让你分心,让它见鬼去吧。”
年轻的警员笑了,“好的,谢谢。”
罗德尼·萨尔奈克拿起CD和移动硬盘,抱起他的笔记本电脑,前往计算机犯罪专案组,那里有大型计算机。
他走后,莱姆看了一眼萨克斯,她正在打电话,查找几年前在科罗拉多遇难的数据搜寻者的消息。他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不过她显然找到了相关的信息。她头向前倾,双唇湿润,手扯着一缕头发。眼睛闪亮而专注。这个姿态性感极了。
荒唐,他想。把注意力集中在该死的案子上。他试图把这种感觉抛到脑后。
只是稍微有点成效。
萨克斯挂断电话,“从科罗拉多州警察局得到了一些消息:那个数据搜寻者名叫P。J。戈登,全称是彼得·詹姆斯·戈登。一天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