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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老狗亲手选出来的,顾修禅师不灭他满门已经是大度,哪里可能会出手救他?别看他身子骨比我硬朗,可谁先咽气还说不定呢!”
朱冼口中的‘闫老狗’正是当朝镇国大将军闫朔,统帅一众武将,而朱冼身为翰林大学士,统帅一众文官,二人立场不同,在朝廷上多有争锋,后来朱冼不愿同闫朔再行争斗,主动辞官回到徽州城,而闫朔则是仍处在议政殿上,日日都踩着点儿上早朝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将来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你我的观点都已经过时了,多听听白丫头的想法,尽量将学政这池子水动上一动,我能帮你一程,但是帮不了你一世。能不能入风云化龙还要靠你自己的本事,记住了么?”
萧逸之躬身,“学生记下了。”被朱冼这么一开窍,萧逸之感觉体内流动着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太久,似乎自从离开京城国子监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送朱冼走出春兰苑的院门,萧逸之眯着眼睛感慨道:“好怀念当年在国子监中同一众师兄弟挥斥方遒的日子,看到不平事都想说上他一说,如今我这心态……莫非真是老了么?”
……
白言蹊一大早就赶到了躬行院,同宋清一起准备新式算学的刻板。
白言蹊将新式算学分成三部分:《新式算学·上》、《新式算学·中》、《新式算学·下》,当日国子监众多算学博士来的时候,白言蹊只是将《新式算学·上》雕刻了出来,只等着白争光能够尽早从墨染斋傅老手中将印书的手艺学到,到时候这些书卷便可以投入印刷了。
为了让这个时代的人更容易接受《新式算学》,白言蹊可谓是煞费苦心。
《新式算学·上》中包括的是新式算学的基础部分,主要偏向于算学思维的建立和术算基本功的培养,将前世数学课的小学部分尽数囊括了进去,主要是偏向于解应用题。
《新式算学·中》包括的是新式算学的代数部分,从前世小学生接触到的简单方程到初中的各种多元多次方程再到高中的参数方程、大学的微分方程、积分方程等,由浅入深,包罗万象。
《新式算学·下》包括的是新式算学中的几何部分,从平面几何到立体几何,证明题与计算题交叉出现,甚至白言蹊还在书中将方程和几何结合在一起,彻底颠覆了宋清对于算学的认识。
用宋清的话来说,算学就是一个倒立的漏斗,门外汉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个漏斗尖,唯有认真钻研的人才会看到算学的真正天地。
“白姑娘,你将这么多从未出现过的东西一并抛出来,不怕么?”宋清忧心忡忡地问白言蹊。
白言蹊往刻板上吹一口气,将刻板上的木屑吹掉,用手指了指刻在刻板最下方的那一行小字,同宋清道,“博士亲撰,盗印必究。有这八个字在,谁敢盗印我的书?该挣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有什么可担心的?”
宋清无语,“白姑娘,我说的不是钱的事儿!你之前不是答应国子监的祖老么?这些书籍都会卖给国子监,甚至其他书院想买也能买得到,你难道就不怕那些人买了书之后在算学一道上超过你?依我看,不如一点一点抛出去,这样做对徽州书院有利,对你也有利。”
白言蹊放下手中的刻刀,问宋清,“我每刻一块刻板都会给你看,你可学明白了?且不说第二卷 书籍的代数部分和第三卷书籍的几何部分,就是第一卷书籍中那些新式算学的基础,你可能看懂几成?”
宋清哑然,仔细想想之后,摇头道:“除了方程式那部分的开头能看懂之外,其他部分均是只能看懂一个大概,字面意思我能理解,但若是问我书中讲了什么……以我之才,是万万想不通的,更不用说解出白姑娘你在每章节后留着的那些题目了。”
“方程式你看懂多少?”白言蹊头也不抬地问宋清。
宋清眨巴着眼想了想,道:“在那抛物方程之前都能看懂,姑娘所讲的抛物方程我曾私下里试验过几次,姑娘所说的抛物轨迹确实存在,但如何用方程来表征出来……宋清愚钝,尚未想明白,故而姑娘留在刻板上的那个空杠我填不出来。”
“你虽然已经明白了方程的核心思想,但是抛物轨迹需要用数以万计的数据来推导支撑,我在书中已经将推导之法记录下来,等书卷印出来之后,你先拿一卷去自行琢磨便是,等你琢磨出个结果来之后我们再讨论。”
“我知道你想问我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们。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追寻答案的过程不可废去,这也是我为徽州书院留下的一张底牌。只要我一日不将空杠上的部分公布出去,那些人就算买到书籍又能如何?新式算学还是需要从头摸索,你也是如此。”
如果宋清能够将这三本新式算学的书籍全都琢磨明白,那他的算学水平就已经快要追上白言蹊了。
宋清点头,见白言蹊低头忙于刻印刻板,也就没有出声说话,而是低头沉思。
利用什么样的方程才能将抛物轨迹描述出来?
