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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先是向方程深深鞠了一躬，白发白须显得有些零乱。他头顶有些秃，头发稀疏。因此头发近看蓬乱。
他黑红脸堂上写满诚意，嘴里不停地重念叨“感谢恩人相助，感谢相助，感谢恩人。”
如果方程不加以阻止，他这份虔诚还要继续表示下去。
道人眼里流着热泪，两只粗糙的手把方程的一双大手捉住，不停地摇动着连道谢意。
老相的道人，不知年龄几何？
方程此时的身形正是凡世中的青壮年模样，他就拍拍道人的手背，温和地说“老人家，不要客气，小事一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难道只许你帮人，不许我帮你。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方程安慰着道人。
他的客气与温文尔雅，让道人自觉地把双手抽回去，抬起袖口，擦拭起眼泪来，然后破泣而笑。
方程把玩着道人的青铜钵，很感兴趣上面的纹饰。
当他拿在手里的时候，青铜钵上的纹饰波动闪闪，定睛看时，却是揭示道教的义理的名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纹在青铜钵上就显得生动怪异，活灵活现。
青铜钵应该是佛教乞食的器皿，却在道人手里，又纹上道家的义理。
其中秘密与道理，方程懒得细想。
老道破泣而笑，从他这种救人心切的诚实劲上来看，不至于沦落此处相面课卦，还与狐修相沟联。
道人躬身一揖，向方程解释起来。神识还灵通的很，看得出方程所思所虑。
既是恩人，他自当不须回避什么，也不会闪烁其辞。
“小道号子虚，在此处不远的白杏观里修行，打理道观的事务。这青铜钵是观内传世灵器，还有这只雀鸟也是观内传世的灵鸟。”
道人边说，边习惯性地一扬拂尘，捋了一把胡须，把落在他肩上的鸟引到他的粗指上，递向方程观看。
“道观本来是为守护凤雏之墓所建，传世也有近千年之久。依靠银杏的根系，连接天地灵气，修行数代，也传下些心得与法术。相面课卦是其中之一。”
道人说至此处，语气变得慢了下来。
“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他两只眼睛紧盯着方程，透着无限的真诚。
“我本来借助青铜钵与雀鸟的帮助，加上多年修行功德，凭凡世缘份为世人解疑释惑，积些功德，也为道观招些香火。”
“可是数日前，小道被武当一位同修所惑，出观相面课卦，扰乱了这方清静之地。唉——”
言至痛心处，道人满面的无奈与后悔，用袖口擦拭着眼角流出的泪水。
“我也是受他蛊惑，心想寻个天分极高的弟子，善加培养，也好给道观续个香火。”
“不料，贼船易上难下，他诱惑我参加相面课卦的真实目的，还是为他自己，他借强大的神识帮我破解求卦人的难题，也把我相出的天分极高之人，掳掠了去，充当他修练的陪练，支撑下来的，才作为弟子培养。”
道人诉说着，竟然痛哭起来。看样子心里十分难受，肩膀头还一耸一耸，胡须上都沾染了泪水和鼻涕，也顾不上擦。
他又是一躬揖向方程，嘴里变声直叹冤屈，充满自责。
“我真是助纣为虐啊！上了狐修的当，让他牵着鼻子走，如果不与它配合，他就要毁我道观，劈杀银杏树，这可怎么好啊？大师，救命恩人，帮帮我吧！”
道人哭喊至此，双膝跪地，朝着方程接连叩头。
方程前后联系，终于明白，原来是武当山的狐修以招徒的名义，勾引道人，在此设摊相面课卦，寻得有天分之人，就招为徒弟，却是因为狐修的道行深厚，把有些天分之人直接居为己有，让徒弟陪练，坚持下来的才作为弟子。
哪些淘汰的徒弟到哪里去了呢？
道人显然产生怀疑，不想帮狐修在此招摇，却又怕狐修报复，毁损了道观与银杏树。
道人自虑道行不如武当山上的狐修，倒是明智之举。
方程帮他破解壮汉的难题，让他感受到了方程的强大灵能。
遇到真人，遇到救星，他当然不会放弃大好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道人的恳求，打动了方程的心。道人的虔诚与善举，被狐修利用，隐藏了阴谋。
凡世也好，灵界也罢，凡事都经不起细究，一认真就细致，一细致就深入，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狐修的阴谋与手段，还是没能逃过细察探究。
这是不是长成宽要交办的任务？
方程心中一动。自从他参加民调组织，感到成员都是玩弄计谋之辈，不动番心思，就会被玩弄股掌中。
他把情况汇报给长成宽，只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
他与九灵互相提醒，今后严防上当。
