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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虓知她嘴巴一出口,便冒不出什么好东西,当下忙截口,“龙兄,晚安,吾二人先走一步了。”拉起艾文就往自己休息的房间行去。
望着艾文被强行拉着离去的背影,朝龙独自摇头。今夜能见到艾文,并与她说上话,他莫名地感到开心和幸福。
艾文似是还不愿走,以至于被韩虓拉着走后不了几步,又忍不住地向朝龙回眸一望。
就在这一望的瞬间,她脑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能有这样的感觉,她也很奇怪,不过是没有见证的机会了。
直到深夜,朝龙还一直这样飘荡着,踽踽独行。
他其实是一个内心深处很寂寞的人,闯荡了近十年来的江湖,没有一个人见到他不敬畏他、不奉承他。但他却从没感觉到有谁是他可以敞开心怀来畅谈心事的朋友,也就是心灵上真正的朋友。换句话说,他没有一个朋友,因他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而又狂傲不羁的霸气横驭着江湖,整日与人们在尔虞我诈中夺利着名利。乍看他已经名利双收,被人们捧入了云端,赢得了全世界;而实际上,他在赢得全世界之时,他已经失去了全人类,而后内心中的那种孤独寂漠的感觉根本不是名利这些东西能够填补的。
如今,他对这种生活已经失去激情,麻木得像一具没有了感情的冷血动物。茫茫人海中,他孤独而盲目地游荡着,身边的明争暗斗,他渐渐放弃,渐渐远离,渐渐在为自己而活,同时也终于能够明白那比他大了十岁的哥哥为什么会突然的觉得人生了无生趣而义无反顾的去了塞外,因他此时就有同样的心境,离开朝家堡,从此不再为了爹而争夺盟主之位。
夜,在寒风的脚步声中起风了,轻轻地拂起他雪一样白的衣袍,使他孤寂的身影更加孤寂了。
人人都说他风流成性,天知道他对女人到底感不感兴趣。或许他会为一时的刺激而去找女人,可是,那些被他找过的女人,往往在他身边呆不上十天就得换人。
艾文被韩虓拉到房间里,便迫不及待地嚼舌,“唉!你干嘛不让我说话?还强迫我回来,怎么这么霸道呀?”
“不是我不让你说话,是你这嘴巴实在是没有口德。再说霸道?我是在帮你耶!”
“可是阻止别人说话就是不礼貌。”艾文强词狡辩。
韩虓郑重其事地道:“我告诉你,任何人你都可以去惹,却惟独朝龙不可以。”
艾文一愣,“why?”
韩虓听不懂,看了看她,“你说什么?”
艾文不爽地“咦”了一声,“我问你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女人。”
“废话!”艾文嗤之以鼻,“我不是女人,难道会是男人?”
“就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所以你千万不可以去惹他。朝龙号称‘魔王才子’,背地里也叫‘风流才子’。”
“风流又怎么啦?”艾文一脸诧异。
见她打破沙锅问到底,韩虓无奈地给她细细解释,“朝龙招惹过很多女人,那些女人也因此而自杀,所以江湖上有女儿的侠义武士,都唯恐避朝龙而不及,而你倒好,竟然……竟然……哎!你最好不要理他。”
艾文唏嘘道:“这么可怕?可是他与你认识,而我又是你的……你的丫头,他也不会放过吗?”
“是女人就不会有例外。”
“那他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吧!亏他看起来还和你有一点交情的样子。”
“那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关系而放弃他所要做的事,况且,我与他之间的事,给你说也说不明白。”
艾文沉吟着理理腮边秀发,“你是说因为朝龙的风流,所以很多女人都自杀了,是吗?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女人固然是因他而自杀的,但却是为他而自杀的呢?”
韩虓听得懵了,“有什么区别吗?”他见艾文楚楚动人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无法挪移开眼神。
艾文眉头一挑,道:“区别大了,前一种可以理解为那些女人为了自卫,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自杀;后一种则可理解为那些女人爱他爱得发狂,爱得不能自拔,却又因得不到他的倾慕,自己活不下去而自杀。”
韩虓奇怪地看着他,脑里寻思着她这奇特的见解,“那你认为该是哪一种?”
艾文想了想,“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韩虓难以理解。
“因为朝龙看起来太优秀了,你看他那狡黠的气质,超凡脱俗的外表,俊朗的容貌,还有那绝顶聪明的智慧,无一不是能打动女人心的优点哦!”
“是嘛?”韩虓愕然道:“我们都从未这样想过,为何你会这样想?”
艾文嫣然一笑,“因为我太聪明了呗!”