一想到白言蹊在《新式算学·中》里关于抛物方程用途的描述,宋清心中便格外的火。热。
有太多地方用得到抛物方程了,最关键的一处便是军队中的投石车。若是能够提前计算准确投石车所抛出的石球将落在何处,那岂不是等于为石球安上了眼睛?军队作战实力定然能够提升一大截。还有那军队中的弓箭手,若是弓箭手在射箭之前能够提前算出箭将落在何处,那军营中岂不是会多出很多神射手?
白言蹊一连许多日都在躬行苑中埋头苦干,宋清因为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后来就直接转战徽州城东西市,去帮助白争光物色良墨和厚实的纸张去了。
宋清白天帮着白争光和白正气印书,晚上还得趁热打铁将他从白言蹊这里学到的新式算学交给二人,等到国子监分发给陈硕和王肖的题板陆续到了之后,宋清更是全力帮助陈硕与王肖破题,遇到他实在无法破的题目才会去求助白言蹊。
陈硕与王肖分到的那些题目都是其他州府考生命的题目,大多数都来自于宋清等人前段时间狂啃的《国子监押题密卷》,对上这些题目的陈硕和王肖自然没多大问题,但不排除遇到了一些古怪的题目,宋清都被难住,只能求助于白言蹊。
有白言蹊出马,那些题目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或许中间绕了一些弯子,但是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因为第五道题目的特殊性,陈硕与王肖一口气破了六七块题板,确保就算自己的题板被破也可以稳稳地拿到破格录取的资格后,这才不再同那些题板较劲。
有陈硕与王肖这破题界新出现的‘黑白无常’组合在,其他州府的候补考生几乎全军覆没,都被这两个有靠山相助的变。态PK了下来,无缘算科博士。
王肖与陈硕是幸运的,他们是最后一批不用被新式算学折磨的人,甚至二人还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在新式算学的一道上走在了众多算学爱好者的前面。
徽州书院也是幸运的,王肖和陈硕见宋清与白言蹊都留在了徽州书院,二人自然也不会离开,算科堂四位算学博士共存,立马成为除国子监算科堂外,全国师资力量最强的算科学堂,再加上徽州书院还在筹备建立算学院,徽州书院可谓是独领风。骚,一时间风头无二。
当日国子监老牌算科博士祖兴在徽州书院挖人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是将这件事情推向一个高。潮。
相比于幸运的陈硕和王肖,那些还在为明年算学科考做准备的学子就不幸了,他们在传统算学中浸淫多年,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便可登堂入室,谁知那个‘门’突然变了!
原先算学科考的门顶多算是石门,他们多年苦攻下来,并非没有破门而入的可能。
谁知突然杀出个新式算学,直接将原本的‘石门’变成了‘金铁之门’,就算将脚踹断也踹不开啊!
大多数人只是听说了新式算学之名以及提出新式算学的罪魁祸首——徽州府怀远县白家村的白言蹊,可是新式算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没人懂。
一月时间匆匆而过,相比于上一次腰牌授予仪式上那国子监浩浩荡荡的来人队伍,给陈硕与王肖授予腰牌的仪式阵仗就简单多了,国子监只象征性地派了两个没什么分量与地位的算科博士过来,按照常规仪式将腰牌授予陈硕和王肖之后,那两名算科博士直奔躬行苑,只为找白言蹊而去。
在那两名算科博士眼中,陈硕与王肖虽然也会新式算学,但是哪里如新式算学的鼻祖白言蹊重要?
彼时的白言蹊已经印制出了《新式算学》的全套书籍,虽然还没有对外发售,但是徽州书院算科堂中的教书先生还是每人都购入了一套,供他们在授课之余提升自己的算学水平用。
对于这些大半辈子都和传统算学打交道的教书先生来说,新式算学难到令人发指。
不说其他,单单是想要记住白言蹊在书卷首页重新定义的那些符号就花了很长时间,其中过程记了忘、忘了记、记了再忘……如此魔咒周而往复,不亚于前世‘马冬梅’为一众学生带来的暴击伤害。
学生时代有种痛,叫闭眼忘,其忘记速度堪比手中牵着一只在笼子里关了五六天的哈士奇去逛街然后一不小心松开了狗绳……撒手没。
好不容易记住白言蹊定义的那些符号之后,教书先生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背诵九九乘法表。
按照白言蹊所说,但凡是想要在算学这个火坑中扑腾的人,必须得将九九乘法表烂熟于心,否则趁早转行!那些个教书先生教了这么多年算学,哪有转行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背下去。
唯一让那些教书教书先生们欣慰的是,萧逸之为他们全都涨了月钱,并且萧逸之还给他们承诺,在徽州书院的算学院成立之后,算学院内部的元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