凡事不再盲目向前，不被动陷入其中。这也是他九灵侠团队的准则。
在方程与九灵沟通的时候，长成宽的指令到了。
指令是一条可储存的全息手写代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杀无赦”。内容储存入神识中，再解密成文字。
长成宽的指令里列举了狐修的大量恶行：
首先它篡改天地和岁月数理，隐瞒自己狐狸本性与性命数理。
其次把紫霄殿后壁的洞府挖入紫霄殿底部，从紫霄殿内接引灵能，吸引天地雷电击打紫霄殿，借机进行修练。
再就是勾结威逼凡修道人以相面课卦为幌子，私招迷惑凡徒，用以修练，为祸凡世。
指令里居然还有狐修的擅长及禁忌。
狐修最为擅长的就是雷电火球之击，其次工于心计，迷惑凡人，还有一手就是幻化人形。
禁忌是它幻化人形之时最弱，怕人类尿液。
消灭狐修的方法也很简单，以人类尿液围困，然后动用灵能之火焰烧焦其皮毛，破肉身，碎魂魄。
指令下达的直接明了，操作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狐修不是块豆腐，也不会任由宰割。它逃避被毁灭，肯定会反击，毕竟是个修行数千年的老妖兽。
方程还是稍稍地纠缠了长成宽一下。
他把任务划定难度系数为红色，助手列上两位，就发回了长成宽。
管他怎么看呢？自己有助手还能多发些补贴，开支也可以大些，让灵宠们也顺便得些好处。
方程打定主意，长成宽爱怎么想就怎么着想去吧，自己就这样办了。
他指点道人，把摊上现有的求卦人一口气算完，打发走，让他们回去放风。
从明天开始，不再摆摊相面课卦。凡有所求，一律到白杏观内烧香求签，跪拜许愿。
方程与子虚道人一同处理好这摆摊善后之事，到观内住了下来。
子虚道人因是遇上恩人和救星，晚饭拿出他平生修为的最高礼遇。
子虚道人有五位徒弟，都是命运境界不佳，在道观里隐身修命的。长年的修行生活，让他们修练出一付淡然却是深黯生命规律的饮食习惯。
子虚亲自带领在后厨里忙活了半天，摆了一大桌子饭菜，竟然全是素菜，无一丝荤腥。
方程端坐饭桌边上，听子虚道人逐一讲解道教菜品。
每道菜，都有道教的阴阳之理含在其中，无论从菜式到与营养价值及功能作用，都有全套理论。
整整一桌道家保健修身宴席，让方程大开眼界，大饱口福，也大为感悟。
入夜，银杏树冠下，星星点点的月光透射下来，照在道观的屋顶上，清冷阴沉。
道观的院内按着八卦布设的灯塔、香炉、水缸等器物，直直立立的，在月光的映射下，也如站立的人，把道观衬得更加神秘。
月亮慢慢滑过遮天避日的银杏树冠，露水降落，道观里更加冷寂起来。
品尝过道教饭菜，也有七八成饱，然后各自回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值更的道徒便把灯塔里的蜡烛全部熄灭，把各处门关上，回到值更的殿中。
白杏观内，只有未燃尽的道香还泛着星星的香头，在夜风里被吹得一闪一闪，有明明灭灭的火光。
方程打了个冷颤，翻身拉拉掉下去的被子时，眼角发现窗外人影一闪，随着银杏树枝的阴影摆动，倏然消失。
他装作没看见什么的样子，把被子拉得实实的，盖在身形上，沉沉睡去，一会还打起呼噜。
可是他的神识此时，却是在窗外紧紧盯着，悬在屋檐下、如同蝙蝠一样悬着的人影！
☆、81。第81章 寻上门来
第八十一章寻上门来
神识探知，人影就是狐修变化。
日间里，在武当山巅，紫霄殿后绝壁之洞府处，交过手的那个狐修。
此时，它一付道人打扮，吊在屋檐下，犹如武林高手一般地窥视。
屋内，方程的身形躺在床上，正蒙头酣睡，呼噜打得山响，把窗户上的破损纸洞处吹得呼嗒不停。
狐修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方程正在屋内睡觉，正是它动手的好时机。
方程的神识越过狐修的身形，直直腾空，从空中寻找观内异常之处。
观内没有一处灯光，也没有一处不正常的地方。
伴着方程传出的呼噜声，还有几处参差不齐的呼噜声响应着。断断续续地声响，衬着观内清冷的月光。
月光铺在观内的地上，静寂无人，恍然如一地白雪般地清冷，透出一丝的寒气。
寒气中，方程的神识也是一个寒颤！
还忘了狐修神识也是超常过人的。它的神识去哪儿了？
方程驱动神识，顺了狐修的身形所在，一路寻息找去，很快就在子虚道人的宿处找到狐修的神识。
它正在追问子虚道人一些事情，其中就最为重要的就是“为何要停止摆摊？”，还有就是“住在观内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子虚道人倒是在暗中回答得镇定。黑暗中看不清脸色，不过从语气上来听，他内心有方程保底，没怕狐修什么。
他编了些话语，应付着狐修：“你把招去的徒弟全部当作陪练了，不给我们留下几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