“你不会已经对他动了情吧?”韩虓试探着。
“动情?”艾文暗地心惊,眼中看到的只是他的优点,难道真的对他动情了吗?想想又一口否定,“不会,我怎会对他动情?我看他那样子就想扁。”
“真的?”韩虓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艾文嘲谑道:“我连你这么优秀的帅哥都动不了情,我还会对他动情?切!”
韩虓被她这间接的一夸,不好意思地沉默半响,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让艾文迭不失失声笑出,“有没有搞错?你也会问这种问题?呵呵!我看你这么成熟、稳重,应该不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才对,没想到你……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耶!”
她豪迈地一拍韩虓胸膛,憋笑着,“好了,既然你难得这么问,那我就自己的感官告诉你好了。你这人呢!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可以说丝毫不输给朝龙,但是朝龙身上所有的灵气与邪气你都没有。你是那种看起来循规蹈矩,又有能力独撑一面的大英雄、大豪杰,任何女人见了你都会在你这寻求到安全感,也都会敬重你,但却都不会爱上你,除了你那冷雨心是个例外。”
“是吗?”韩虓失望得要吐血。
艾文邪眼瞧瞧他,安慰性地拍拍他胸膛,“别介意,我随口说的,不要往心里去。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出现例外,那是谁也不能预料到的事,再说,我的感觉是这样,不见得别人的感觉也会如此啊!所以你也不必对自己失去信心。就拿冷雨心小姐来说吧……”
再次提到冷雨心,韩虓竟把脸别过一边去,不想再听。
艾文注意到他的变化,贼眼瞄瞄他,“不想听啊?那我不说了。很晚了,我给你铺床睡觉吧!我想你一定很累了。”
床上的铺盖是很简单的,这么凉的天,却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褥,而且床板似乎也没铺什么东西,看起来很硬。那个睡觉靠的枕头,艾文审视了半响,亦是没弄懂是个什么玩意儿编织成的,柔软度太小。总体来说,所有的东西她都不满意,虽然这一夜她并不准备自己上床睡觉,但她这人向来重视物质生活的舒适。因而,即使只在这样的床边坐上一晚,她也会觉得不爽。当然了,比起她那张宽大柔软的床,这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距,根本无可比拟。
艾文在衣柜中翻出四张被子,两张叠合一起铺在床上,一张与床上的被子重叠起来,还有一张,她将其折叠成枕头的样子代替了枕头的位置,一切就绪后,她才觉得有点舒服的感觉,也才有点像人睡的床。
韩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铺上铺下的整理,弄不懂她这是在干什么,他们睡觉向来很随便,哪像艾文这般的铺张浪费。
艾文边整理,口中边忍不住小声叨念,“真搞不懂这些古人,有资本享受之时,还这么不会享受,真是蠢。”
韩虓未注意她说的话,指指她干的活,“铺这么多干嘛?”
艾文立起身子,“好了,你可以睡觉了。”
“我睡觉,那么你呢?”
艾文笑眼迎上他,戏谑道:“你看我能与你同床吗?”
韩虓脸一热,“你睡吧!我在旁边坐。”
“你真是经不住开玩笑耶!虓少爷,才这么一句话你就别扭。”艾文将他推坐到床上,“行行行,我以后懒得开你玩笑,该好了吧?今晚你睡,我在旁边坐。”
“不,你睡吧!”韩虓推辞着,“我是男人,我能挺得住,我在旁边坐着也无所谓。”
“又在发你男子汉大丈夫的瘾了,是吧?什么男人女人,还不同样是人,干嘛要这么计较?”
韩虓诧异地望向她,“男人不就是天生要保护女人的吗?”
艾文手一挥,“这观念太老套了,我不赞同,什么男人天生就要保护女人,要有责任感是不错了。不过,那责任感也是彼此的,男人要有,女人也得有。”
“这观点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吧?”
艾文自豪地一夸,“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也!”认真地看看韩虓,突又道:“我知道你很累,这些天来,你毫无空隙地跟无极门人周旋,一直没休息好,所以才想要你睡觉的,你就别再推辞了。”
韩虓深深地看着艾文,心下倍受感动。印象中,二十四年来,似乎还未有人对他如此说过话,因而,一时间他心下不自觉地冒出一股难言的感动。
从没被关心过的人,突然地受到别人无意中的关怀和重视,总会感动得不能自己。
艾文继续道:“别担心我,给无极门人抓去的后,不小心被关在了密室里,一连睡了好几天,要睡也睡够,所以不用担心我。”
“真的?真的如此吗?”韩虓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
艾文解下他的披风,“你很啰嗦耶!本姑娘没那么好的耐心,你再说的话,我保证以后整死你,听到了吗?做人要爽朗一点,懂不懂啊?看来你以后要跟我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韩虓哑然一笑,“我很